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凰沉默了下,心中打定主意要詢問個究竟:“你怎么知道我有玲瓏血的?”
“呵,這還用問嗎?我的鼻子可不是吃素的?!彼弥讣讉?cè)面輕劃鼻翼,嘴角噙著微笑,讓樂凰再一次惡心得汗毛倒立。
她壓下了不適,緩緩問道:“你認(rèn)識我娘?”
“對!那個曾經(jīng)至高無上的妖王,卻是個不顧一切都要愛上凡人的女人?!迸咏弑M全力讓自己的語氣平淡,她不斷地告訴自己她愿意去就隨她而去,可當(dāng)眼前的人再一次問出這種問題時,她對妖王的一切怨懟都從語氣中泄露的淋漓盡致。
“你是誰?”樂凰感受到了她的憤懣、她的不甘、她的怒氣。也許,她是娘親在逃離妖界時的至交或者朋友。
“呵?我是誰?!說出來,你該叫我一聲姨。我是妖界曾經(jīng)的長老,是看著你娘一步一步登上頂峰,又被那個男人帶走的見證?!?p> 盡管妖怪沒有眼睛,但微瞇的眼眶依舊顯示出了她此刻的忿懣。
“那你怎么突然來到方老爺家?妖界混不下去了?”樂凰問道。
“要你管那么多?哼,不過,妖界亂了卻是事實。自從你娘走后,妖界就四分五裂了。我們曾經(jīng)的長老都希望能有一個人出來主持大局。”她空洞的眸子看向樂凰,突然間像煥出了神采一般,充滿了一絲驚喜和希望:“你娘在哪里?帶我去找她!”
樂凰垂下眼簾:“她已經(jīng)不在了……”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眼眸中充斥著濃郁的悲傷。
“不會的!我不信!她是妖王?。∷趺磿滥??!你騙我!對不對?!”那妖怪的瞳孔倏然睜大,她上前兩步,緊抓著月凰的衣袖,幾乎能把衣袖揉裂。
“娘親她……是隨我爹而去……就算她不走,她也不會回到妖界?!睒坊朔飨铝搜指煽莸氖?,冷若冰霜:“你放棄吧!”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突然,那妖怪狂笑起來,她的胸因發(fā)笑而來回顫動,仿佛急劇喘息一般:“她還是為了男人!枉我一直崇敬她??伤皇且粋€放棄子民的懦夫!”
“她不是!她只是跟隨自己的心意,做自己想做的事!”樂凰眼中含淚,又急又氣:“她對妖界、對人界,一直抱有歉意。否則,她也不會讓我維護兩界的平衡?!?p> 那妖怪嘴角一斜,情緒稍微緩和了一些:“呵,是嗎?她不做的事,要讓你來!”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那碩大的幽黑瞳孔猛然迸發(fā)出光彩。
她這眼神是什么意思……樂凰有些惶恐。
“既然你娘親已經(jīng)不在,你作為她的女兒,自然要承繼她的事業(yè)。不然,你和我回去!做妖界的王!如何?”
怎么可能?!?。坊说谋砬轹情g變得嚴(yán)肅起來。
“我是除妖人?!彼龜蒯斀罔F說道。
“除妖人?呵呵呵呵?!彼鲋^,笑得花枝亂顫:“你說這句話不覺得諷刺嗎?”
她一步一步靠近樂凰,此時眼眸的黑洞仿佛有吸引力一般,讓樂凰不能動彈。
“記住,你有玲瓏血。無論怎樣,你都擺脫不了你是妖的事實?!彼脑捯蛔忠蛔智脫粼跇坊说男纳稀D侨缤佑∫话闶聦?,鐫刻在骨血里,永遠(yuǎn)都不會抹去。
“心動了?”女人妖冶一笑:”心動了就來找我。我會幫助你回妖界,妖界的長老們都會歡迎你回去?!?p> “我不會回去的?!睒坊颂ы粗凵裼咳婚g變得更加堅定。
“呵,那就等著大家發(fā)現(xiàn)你有玲瓏血的事實吧,看看他們會不會感激你曾經(jīng)替他們捉妖。”說完,女人“刷”地一下,消失在了樂凰的眼前。
微風(fēng)拂過,揚起了樂凰的衣角,皎潔的月光從窗戶上透過,投下樂凰孤獨的暗影。
她甩甩頭,想要擯棄掉長老的勸慰,可那些話像咒語一般盤旋在了樂凰的腦中。
她不是沒想過自己身上玲瓏血的問題……而是有時刻意不去想……現(xiàn)在卻被長老拋出來擺在了臺面上。
她不知道若是師兄們知道了她是妖會如何?不知道師父會怎么看待她?不知道蕭意會怎么看待她?她更害怕慕塵對她失望的目光……
現(xiàn)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娘親的囑托是希望妖與人和諧共處,現(xiàn)在……妖怪橫行……她不能違背娘親的囑托,重新跑回妖界為王。娘說妖都有貪婪的欲望,想要吞并人界,而她知道,世間萬物皆有立法,不能違背。所以,她要繼續(xù)堅持,堅持娘親的愿望,更是她抹不掉的責(zé)任和義務(wù)。
