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羽如妍并不肯放人,婁得化當即就叩首下去,腦袋在地上磕的砰砰作響,哪里還有當時的威風?
李承俞見婁得化磕的頭比自己方才磕的都響,心中不禁鄙夷了幾分,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能讓他扣下頭顱的只有至親手足的安危以及家國的存亡了。
婁得化右眼微皺:“一人做事一人擔,要我死沒關系,你那大孫侄子也是我殺的,和我的這些兄弟姊妹無關,求你放過他們?!?p> 十八判官從來都是要打一起打,要抗一起抗,從未見過婁得化這般窩囊,其他人也均憤懣不平,“大哥,別求她,不就是一死嗎,沒什么大不了的?!?p> 羽如妍看的出來,這些人還算有些江湖道義,并非十惡不赦,不過,李承俞的那一劍之仇是無論如何都要報的,不然她又如何對得起為自己拼命的李承俞。
身著奇異烏黑發(fā)亮的墨黑鎧甲的羽如妍,神色默然,指著婁得化,冷眼道。
“我可以放過他們,但你必須死!”
婁得化頹然坐地,神色渙散,隨即苦笑一聲,無奈點了點頭。
“好!我死!”
“要死一起死!”
“要死一起死!”
……
其他人同時呼道,均不想獨自偷生。
婁得化怒斥眾位判官兄弟:“都給老子閉嘴,你們要還當老子是大哥,就聽我的,否則老子死都不甘心,死都不會原諒你們,明白了嗎?”
話到后來,婁得化近乎嘶吼出聲,眾人眼眶含淚,沉默不言。
只有溫白書堂堂一名七尺男兒竟嚶嚶欲泣。
“大哥,我們跟隨了你那么多年,早就是一家人了,沒有了你,我們的使命也完成不了,家國已經沒了,如果你再走了,我們就真的散了。”
婁得化放緩了語氣,低聲嘆氣道:“唉,散了就散了吧,其實我們都清楚,這個國是復不了了?!?p> 此話雖說傷了士氣,但卻是實在話,十八判官浪跡江湖那么多年,如果可以復國早就復國了,也等不到現(xiàn)在,其實他們各自心里也都很清楚,在這廣袤斗武大陸上,各國林立,他們小小十八判官不過螻蟻而已,如何能翻身復國?難道就僅憑他們這些個老弱病殘?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羽如妍也聽出了一些事情,但這絕不是能逃避的借口,“你們的家國沒了,就去找你們的仇家,不要在我面前賣慘,我不受這一套。我這人做事,恩怨分明,你當初刺了我大孫侄子一劍,今日我且還你一刀,若你命大不死,算我技藝不精,咱們再無關系?!?p> 婁得化聞得此言,有些疑惑的抬起右眼皮,面前這位少女完全可以殺了他們,但是她沒有,這種憐憫讓婁得化感覺更羞恥。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動手吧!”
羽如妍冷言一聲,“怎么做是我的事,受招吧!”
話落,羽如妍右手‘人屠’忽的飛出,懸在婁得化頭頂七尺之上。
鏘!
‘人屠’懸停半空飛速旋轉,發(fā)出陣陣刺耳嗡鳴一聲,尤其是刀正下方的婁得化頓感如無數(shù)尖銳蚊蟲在耳畔鳴叫。
噗!
婁得化吐出一大口鮮血,趴到在地上,他想站起來,但其上方被刀勢緊緊壓住,四肢嵌入土地寸余,掙脫不得。
羽如妍見此一幕,想到了那時的自己,也是如此卑微,雖知不敵,但也是沒有求饒。若不是李承俞那生死一躍,生死不明的就是自己了。
只聽羽如妍緩緩嘆出一口氣,當時有李承俞奮不顧身,而婁得化卻是要一人抗下來,從某方面來講,羽如妍還覺得不如婁得化活的坦然無愧,心里暗道。
“誰又能替你挨這一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