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喬睜開眼,又是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
她怎么都想不起來發(fā)生了什么,之前明明是和迭影在一個房間中說著話的……那眼下是什么地方呢?難道還是在玉影樓?
她下床走到鏡前,見自己衣飾妝容都完好,身上并無任何異處,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接著輕手輕腳的在房中來回打量了一番,并不見有其他人。
她正感到疑惑之時,聽到外面有動靜傳來,小心翼翼地湊到門窗邊,捅破窗紙往外看。
這一看之下,她頓時大驚一驚,手腳發(fā)涼。
整齊劃一的儀仗,迎風招展的旌旗,慕公子的背影在視線聚焦點之外變得很是模糊,對面的人身著三品官服,面容如玉,異常清晰。
林羽喬腳下不穩(wěn),一路靠著扶著才勉強回到了床上坐著。
她蜷縮在角落止不住萬念俱灰,心想原來慕公子真的和朝廷有關(guān),這下算是全完了。
將近正午時分,日光卻已大盛,天氣酷熱異常,不斷蟬鳴聲更是增添了幾分燥意。
流風正站在一巷子口焦急地等待著,他不時朝斜對面探望一番,那里正是總督府所在。
此刻,總督府朱紅大門緊閉,門口比平日里多了幾名把守的侍衛(wèi),與總督府的侍衛(wèi)們穿著不同制色的兵服。
流風身旁還站了一名身著灰褐色衣服的粗壯男子,這男子是老張介紹的人,據(jù)說跟總督府中的管家管事們都很熟絡。
這男子沒有流風看上去那么著急,只是酷熱難耐之下,不時地抬袖擦擦汗。
流風此刻可謂懊悔不已。前幾日,他忙于打探慕公子的身份,待得了確切的消息想回來告知昭璧公主時,卻從吳媽和春桃那里得知公主已整夜未歸。
流風覺得不妙,昭璧公主自知身份不同一般,沒有特殊的原因,絕不會如此。
又過了約兩炷香的時間,總督府大門才開了條縫,一個管事模樣的人走了出來。他先到一旁護衛(wèi)身邊,恭敬地說了幾句話,這才朝著流風兩人小跑了過來。
流風見狀趕忙迎上前去。
“兄弟啊,我可算是沒負了你的托,多少問著點消息。”那人擦了擦汗,低聲道,“昨晚,林老板確實來過府里,可當時慕公子人并不在府中,后來慕公子的手下就送林公子離開了。”
流風急道:“送去哪里了?”
那人道:“說是送他回府了?!彼f完,又想到若人是回了府上,這兩人也不必費這么大力氣來找自己打問消息了,便又補充道,“慕公子的人是這么說的,旁的再沒說什么了,咱也不敢多問??!”
慕公子的人說的,那就未必是真的。流風皺了皺眉,倒也不再糾結(jié)于此,而是道:“您可知道慕公子當時身在何處?”
那人面有難色,不由看向粗壯男子一眼,又向四處望了望,聲音壓得更低了些,道:“也就看兄弟你的面子了……不過,這話可千萬別說是我說的。慕公子的去處,我自然不敢多問,這消息也聽來的……據(jù)說,慕公子前幾日人都在五柳巷?!?p> 流風聞言,急欲去五柳巷一探究竟,那灰褐色衣服的男子見狀連連拱手道:“謝謝老兄!謝謝!真是難為你了!明日請你喝酒!”
流風跟著一并道了謝,抬頭又看了看總督府門口。
護衛(wèi)穿的是京城衛(wèi)隊的衣服。
流風攥緊了拳,不知是誰領(lǐng)隊來的,昭璧公主有沒有可能是落入了他們手中了吧?
他匆匆趕回衣坊,將情況告知老張,老張聽完后搖頭道:“不大可能。原因有二。一來,你也打聽到了那慕公子其實是西鳩國的太子,朝廷派人是來迎接他的。二來,你出去的這會兒,我也得了些消息。朝廷的人是今天一早從北城門入城就直接去了總督府,而五柳巷離著北城門和總督都有段距離,這時間和地點都對不上。我覺得,還是應該去五柳巷探探消息?!?p> 慕容佑見過宇文尚卿后,回了書房。
隊伍馬上便要啟程離開代康了,他正在糾結(jié),是不是該把人先送去祈京。
慕容佑奉了西鳩皇帝之命率使團來訪越國。入了越國邊境,使團便由一支越國邊境衛(wèi)隊護送到了代康。
一路上,慕容佑命屬下收起旗仗、全體更換越國服飾趕路。他嘴上說是出于安全的考慮,其實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這一路下來穿州過縣,低調(diào)前行的話不感興趣的地方便可直接走過,不必擔心與沿途的越國官員應酬。
慕容佑一貫行事肆意,并不覺這樣有何不妥,而且他早聽聞代康繁華,市井生活豐富多彩,又命隊伍加緊趕路,以便提前抵達多待幾日,他身份尊貴,卻提出如此離經(jīng)叛道地想法,護送官員雖覺得不妥卻也不敢反駁,也只能順著他的意思。
杜乘送走了宇文尚卿,折了回來,這才對慕容佑回稟道:“太子,果真如您所料,方才有人來打問林公子的消息了?!?p> 慕容佑嘴角一抬,道:“可是那晚護送她到總督府的那個人?”
杜乘點頭道:“我們的人還潛到了這位林老板的住所查探,此人貼身的一個丫鬟,一個老媽子,都是會武的?!?p> 慕容佑點頭,還好有迭影獻計,不然真未必有這么順利。
若是按原計劃在這個林羽喬回去的路上擄人,以楚家在代康手眼通天的本事,很快就會被找出什么破綻。
雖然,以慕容佑的身份并不必害怕這群江湖人士,可這畢竟是在別國的地界上,他總是有所顧忌的,這等事若是鬧了起來到底于名聲和顏面有損,回去了也不好向父皇交待。
如今已商定了明日啟程,迭影又被他送回了西鳩,更何況一時半會也查不到他的身上。慕容佑本來覺得差個一天半天的,應該沒什么大問題,帶著她走,路上還有人陪著解悶。
但此刻,她可聽了杜乘的話,又覺得還是先把人送到祈京更加放心。
他吩咐杜乘道:“你馬上帶她先行啟程,務必把人照顧好了?!毕肓讼?,又補充道:“也要小心,別被她耍什么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