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葉嗣通不來找她,那她就主動去找葉嗣通。
到底是來過這里,海潮對這里的路還算有些印象。
走了半會兒,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看見。
海潮不禁有些恍惚。
是不是自己記錯了路?
天色越來越暗,西邊的天空,連最后一絲光亮都消失了。
海潮心中越發(fā)著急,腳下的步伐也越發(fā)加快。
暗下決心,再轉(zhuǎn)一圈,若是再找不到的話,她便啟程離開。
可是她似乎連出去的路都不記得了。
她,迷路了。
發(fā)現(xiàn)這個事實的那一刻,海潮臉色瞬間一變。
緩慢挪動步伐,冷眼打量著四周。
月已上柳梢頭,樹枝在月光中搖曳,小草隨夜晚的涼風(fēng)而動,樓閣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中隱隱呈現(xiàn)。
一切都如此真實而夢幻,觸手可及而遙不可及。
“出來吧。”海潮淡淡的說道。
沒有人。
迎接她話語的是忽然吹過的微風(fēng),樹枝隨風(fēng)搖擺,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海潮卻沒有放棄,“你還要躲到什么時候,這樣玩我,有意思嗎?”
話語中帶著幾分怒氣,更多的是疲憊無奈。
一個身影從黑暗中現(xiàn)了出來。
果然是他。
仗著他的勢力作威作福的時候,海潮是知道他的能力的。
只是沒想到這樣的強(qiáng)大。
用到自己身上是如此的屈辱。
“你想出去歷練,跟我說一聲就好。這樣一聲不響的離開,知不知道我會擔(dān)心的?!?p> 瞧,面皮披久了,就不那么容易脫掉。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虛偽。
不過,既然還沒有撕掉假面,就是還沒有正式撕破臉,他們還能維持虛假的和諧共處。
她還是他最疼愛的海潮。
他亦是她最敬重的海晏式。
海潮拿出一貫撒嬌的口吻,“我就是來見見朋友,玩兩天就回去了?!?p> “玩兩天就回去?”海晏式問。
海潮沉默。
“既然都來了,那我就陪你玩兩天再回去?!焙j淌揭诲N定音。
海潮扯了扯嘴角,最后也沒說出個一字半語。
黑暗中,兩人均沒有看清對方的表情。
卻十分的有默契的沒有提起其他的事。
海晏式?jīng)]有問海潮是如何離開臨海閣的,這樣快的速度不該她所有,是誰幫了她。
海潮也沒有問海晏式是如何找到她的,簡直就跟派人跟蹤了她一樣。
這樣的話語,他們都不會問出口,除非有一天,徹底撕破了臉皮。
近在遲尺的兩個人,一旦有了隔閡,倒不如遠(yuǎn)在天邊。
海晏式嘆了一口氣,“走吧?!?p> 海潮默默的跟在后面,沒兩步就走出來了。
和海潮猜想了一樣,這是一個幻陣。
幻陣設(shè)計的及其高明,身在其中而不自知。
若不是海潮曾經(jīng)在這里住過一段時間,恐怕轉(zhuǎn)一個晚上也是不會發(fā)現(xiàn)的。
她的修為、閱歷、心機(jī)和人脈,還是與海晏式相差太多。
她真的斗不過他。
摸著懷里裝有地圖的儲物袋,海潮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她的世界只此一方,她的人生如此短暫。
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逃不出去的時候,對于她而言唯有一死。
她絕不會淪落到去當(dāng)爐鼎。
自盡的最好機(jī)會就在這里,到了臨海閣,一切就由不得她說了算了。
可似乎在這里,她也做不了主。
海潮能感覺到,海晏式的神識籠罩了她全部的生活范圍。
也就是說,她的一舉一動都在海晏式的監(jiān)視之下。
摸著儲物袋中的匕首,冰涼的觸感,海潮逐漸冷靜下來。
她不能著急,慢慢來總能找到機(jī)會的。
海晏式能力再大,修為再高又有什么用,他攔不住一個一心求死的人。
一夜無眠。
海潮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只能看著外面漆黑的夜空,一點一點變白,變亮,最后照進(jìn)了陽光。
絕望而空洞的一天,又開始了。
海晏式說話算話,帶著她在天一城中四處閑逛,尋覓著那幽深巷子中的美食。
海潮倒是沒什么感覺,吃著也就那個味道。
見她興致缺缺,海晏式也覺得沒什么意思。
打包了幾樣特色的美食,帶著海潮就準(zhǔn)備回去了。
走到醉仙樓門口,海潮倒是多看了兩眼。
這里一切依舊呢。
真是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想吃咱們就進(jìn)去吃一頓。”海晏式看著海潮說道。
海潮準(zhǔn)備拒絕的話語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牢犯臨死前還有一頓飽飯吃呢。
兩人一前一后走了進(jìn)去,接待他們的依然是之前的那個店小二。
見到他們,瞬間嘴就張大變成了O型。
良好的職業(yè)素養(yǎng)讓他瞬間又變成了恭敬有禮的樣子,“兩位客觀要吃些什么?”
良久,沒有回答。
店小二依舊保持著良好的職業(yè)微笑,“要不還像上次一樣,所有的特色菜全部來一份?”
海潮才沒有心思一道一道的報菜名,只是點頭,“嗯。”
店小二笑著把兩人帶到了后院,依然是流水宴的桌子。
上菜速度一如既往的快,很快二十八道冷菜、三十道炒菜、三十道燒菜,二十道甜品湯類就全部上齊。
麻辣蹄筋還是嚼勁十足,辣味夠嗆。
海潮一不小心就嗆著了,辣味串入氣管,止不住的咳嗽起來。
連喝幾大口涼水都不管用。
眼淚都咳了出來。
海晏式看著心疼,一道法術(shù)下去,海潮這才緩過氣來。
“慢慢吃,不著急。”
海潮,“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拿起茶杯,默默喝了一口水。
就在這時,一個人走了進(jìn)來。
定睛一看,原來是葉平。
葉平進(jìn)來并未看向海潮,直接對著海晏式行了一個禮,“海掌門,城主大人有請?!?p> “什么事?”
“這個屬下也不知道,只是說叫您過去有事相談?!?p> 海晏式沉默,一雙眼睛在葉平和海潮身上流離不定。
海潮卻似乎不知,拿著筷子自顧自繼續(xù)吃飯。
哼,懷疑葉平和她一伙?
若不是葉平,她早就遠(yuǎn)走高飛了。
良久,海晏式才開口,“你就在這安心吃飯,我去去就來?!?p> 話是對海潮說的,說完,深深看了一眼葉平。
葉平十分知趣,“我會照顧好海潮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