玲瓏血的事,不管怎樣,一定要瞞住。
翌日
蕭意和慕塵坐在房間中,談?wù)撈鹱蛲?,仍舊百思不得其解。
“那妖怪怎么會沒來呢?這不符合常理啊?!笔捯庀裰耙粯影淹嬷茸?,慵懶說著。
“也許是知道了咱們的行動。”慕塵輕抿了一口茶,皺著眉頭。
此時,樂凰正要進屋與他們一起討論,剛走到門外,就無意中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她眼色黯然了下,但依舊推開了門。
“小凰凰啊~你來得正好,我和你慕師兄正好在說那個妖怪昨天沒來的事,你發(fā)表發(fā)表見解~”蕭意見到她,眉開眼笑。
“哦,我不知道啊?!睒坊诉M屋,尋了個較遠(yuǎn)的位子,狀似無意說道。不管怎么樣,她死也不會說出昨天那個妖怪去找了她,還希望她回妖界的事實。
“你有點怪啊~小凰凰~你沒事吧?”蕭意瞇起眼走向樂凰,抬手就要撫上她的前額。見他伸手過來,她立刻偏頭,躲開了他的手。
“有什么奇怪的,我怎么知道那個妖怪是怎么想的?”樂凰沒有看任何人,盡量平靜淡然地說這件事,盡管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開始心虛了。
慕塵看向樂凰,眼中閃現(xiàn)一抹異色,隨即消失。
“既然這樣,咱們就只能坐以待斃了,她不會不出現(xiàn)的。”慕塵說道:“或者……咱們可以想一想,她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以及她下一步要做什么?!?p> “她下一步要做什么?”聽到這句話,樂凰立即緊張起來,她雙眼盯著慕塵,似乎特別想知道他到底了解到了什么。
“你這么緊張做什么?小凰凰,你今天真得不太一樣啊。”蕭意好奇地盯著她,似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什么一樣。
“額……沒啊……”樂凰訕笑一下,正準(zhǔn)備解釋,忽然,門外響起了“咣咣”的敲門聲。
三人面面相覷,而后,門被迅速打開。
只見當(dāng)時匆匆一面的大夫人站在門外,平靜的外表中夾雜了些許焦慮:“我知道那個妖怪是因為什么來到我的宅子的?!?p> “夫人?您知道什么?”樂凰趕忙讓大夫人進屋。大夫人有些踟躕,她猶豫了下,擰著手絹走了進來。
“我……”大夫人站在那里,欲言又止。
“夫人,有話但說無妨?!蹦綁m起身給大夫人讓座,大夫人搖搖頭,竟然“啪嗒”一下給慕塵跪下了。
慕塵大驚,趕忙扶住大夫人的胳膊,輕力挽起:“大夫人,您這是何意?”
“我……我就想問問,是不是那個妖怪要害我家老爺?”她眼中水氣氤氳,幾欲從眼眶中溢出。
“大夫人,您得先告訴我您知道什么?”慕塵扶起大夫人,讓她坐在位子上。大夫人攜著手帕,一邊輕輕而優(yōu)雅地擦拭著溢出的點點熱淚,一邊緩緩說道:“那個妖怪其實、其實是為我報仇而來?!?p> “為您報仇?”樂凰疑惑。
“它是我在山林中所救的一只小狐貍,某日,它見我以淚洗面,便幻化人形,說要替我報仇。報復(fù)那個奪走我夫君的女人?!闭f到這里,她的如水般的眸中突然閃現(xiàn)出一抹冷厲,猶如寒冰利劍,令人心內(nèi)膽寒。
女人,別看平時柔柔弱弱,可一旦觸碰到了心中的底線,厲害起來可比男人恐怖得多。
慕塵收回視線,思索著,踱步說道:“那……也就是說,妖怪是您特地用來嚇唬二夫人的了?!?p> “對,我告知它那個賤人什么時候和老爺同房,什么時候,它就去嚇?biāo)彼忧拥卣f。
“既然您只讓她嚇唬二夫人,那您現(xiàn)在為什么又擔(dān)心它會去害您家老爺呢?”慕塵問道。
“那是因為昨天半夜……”
“昨天半夜?”蕭意似了然于胸道:“我還在想為什么昨天老爺與二夫人同房,那死妖怪沒去,原來是去找您啦。”
此話一出,倒是讓樂凰莫名出了一身冷汗。
原來那個妖怪從我的房間走后,又去找了大夫人。它不會對大夫人說些什么吧?不會把玲瓏血什么的一并告訴大夫人吧?
她屏住呼吸,緊盯著大夫人的嘴唇,生怕她說出什么,并暗自祈禱那個妖怪昨晚別說出什么泄漏秘密的話,更祈禱大夫人對玲瓏血之事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