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丹丹的故事里,除了我的名字叫白遙與我的認知相符之外,其他的事情,全部都超乎了我的想象。
她說,我和她從讀幼兒園的時候就認識了,當時我是送來的孩子當中,哭鬧得最厲害的那一個,我的哭鬧引起了所有孩子和家長的注意。
當然,其他的孩子也哭、也鬧,但是戰(zhàn)斗力全輸給了我。
所有人都看著我,多少帶著異樣的目光。丹丹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注意到我的。她說,那一天,我的頭頂梳著兩根彎彎的羊角辮,身上穿著件粉紅色的連衣裙,白色的及膝襪套在腳上,還有一雙小巧的白色鑲銀邊皮鞋,再配上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臉蛋,就像個流落異鄉(xiāng)的小公主。
我問丹丹:“你確定那是我嗎?”
丹丹說:“那當然是你,就算你不相信我,你可以去問幼兒園班上的其他同學,甚至老師,你看誰會忘記你?!?p> 說完,丹丹噗嗤一笑,用手指著墻上一張泛黃的老照片,照片里是一群毛頭小孩子,她帶領(lǐng)我湊近,“這么多幼兒園同學,你全忘了?”
我靜靜地盯著這張照片,很快便認出了我自己,接著,又認出了丹丹。坦白說,丹丹從小到大的變化并不大,照片中那個小小的她,完全就是如今她這個模子的縮小版。
丹丹挑了挑眉毛,繼續(xù)著那個讓我感到陌生的故事。
自從幼兒園一遇,我和丹丹就算是認識了。丹丹主動與我攀談,安撫我幼小而脆弱的心靈。她說,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出奇的安靜,不僅不哭不鬧,甚至連一句話也不說,我們倆之間的氣氛全靠她丹丹一個人來活絡(luò)。
丹丹說,她特別喜歡我身上穿的衣服,粉紅色的小裙子,是她夢想中一直渴望的裙子,但是他們家剛剛滿足了溫飽,沒有多余的錢買裙子,她說,我了解她的想法后,第二天就把粉色小裙子小心地打包好,送給了她。她當時感動得在心里暗暗立誓,要一輩子對我好。
“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嗎?”丹丹問。
我皺眉搖頭,表示真的一點也不記得了。
“也對,小時候的你那么暖心,那么善良,可不像現(xiàn)在的你這么沒良心,一個不如意,就把所有的東西忘光光?!?p> 丹丹假裝憤憤不平的樣子。
“好了,不埋汰你了,繼續(xù)給你講下去?!?p> 幼兒園時期,我?guī)缀蹙秃偷さこ蔀榱碎|蜜,我們倆總是形影不離,手拉著手,去到任何我們想去的地方。
丹丹講述得眉飛色舞,激情澎湃,我緊閉雙眼,想象著兩顆小小的腦袋靠在一起的溫馨畫面。雖然無論我如何努力,都無法想象出那副我從未經(jīng)歷過的畫面,但我似乎能感受到一些不一樣的溫暖。
而這份溫暖,很有可能就來自于眼前這個真實存在的丹丹。
她那么有活力,她那么有魅力,叫我怎么能不有感觸呢?
很巧的是,小學我也和丹丹分在了同一所校區(qū)、同一個班級。念小學的我,不再哭鬧了,而是致力于扮演一個成熟的小姑娘。丹丹舉手向老師請示,說要和我成為同桌。老師見兩個小姑娘都是紅撲撲的小臉蛋,一時心下無比溫柔,便同意了丹丹的請求。
丹丹說,我天生會游泳,并且還救過她一次。
那一天,陽光正好,學校組織我們一塊兒去春游。春游是在市區(qū)內(nèi)一座環(huán)境優(yōu)美的公園里進行,公園的正中心,有一個人工湖泊。被一只彩色蝴蝶所吸引的丹丹,沒有注意到那個湖泊,所以不小心失足跌落了下去。當時只有我在她身邊,所以我就義無反顧地跳下水去救她。
當?shù)さぶv到這里的時候,我腦海里首先浮現(xiàn)出的是莫里的樣子。我的確救過一個落水的女孩,可那不是莫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