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夢魔
中間隔著的距離不算近，但透過模糊的窗子，我們還是看見了小超。他甩掉書包，急不可耐地抱住了一個身材婀娜的女人。那個女人留著長長的波浪卷發(fā)，的確看起來比小超年長許多。
一番親熱過后，女人把小超壓在床上，小超一臉的麻木，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接著，女人張開嘴，嘴里流出暗紅色的鮮血。小超也張開了嘴，接住了從女人口中流出的暗紅色鮮血。
這個場面既血腥又惡心，我忍不住干嘔了一下。顧齊拍了拍我的后背，說：“沒事吧？”
窗子里的女人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猛地朝我們這邊看了一眼，正好與我的目光對視上。她的眼神，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既不是人類，也不是妖精，也不是鬼怪。
她挑釁般地勾了一下唇角，然后抱住小超，從窗子里跳了下來。小超在她手中就像個玩偶一般，輕巧得像是沒有重量，任她擺布。
好在這條巷子里人跡稀少，否則人們看到這種場景，免不了又會受到驚嚇。
“追！”顧琛揮揮手。
我們?nèi)她R齊飛躍起來，跟住了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到底是什么東西？”我一邊追蹤，一邊問。
“她是一種夢魔，屬于魔的一種，”顧琛回答，“夢魔往往會出現(xiàn)在人類的夢境里，他們專會找那種身扛壓力，無處發(fā)泄的人類下手。人類越迷茫，越無助，他們便越有可趁之機(jī)。估計小超這個孩子平時很懂事，也就是他太懂事了，所以才會給自己很大的壓力。這種壓力伴他入夢，然后在這個夢中，被夢魔追上了?！?p> “如果沒有被夢魔追上，是不是就沒事了？”我問。
“是的，夢魔會重點跟進(jìn)一批人，如果沒被她追上，就不會有事。但如果一旦被她追上了，麻煩就大了，就會變成小超這樣。”顧琛說。
“夢魔她怎么會化成人形呢？”我問。
顧齊說：“因為她吸取了小超的能量，而且還把她本身的負(fù)能量傳遞給了小超，所以小超越來越頹廢，而夢魔越來越強(qiáng)大。”
顧琛接著說：“夢魔會化身成人類心底最原始的欲望，小超嘛……青春期的孩子，能夠理解?！?p> 顧琛沒有再說下去，但我大概也能明白他的意思了。像小超這種正處于青春發(fā)育的男孩，本身對女人這個生物就會充滿新鮮和好奇，但繁重的學(xué)業(yè)壓力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他們只敢把內(nèi)心的沖動壓抑在心底。
夢魔帶著小超一路朝靠山的位置跑去，我們緊緊跟隨，一步也不落地飛躍而去。
抵達(dá)了一個四處荒涼的平地，夢魔一把扔下了小超，回頭朝我們喊道：“你們是誰，為什么要壞我的好事？”
小超摔倒在地，看起來是昏迷過去了，他的嘴角上，還留有夢魔體內(nèi)的暗紅色鮮血。他看起來臉色蒼白，十分虛弱。
“你別管我們是誰，你傷害了人類，我們就必須與你作對！”顧琛不甘示弱地朝她喊道。
“那就來看看我們誰厲害了，”夢魔叫囂道。
她雙手合十，從手中迸發(fā)出一道白光，白光纏繞住小超的身體，用一股力量把他帶到了半空中。
小超雖然仍處于昏迷狀態(tài)，但是臉上的表情卻越來越痛苦，他緊緊皺著眉毛，嘴唇不斷地嚅動，喉嚨里很想喊出些什么，可什么也喊不出來。而他越痛苦，夢魔就越顯得得意。
顧琛扔出一個黃色的暗器，準(zhǔn)確無誤地?fù)舸蛟趬裟У氖稚?，夢魔猛地縮手，手中的白光也消失了，小超又掉在了地上。然后，顧齊甩出鎖妖繩，預(yù)備套在夢魔身上，然而夢魔眼疾手快，閃躲開來，一個轉(zhuǎn)身，化成一縷青煙，鉆進(jìn)了小超的腦袋里。
“不好！她又去小超的夢里面了，”顧琛說。
小超的身體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眼珠子卻在眼皮下快速轉(zhuǎn)動。
“現(xiàn)在怎么辦？”我問。
“我們?nèi)バ〕膲衾飵退?，”顧齊說。
顧齊把我和顧琛拉到他身邊，閉上眼睛，口中默念經(jīng)文，剎那間，我感覺自己仿佛落入了一個黑洞中，周圍什么也沒有，只有一片黑色，和深不見底的旋渦。我的身體在旋轉(zhuǎn)，腦子里模糊不堪，不知道轉(zhuǎn)了多久，我落在了一片白茫茫的地板上，和我一起落下來的還有顧齊和顧琛。
“這是小超的夢里嗎？”我問。
“是，”顧齊點點頭。
我環(huán)顧了一眼四周，說：“怎么判斷這是不是夢呢？”
顧齊伸出手放在我臉頰上，輕輕捏了一下，說：“有感覺嗎？”
我搖搖頭，說：“沒感覺，一點感覺也沒有。”
“這就對了，夢里是沒有感覺的?！鳖欭R說。
我又環(huán)顧了一遍空空如也的四周，說：“為什么小超的夢里什么也沒有？”
顧琛解釋道：“在他所看見的夢境里，是有東西的，但是我們看不見，我們只能看見他和夢魔，這種曾經(jīng)存在于我們思維中的東西。小超在想什么，我們并不知道，所以看不見他夢境里的景物?！?p>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
顧齊和顧琛很警惕地朝前走，我跟在他們后面。行走在這樣白茫茫的環(huán)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別扭。這里只有一路的平坦，沒有起伏，沒有障礙，沒有邊界，也沒有盡頭。
突然，我們好像聽見了前方有哭泣的聲音，我們幾個加快腳步，往前面跑去，看到了小超正趴在地上哭，他看起來哭得很傷心，眼淚珠子大顆大顆地滴下來。
小超聽見了我們的腳步聲，抬起頭來，淚眼朦朧地望著我們，說：“你們是誰？”
“我們是來幫你的人，你怎么了？”顧琛說。
小超不說話，只是目光一直在我們身上掃射，雖然我們一路跟蹤他，但他一直沒發(fā)現(xiàn)我們，對他而言，我們只是三個從沒出現(xiàn)過的陌生人。
“你現(xiàn)在正在做夢，不必對我們設(shè)防，我們不會害你?！鳖欭R補充道。
“做夢？你怎么知道我在做夢？”小超擦了一把眼淚說。
“不信，你自己打一下自己試試，”我說。
小超舉起手掌就朝自己的大腿拍下，一聲清脆的響聲響起，但小超似乎一點痛感也沒有，他先是皺了皺眉，接著，表情就舒展開來，很興奮地說：“我真的在做夢誒，一點也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