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華還在想,這是誰的時候,石崎破天荒的反應(yīng)靈敏,擠擠眼睛,繼續(xù)用口型不出聲地說:大,姐,頭。
那個早苗傳說中的“約會”對象?露華頓時明白了,心念飛快地轉(zhuǎn)動,極力忍住想要回頭的沖動??吹绞榻舆B使眼色,翼已經(jīng)扭過頭來,正在看著他們等下文,露華只好佯裝生氣,皺著眉頭大聲說:“說起這個,阿了!你到底把我的筆記本藏哪去了?”
“???!”石崎只呆滯了一秒鐘,立刻反應(yīng)過來,趕緊抓耳撓腮地接話:“筆記本?筆記本——我……我給埋了!”
他不假思索地用手一指一直在看的方向,吞吞吐吐地說:“呃,你不說,我都快忘了……好像埋那邊了?”
露華心里暗暗大罵石崎真是一個十足的傻瓜,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她果斷地揪住石崎的一只耳朵,一手推著車,扯著他就往那邊走去,邊走邊氣憤地說:“你!現(xiàn)在就去給我挖出來!用手挖!”
邊走,邊對張牙舞爪連連呼痛的石崎低聲耳語:“你小點兒聲!會被他聽到的!”
石崎別扭著身子跌跌撞撞,被扯得倒退著走,卻不敢再大喊大叫了,然而嗓門依舊沒小多少:“我不要——你輕點兒,疼疼疼欸!”
“少廢話,不就寫了你幾句壞話嗎?你至于搶走又埋了嗎?你不知道我正在做三年歸檔嗎?”露華的腦子轉(zhuǎn)得飛快,腳下不停,給岬投去一個飛快的眼神,“我必須盯著這家伙找到本子,翼君,你們先回去吧!”
翼睜著一雙大眼,看著齜牙咧嘴的石崎被露華一直扯到體育教室院墻后方,身影甫一消失,石崎的呼天喊地立刻就靜音了。那個角落他可不陌生,非常安靜,很少有人會特意去那里,一年級經(jīng)理杉本久美不久前剛帶他來過。
他轉(zhuǎn)過身,與岬對上目光,片刻之后,兩人都噗哧一聲笑了。岬帶著笑意看向那個墻角,輕聲問:“翼君,你著急回家嗎?”
“那個神田幸治到底是怎么回事?”
體育教室后面是片不算茂密的小樹林,天已經(jīng)全黑了,兩盞路燈微弱的光芒從跑道旁投射過來,要遮擋個把個人的身影不算困難。確認身后沒人跟來,露華立刻悄聲問道,目光轉(zhuǎn)向前方。
石崎搖了搖頭,一手還在抖著自己又紅又腫的耳朵,嘶嘶幾聲才說:“我還想問你呢!你難道不是發(fā)現(xiàn)他們在約會,才讓我去跟著經(jīng)理的?”
露華心想,這真是一個烏龍,現(xiàn)在的局面完全搞不清前因后果。她推著自行車靠著一棵樹,伸長脖子向前看去,那位姓神田的男生果然站在角落里,似乎正在思考什么事情,只能看得到一個背影,露華想了想,再次問石崎:“這兩周,你們不是在輪流陪我訓(xùn)練嗎?早苗呢?她還有跟著你們在校外訓(xùn)練嗎?”
石崎皺著眉頭想了想,才遲疑地點點頭:“有是有,但是,不是全程!經(jīng)理現(xiàn)在放學(xué)后已經(jīng)沒有任何社團活動了,幼兒園老師也沒來過啊,她總是在學(xué)生會里忙。呃,反正這周,經(jīng)理的確不是天天來,她說要去圖書館用功什么的,你不知道?”
露華只能聳聳肩,最近幾周她忙著突擊參加全國大賽,課外活動都少了很多,對于兩個朋友的動態(tài)完全沒留意。早苗不知什么時候開始跟本校男生“約會”,尤佳莉竟然也沒跟自己說過半句,莫非連她也不知道?
“他們倆,到底是誰先認識誰的?”露華喃喃地說。
“去問問他不就知道了!”話音未落,石崎已經(jīng)搶步上前,大聲對姓神田的男生喊:“喂!”
那男生被嚇了一跳,立刻轉(zhuǎn)過身來,他顯然沒察覺到身后有人在,一張長臉上青紅白黑變幻不定。對著露華和石崎驚愕了一會兒后,他的表情十分不自然,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說:“你們是——足球部的?你們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石崎不明就里,那男生卻走上來幾步,逼近石崎,盯著他居高臨下地說:“給你們的經(jīng)理帶個話,就說——我是不會放棄的!”
說完,那男生轉(zhuǎn)身便要走,石崎騰地來了火,沖著他的背影大喊:“喂,你叫神田是吧,你站住!”
