聽到皇帝這么罵,小太監(jiān)猶豫了一下,考慮著,是不是解釋一下,那個人姓王,所以才會被稱為王爺,并不是真的王爺。
還好,他忍住了。
因為他覺的,這又不關(guān)自己的事。更何況,就算是真的王爺,在皇帝面前,又算個鳥。
一群人氣勢洶洶的走進了菜市場。
閻鳴泰獻媚道:“陛下,這里臟,要不事情就交給老臣去處理吧!”
朱由檢白了閻鳴泰一眼,罵道:“滾?!?p> “哎?!遍慀Q泰答應(yīng)著,猶豫了一下,最終一狠心,在地上滾了一圈,站到了一邊。
朱由檢有些意外的看向了閻鳴泰,嘆氣道:“閻鳴泰,你其實不必這樣的?!?p> 閻鳴泰正色道:“陛下的話,對老臣來說,就是旨意。漫說陛下只是讓臣在地上打一個滾,就是陛下讓臣吃屎,臣也甘之若怡。”
朱由檢想說:既然那樣,那你就去吃屎好了。
可是,朱由檢猶豫了一下,他覺的自己真要這么說的話,那么閻鳴泰說不定真的敢吃。
想到這里,朱由檢不由的覺的有點惡心。對閻鳴泰伸出大姆指道:“你狠?!?p> 閻鳴泰也不言語,只是拱手彎下了自己的腰:“謝皇上稱贊,臣必定更加鞠躬盡粹,死而后已?!?p> 朱由檢無奈道:“好了,別說廢話了,跟朕一塊進去吧!”
在那一刻,朱由檢想明白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在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閻鳴泰一直還在怕。
不過,朱由檢不知道,他怕的是命,還是前程。
這些事情,對于菜市場的市民們來說,很遙遠。
就好像皇帝一樣,只是知道他的存在,卻從來不知道,他的存在,跟自己有什么意義。
畢竟,那是云端里的人物,可是現(xiàn)在,云端上的人,下來了!
他們都很惶恐,惶恐到都不用錦衣衛(wèi)的邀喝,便直接趴到了地上。
瑟瑟發(fā)抖中,沒有人敢抬頭。
其實,他們沒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
但是,一來他們不知道皇帝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另外,今天的事情明顯不太對勁。
他們擔心,皇帝老爺待會要殺人。
這樣的話,還是趴在地上,更安全一點。
看到這一切,朱由檢不知道是喜還是笑。
示意之下,駱養(yǎng)性走了過來。
對于這位皇帝的作風,他也表示很好奇。
正在他想著皇帝要說什么之時,朱由檢已輕聲開口說道:“把你的刀拿來?!?p> 駱養(yǎng)性詫異的看著朱由檢接過了他的刀,走到了王二的面前,看著瑟瑟發(fā)抖的說道:“你就是那個王爺?”
王二這一刻,尿了。
他甚至埋怨自己的父親,為什么要姓王!
可是現(xiàn)在,后悔也晚了。
王二渾身顫抖的說道:“皇、皇上,小人并不叫王爺,小人姓王,他們平時都叫我王二?!?p> 朱由檢緩緩的抽出了刀,看著王二的臉,說道:“你應(yīng)該感覺到慶幸。”
王二詫異的看向了朱由檢,不明白自己應(yīng)該慶幸什么,難不成,皇帝你不是要殺我,而是要賞我不成。
可是皇上,俺能不能別拿刀!
王二的身體,本能的往后縮著。
在他觀察著朱由檢之時,朱由檢也在認真的觀察著他。
在原來那個世界,他聽過一句話,那就是: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所以,他覺的,在巨大的恐慌之下,他很可能會暴起傷人。
但是,朱由檢卻并不害怕。
因為他能夠感覺到,駱養(yǎng)性身體的肌肉,已經(jīng)緊繃了起來。
甚至于站在他身后的錦衣衛(wèi),都已經(jīng)把手里的繡春刀撥出了一半。
顯然,要是有人敢對皇帝不利的話,哪怕只有一個動作。
那么他們也會瞬間把那人剁成肉柄。
所以,朱由檢很放心。
但不知道為什么,朱由檢依然希望,王二能夠跳起來反抗一下。
這并不是因為他賤,而是因為他想看到他的子民們,有多一點血性。
可是,他失望了。
他不知道王二不敢這么做,是不是因為害怕自己誅他九族。
但是,看王二的模樣,好像也不是那種會在乎這種感情的人。
忍著心里的不適,朱由檢嘆氣道:“因為你是我來到這個世界以后,唯一親自動手殺過的人?!?p> 朱由檢說完,揮刀落下。
鮮血迸濺中,朱由檢覺的頭腦里,突然一片空白。
皇帝親自動手殺人,這件事情震驚了所有人。
不過,朱由檢沒有說話,也沒有人敢吱聲。
吞咽了一下唾沫,朱由檢慢慢的冷靜了下來。
他,他殺人了!
為什么他會變得如此殘暴,是因為時代的需要,還是他只是單純的想要嘗試一下,殺人是什么感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就太可怕了!
朱由檢有些臉色蒼白的看向了肉案子前,戴著圍裙跪在那里屠夫,輕聲的問道:“朕聽說,你不愿意交稅?!?p> 牛屠夫哭了。
皇帝啊,你啥時候這么窮了!
小人這點銀子,也能入你老人家的法眼了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交,我全部都交還不行?
牛屠夫想著,從懷里掏出自己身上的錢包,哆嗦著說道:“草民不敢?!?p> 朱由檢肯定不可能去接牛屠夫的荷包。
他不發(fā)表指示,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動。
認真的看著牛屠夫,朱由檢開口道:“你每個月賣肉的話,能夠賺多少銀子?”
牛屠夫猶豫了一下,沒敢說謊,開口說道:“光景好的話,草民每個月差不多能夠賺三兩銀子多一點?!?p> 朱由檢點了點頭,問道:“現(xiàn)在市場上的大米多少錢一石?”
牛屠夫小心看了一眼周圍,開口道:“皇上大老爺,京城大米比我們老家貴一點,差不多也要一兩二錢銀子一石。”
朱由檢點了點頭,繼續(xù)問道:“那么你家里有多少人口,每個月需要吃米多少?”
不斷的詢問,讓牛屠夫膽子大了許多,最起碼,沒有那么怕了。
看著朱由檢,牛屠夫開口道:“皇上大老爺,草民家里老娘健在,下面還有兩個孩子,以及賤內(nèi)?!?p> “每個月大概需要糧食七到八斗,應(yīng)該也就夠了?!?p> 朱由檢看著牛屠夫問道:“那么,就算交給了那小子一兩半的保護費,你也夠生活了是嗎?”
牛屠夫狠下心道:“是的皇上大老爺,不過,因為讓孩子上了私塾的關(guān)系,草民的日子,還是過的很緊巴?!?p> “既然如此,朕不明白的是,王二問你要的一兩半的保護費,你都愿意交,為什么朕只向你收稅百分之二十,為什么你就不愿意交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