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丹丹在食堂里簡單地吃了幾口飯,就匆匆地趕往市區(qū)內。
春天的夜晚,有暖暖的風吹在我們臉上,舒服極了。但是我心里面一點也不舒服,丹丹的遭遇讓我郁郁不歡,我只想快些見到那個叫李楓的男人。
丹丹的眼睛依然紅腫著,大概是哭得太久了,她看上去還是十分悲傷。她像一只受了驚的兔子,很乖巧地跟在我身邊。
認識丹丹以來,她在我心中一直是樂觀開朗的形象,我還是頭一次見到她如此低落的樣子。看來愛情這個東西,真是傷人不淺。可是愛情的魔力又實在太大了,誰也無法獨善其身,逃脫它的掌心。
人們既害怕愛情,又期待愛情。如果生命中沒有愛,那么就如同一棵無法發(fā)芽的枯木。
“白遙,就是這里了,”丹丹指著一棟高檔的寫字樓說。
這是一棟在市區(qū)內隨處可見的寫字樓,干干凈凈的樓體和反著光的玻璃,透露出非常整潔有序的氣質。眼下到了下班的時候,從大樓內陸續(xù)走出許多西裝革履的人。
他們就像在這個建筑森林里行走的機器人一樣,整齊一致的動作,沒有表情的臉龐,沒有神采的眼睛,一副很麻木的樣子。不知是被忙碌的工作壓榨如此,還是被沉重的生活折磨至此。
丹丹說,只要守在這個出口,就能見到李楓。
我們倆坐在寫字樓對面的一處石凳上,眼睛一刻也不離開寫字樓的出口。突然,丹丹很激動地叫起來了。
“白遙,就是他,就是他……”丹丹指著一個穿黑西服的高個子男人叫道。
我定睛看去,那個男人身材高大,輪廓清晰,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的確是氣質出眾。但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卻有種說不出的奇怪,總覺得他身上有些東西是格格不入的??删唧w是什么,我暫時說不上來。
我拉著丹丹往前沖,李楓還沒發(fā)現(xiàn)我們,正在昂首挺胸地朝前走。他那旁若無人的姿態(tài),就像整個世界只有他一個人似的。看得出來,他很自信,甚至有些自大。他目不斜視,對周圍的一切都沒有興趣。
我攔在他的身前,擋住了他的去路,他這才停下來,低頭看見了我們。他比我們高了足足一個頭的距離,站在他對面,我們必須仰起頭,才能與他對視。
李楓看到我時,眼里明顯閃過了一絲詫異,他再一側目,看見了丹丹,理了理脖子上的領帶,說:“你來干什么?”
他的聲音非常冷淡,就像眼前的丹丹是一個與他毫無關系的陌生人似的。
我看見丹丹紅腫的眼睛里又泛起了淚光,我趕緊把丹丹拉去我的身后,我不想讓這個無情無義的男人看丹丹的笑話。
此時,丹丹的眼淚不會感動他,只會讓他覺得可笑。
“李楓,今天我們來,就是要來把話說清楚,”我正色道。
李楓輕蔑地一笑,對著我說:“你?你是什么身份?來和我說清楚?”
他的聲音充滿了不屑,我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他是不是知道我不是人類?我很警惕地瞅著他,我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雖然很大,但是眼神卻很空洞。他那雙眼睛里到底藏了些什么?我十分好奇。
他見我盯著他,也不閃躲,而是直直地與我對視。我從沒見過這樣一個人類,他的皮囊像是與他的靈魂割裂開了,毫無整體感。
我又冒出一個念頭:他也不是人類。一旦這個念頭出現(xiàn)后,他在我眼前的形象越來越奇怪。人類所特有的靈性,他身上完全沒有。他像個死氣沉沉的道具,盡管這身皮囊在人類眼中算是帥氣,但他卻沒有與這皮囊匹配的靈魂。
“白遙,算了,我們還是走吧,”丹丹扯著我的衣角說。
丹丹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我回頭看了她一眼,她的身體因膽怯而微微蜷縮著,她不敢與李楓對視,仿佛做錯了事情的人是她,而不是李楓。
見到她這沒出息的模樣,我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我拍了一下丹丹的肩膀,說:“丹丹,打起精神來,這才剛剛開始!”
丹丹撇了下嘴巴,又繼續(xù)沉默地站在我身后。
我轉頭對李楓說:“李楓是吧?我是丹丹的姐妹白遙,我今天來就是要讓你知道,不要覺得我們丹丹看起來單純,就隨意糟蹋。你欺負了她,我作為她的姐妹,必須找你算賬!你今天如果不給個交代,也別想走?!?p> 我自認為我的這番話說得非常有氣魄,可李楓絲毫沒有重視我,從鼻子里哼出一聲后,他就繞過我,徑直向前走去。
就在他與我擦身而過時,我迅速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他被我的力量帶得向后一倒,險些栽倒。我估計他壓根沒有想到,會被我抓住。
寒假期間我認真地學習《心法》,這讓我內力大增,此刻要控制住李楓,竟然變成了輕而易舉的一件事。
李楓的手腕冰涼,骨骼僵硬,像鋼鐵一般,毫無生氣。
“放開我,”李楓沖我喊道,同時他也在奮力地掙扎。
“放開你?那就看你有沒有那個能耐了,”我依然緊緊抓住李楓的手腕,我由內而外發(fā)出的力量,牢牢地控制住了李楓。
李楓不可思議地看著我,顯然是沒有料到我有這么大的力量。
我在心里暗暗地感謝顧齊,如果不是他給我看《心法》,我估計我是制服不了這個李楓的。
“你……你放開我,”李楓的語氣緩和下來,“你先放開我,我保證不跑?!?p> 見他此刻的樣子還算誠懇,我放松了警惕,手一甩,便把他放開了。
李楓竟然拔腿就開始跑,他的腿很長,短短幾步就與我們拉開了距離??吹嚼顥鞅寂艿谋秤埃胰滩蛔≡谛睦镏淞R他,這個出爾反爾的男人,不知道當初丹丹是怎么看上的,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我輕輕一躍,如有神助,馬上就躍到了李楓面前。他很慌張地回望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剛才還被他拋在身后的我,轉眼就像變魔術似的跳到了他跟前。
我一出手,就準確無誤地抓住了他的手腕,這一回,無論如何我都不能放手了,任憑他怎么求饒,我都不能放開他。
“這一回,你別想跑,”我怒氣沖沖地對李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