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紅字條案十二(因果)
米洋在銷魂酒吧做酒水員。
銷魂酒吧離驚魂電影院不到100米,一到晚上,燈紅酒綠,人潮擁擠,喧囂沸騰。
酒吧的員工,每介紹進一位姑娘,便有500塊的提成。
這事,李愛夏后來聽另一個女同事說起才知道。
假若不是聽著這500元錢,或許她對米洋的恨不會如此深重。
銷魂酒吧,李愛夏完全沒有想到,銷魂所指之物不是美酒,而是女人!
酒吧經(jīng)理私下給她們一小拔一小拔的開會,會上明確指出,客戶有任何要求時,她們必須滿足。經(jīng)理明里暗里多次告訴她們要干下去就得接受賣身。
李愛夏試圖反抗過一次,她甚至想過要報警。
但在她采取行動前,經(jīng)理又召開了一次‘重要’的會議,暗示銷魂酒吧雄厚的黑勢力,用她們的家人相威脅。
她在會后提出離職的那天晚上,她的父親下班回家,在路上被人打得鼻青臉腫,一家人除她以外,都莫名其妙,痛罵那些流氓地痞,但她靜默不語,什么都沒說。
沒有人知道,她心里的痛,勝過父親所受的皮肉之痛。
他們又給她洗腦,讓她心甘情愿做那些齷齪的事。
她沒想到她的命運會走到那一步,不堪,毀滅,絕望每天輪流轟炸著她。
后來有鄰居遇到她,說給了她的父母,他的父母強硬地將她從酒吧拉出,她這才脫離苦海。
一個冰寒徹骨接近過年的日子,寂靜無人的午夜,李愛夏全家人圍坐在燒飯菜的小煤爐邊,談了長長的一個夜晚,出租屋外的孤燈亮了又滅。
次日,李冬陽到底是找人將李愛夏的死亡證明開了出來,并與賀月容大吵一架,開始分居。
而李愛夏也去了廣東一個A市打黑工,工資低,工作辛苦,但忙碌總算能讓她少想些事。
她一點點的塵封往事,試圖從把過去的生命永遠抹去,做一個沒有歷史,只有當下的人。
在這里,她愛上了流水線上一位沉默寡言,內(nèi)斂安靜的小伙子,仇恨原本想算了,她不過想一切重新開始,好好做人,好好活下去。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某天她發(fā)起了高燒,無論如何吃退燒藥,打點滴仍不見好轉(zhuǎn)。
經(jīng)過檢查,她發(fā)現(xiàn)自己感染了HIV。
難怪有人會說禍不單行,有時候人們身上發(fā)生一件不好的大事后,如果不能及時走出,后續(xù)總會有更多不好的事接踵而來。
李愛夏將這一切歸咎于老天,她怨懟老天對她的殘忍與不公。
她的命運突然間就這得如此不堪!
她唯一慶幸的是,她沒有與她心愛的小伙子有過任何親密的接觸,接吻牽手都沒有,因為那不過是她的暗戀,她一直希望他向她表白,她再跟他好,因為她是自卑到塵埃的。
發(fā)現(xiàn)這種無法根治,還會傳染的疾病后,李愛夏復仇的心再次死灰復燃。
她首先回到杭東,追求米洋,目的自然是想把這可惡的病毒傳染給他。
但米洋被她的死而復活嚇得半死后,像躲避瘟神一樣,一直躲避著她。
無論如何,她都沒有機會再與米洋親近。
她也罷了,心想,他以為他躲著她便能幸免于難嗎?
不可能,不是不報,只是時候不到,這個禍害因著500元錢,不知道殘害了多少女,竟將姑娘介紹到一家黑勢力所開的酒吧去!也不清楚讓多少人染上病,她怎么可能輕易放過他。
她甚至想干掉社會上所有像米洋這樣的禍害。
……
當李愛秋說出一切事情的原委與實情時,李愛夏正展開瘋狂的行動,這次該死的是米洋,另一條她精心制造而成的電動繩索,已經(jīng)放在了她的背包里,她將背包背在胸前,仿佛背著的不是一條繩索,而是一個嬰兒,一世仇恨,一袋子因果報應。
九年的光陰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這些是時光總會改變很多人。
米洋便是其中一個。
他自從聽聞李愛夏的死訊后,離開了燈紅酒綠的銷魂酒吧,利用攢好的一筆錢去了建筑工地,做起了操心勞苦的包工頭。
雖說疲累,但畢竟踏實。
他的事業(yè)做重風聲水起,還娶了一個清白的姑娘,過上了好日子,現(xiàn)在兒子都5歲了。
李愛夏就等在米洋花六萬元購買的小區(qū)停車位,大柱子后頭。
米洋停車時,她已經(jīng)像幽靈一般,悄無聲息地呆在他車后。
米洋一下車,李愛夏的電動繩索便套上了他的脖子。
李愛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按下按扭。
那麻灰白的電動繩像萬年樹妖的根枝,一圈圈纏繞上了米洋的脖子,以極快的速度越勒越緊。
米陽甚至來不及反應,他的生命已流失殆盡,至死也不知道是誰殺的他。
至于為何會死于非命,或許,他或多或少知道一點,畢竟早年干過不光彩的勾當!
戴東杰一行人還是去晚了,他們趕到現(xiàn)場時,李愛夏已經(jīng)自行走在了去警局的路上,她原本還想去銷魂酒吧放上一顆炸彈。
但一來她弄不到炸彈,二來,她累了,更不想傷及無辜。
她又原想跳江喂魚,但怕連累到姐姐與妹妹,因而還是選擇了自首。
李愛夏不僅交待了殺死柳躍剛的事實,而且告訴警察,其實她父母的感情一直很好,什么感情不合,都是騙人的,他們經(jīng)常會在深夜里約會,她的母親接近柳躍剛正是為了她,因為她以自己的性命要挾,如果家里人不幫她,她馬上死在她們面前。
除此之外,她還自己說了另一樁沒人報案的殺人案。
她在9年前還殺了一個叫管陽的男人。正是那個可惡的男人讓她傳染上HIV。
眾人只道他是病發(fā)而亡,卻不知道她為他準備了斃命的毒藥,讓他提早結(jié)束了生命,省得他再禍害他人。
就連管陽的父母都沒有懷疑,她還一度得意地想他的父母要知道是她提早結(jié)束了他兒子的性命,免得他們再替管陽花昂貴的醫(yī)藥費用,將他救活后卻到處造孽,該磕頭答謝她!
“他們是有錯,但你可以交由法律裁判,如果你一早報警,即便沒能告倒柳躍剛,但至少也不會搭進去你的一生,為了一群爛人,你把自己弄成這樣,何苦。”沈心云心里悶著一堆子話,終于忍不住說了出來。
“是啊,我也無數(shù)次這么想過,可惜這世間沒有后悔藥,流走的日子不可能回來,這本來就是一條沒有回頭的路,當我殺管陽時,便回不了頭。你不是我,沒有我這樣的經(jīng)歷,無法感受我的心情,理解我的選擇?!?p> 沈心云沒有言語,喪母之痛,比起眼前這個女人,也不算少多少,只不過她選擇的是正確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