石崎跟上去兩步,梗著脖子,指著神田的背影激動地說:“就是你,這幾天一直在纏著經(jīng)理,是吧!說什么不會放棄啊,你還沒搞懂嗎?你已經(jīng)被經(jīng)理拒絕啦!是男人的話就干脆點,接受現(xiàn)實吧!拉拉扯扯的,要不要臉?。 ?p> 神田陰沉著臉轉(zhuǎn)過身來,露華暗叫不好,剛喊出半句:“阿了——”
“你要是再磨磨唧唧的——”石崎的話也只說了半句,臉上已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神田一記右直拳,他被打得仰面倒了下去,背部著地,發(fā)出響亮的“啪嗒”聲。神田捏著拳頭走回來,看著倒地不起的石崎冷笑一聲,低聲罵道:“蠢猴子,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
毫無征兆地,神田眼前突然閃過一道金光,耳邊傳來“嗖”的風(fēng)聲,他反應(yīng)非常靈敏,迅速向后一躍,落地后,他習(xí)慣地將雙拳握在胸前,兩腳分開,擺出架勢。
“退后?!庇质恰斑郛敗币宦?,沒人扶的自行車倒在地上,露華仍背著書包,已經(jīng)快步來到石崎身側(cè),一手握著網(wǎng)球拍平舉,對準神田的胸口,將他和石崎隔開來。她已經(jīng)解開了制服袖口,露出的一小節(jié)手腕細白如雪,在淡黃的燈下反著皎潔的光。
神田一愣,露華反手把包里的相機也摸了出來,左手對準他快速按下快門,冷冰冰地重復(fù)說:“你,退后?!?p> “臭娘們兒,你腦子有病吧?”神田正要揮開擋在身前的球拍,聽到相機打印照片的聲音,又是一愣:“你拍什么照片?”
露華對正在掙扎起身的石崎做個阻止動作,丟下拍子,對準石崎掛著一道鼻血的腫臉又拍了一張,不多時后,她將兩張相紙捏在手里,對神田晃晃,面上竟然還帶著一絲笑容:“畫面上有拍攝時間,一次成像照片是即刻打印的,沒辦法對圖像做后期加工。你說,我要是把它們交給訓(xùn)導(dǎo)主任的話,你還能接著參加全國大賽嗎?”
神田幸治是校拳擊社的主力,拳擊國中競技比賽與秋季體育運動大會同期開幕——兩條來自阿學(xué)和尤佳莉的消息此刻幫了大忙。
“你敢!”神田眉毛倒立,就要上來搶,露華手腕一抖,相紙不偏不倚地飄落到石崎腳邊,而他也學(xué)乖了,飛快地撿起來,立刻向后退去,邊跑邊喊:“野猴子!我可不像你,足球部的后輩們還要參加秋季新人賽呢!”
“臭娘們兒,你敢威脅我!”神田惱羞成怒,死死抓住了露華的手腕,高高揚起另一只手,露華對他的反應(yīng)倒是毫不在意,眉毛都沒抬,冷冷地看著他攥著自己右腕的手,一字一句地說:“周五,石口校長,還有半個學(xué)校的人都要去東京看我的比賽,你敢打我一下試試?”
神田高舉的右拳僵住了,他盯著露華似笑非笑的臉好一會兒,終于恨恨地松開了手,又像是怕被人看到一般,繞到體育教室的另一處拐角快步走開了。
露華冷眼看著神田離開,微微出了一口長氣,這才轉(zhuǎn)過頭去看石崎:“阿了,你沒事吧?”
“唯啊愛(沒大礙)!”距離神田動手才五分鐘,石崎的左半邊臉已經(jīng)高高腫了起來,他費力地咬咬牙關(guān),捂著仍在流血的鼻子,把兩張相紙遞了過來,“還好有里(你)在——要是只有我自己,非跟他拼命不可!”
神田是校拳擊社的主將,家里還經(jīng)營著拳擊館,徒手打架石崎怎么可能是他的對手?露華不贊成地搖了搖頭,石崎捏著鼻子又看一眼相紙,吐字不清地問:“這照片飛夫夫(黑乎乎)的,怎么當證據(jù)???”
露華比了個“噓”的手勢,順手就將兩張一團漆黑的相紙撕了:“沒開夜景模式,本來就是詐唬人的,誰知道他會一上來就動手呢?!?p> 石崎用力點頭,像頭暈似的捧著自己的下巴,氣憤地說:“你說,經(jīng)理怎么會看上這種暴力狂呢?!”
“可能不是‘看上’的關(guān)系?!甭度A看著石崎青腫的臉頰心有戚戚,不由得說:“明天,問問早苗究竟是怎么回事吧?!?p> ?。ǖ谑逭麓m(xù))
王小決
遍觀全作,雖然對女性動手的男人不止一個(就連貴公子三杉都有過),作者君私以為,神田桑,是個真有可能對女朋友動手的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