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長春谷辛秘【下】
“師妹居然做出這等狼心狗肺之事?!”
“那一日,你全力以赴替我療傷的時候,我親耳聽到的,而且第二日發(fā)現(xiàn)咱們這里異變前來探查的谷主剛好撞見了那賤婢欲一掌斃了我,結(jié)果她被驚走了,不然這會阿弟就見不到我了……”
“簡直就是豈有此理!你放心!等你我徹底恢復(fù)功力,咱們就一起出谷,清理門戶!”
“嗯!……”
經(jīng)過幾晝夜不眠不休和對今后的絕望以及彷徨無助,依偎在情郎懷里的巫行云終于沉沉睡去,而無崖子望著身材縮水到只有四尺的愛人,聯(lián)想到以后要與這個‘小家伙’雙宿雙棲,就不禁發(fā)出了一聲嘆息,也不知道這聲嘆息是為‘愛人’所發(fā),還是為他自己所發(fā)……
第二天一早,終于休息過來的巫行云像以往那般,替她心愛的師弟熬了一碗他最喜歡的栗米羹,端到了打坐恢復(fù)功力的無崖子面前,期望他結(jié)束修煉以后,能像往常那樣,對自己道一聲阿姐辛苦了……
如往常一樣,當栗米羹端到他面前的時候,無崖子也退出了修煉狀態(tài),見到栗米羹以后,他便如以往那般,說了那句話,只不過稱呼上有點兒不起眼兒的變化,從愛稱變成了比較客氣的稱呼……
“師姐,辛苦了!”
當一個心智成熟的靈魂被禁錮于一個孩童的皮囊之中,心里的那種自卑會讓那個人高度的敏感,親近之人一個不經(jīng)意的轉(zhuǎn)變都會給她的心靈帶去一條傷口,而這種傷口不是時間可以治愈的!
雖然聽出愛郎對自己的態(tài)度有了微妙的變化,但是巫行云沒有當即發(fā)飆,而是強顏歡笑,希望剛剛只是自己該死的自卑心理的錯覺。
但是接下來的發(fā)現(xiàn)則令巫行云如陷冰窟!
莫說牽牽手這樣的肢體接觸,就連眼神上的接觸,她的情郎都會有意避開,言語間也沒有了昔日熱戀時的溫柔,舉手投足間對她的那種嫌棄之意傷透了巫行云脆弱的心!
好不容易挨到了當晚,巫行云輾轉(zhuǎn)反側(cè)之際,透過門縫兒瞧見無崖子臥室方向傳出了一縷燭光,不一會就聽到了走廊里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巫行云趕緊調(diào)整呼吸,裝成熟睡的樣子,隨即她便聽到無崖子駐足在她閨房門口,良久后傳來一聲嘆息,接著腳步聲漸行漸遠……
而此刻躲在被窩里的巫行云知道,她與他的情分已經(jīng)徹底斷絕,再也沒有恢復(fù)昔日恩愛纏綿的一刻了!心如死灰之下,巫行云臉留下了兩行清淚,弱小的身軀躬成了一團,聯(lián)想到害自己變成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侏儒之人時,怒火攻心下,巫行云當即噴出一口逆血!
“李秋水!我與你勢不兩立!”
發(fā)完這句誓言后,巫行云昏迷了過去,第二天待她悠悠醒轉(zhuǎn)的時候,卻看到了一個忙碌的身影,她還以為是她的情郎回心轉(zhuǎn)意了呢!可惜等她目光聚焦以后,才失望的發(fā)現(xiàn),照顧她的人是谷主的女兒玉卡瑪雅,那個被自己破掉記錄的【長春谷】天才。
“不好意思,讓云妹妹失望了,喏,這個是那小哥兒留給你的信,我沒看哦!”
“謝謝雅姐姐了。”
“既然你醒了,姐姐就回去了,有事就叫我們,心放寬些!”
“姐姐慢走不送。”
等送走谷主之女后,巫行云便將那張薄薄的信箋貼在臉上,感受著信箋上根本不會留存的無崖子的體溫,良久,良久……
實際上這封信的內(nèi)容,不需要看她也能猜個大概,無非就是只身前去追殺李秋水為師姐報仇雪恨,不帶回李秋水的人頭誓不歸還。
這只不過是他想擺脫自己的借口而已!聰明如巫行云有何苦自欺欺人的假裝信了無崖子的鬼話呢?
所以她也留了一封書信,以及掌門指環(huán)和【逍遙派】的秘籍,而后鴻飛冥冥、不知所蹤……
又過了三天,離谷近半年的逍遙子終于回來,本來他是掐著日子打算回來助首徒護法熬過最后的幾天的,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了她留給自己和二徒弟的書信以及掌門指環(huán)。
信中指是提到她因沖擊最后一段的返老還童失敗,有負恩師期望,所以沒資格染指掌門之位,自愿讓給師弟,自己無言面見恩師,所以請恩師贖徒兒不告而別之最云云……
逍遙子一目兩行的閱完信箋之后便急匆匆的找到了巖卡摩戈,問他他的徒弟們在這段時間里發(fā)生了什么?還有首徒巫行云走火入魔后的情況,巖卡摩戈一聽他質(zhì)問自己,頓時就毛了心了!于是破口大罵道:
“你還有臉質(zhì)問我?!我有義務(wù)替你完成照顧她們的成長嗎?作為一個師傅!你老兄一年到頭有一大半時間神龍見首不見尾,你除了把你門派的的秘籍丟給他們以外,你行使過一個師傅的責任嗎?”
一通劈頭蓋臉的怒斥罵的逍遙子無言以對,一他那副性喜逍遙的個性來看,他根本就不適合教書育人,只是每每看到孤苦無依又身兼頂級習(xí)武根骨的幼童他又壓制不止那種愛才之心,所以,他的確無言反駁。
痛罵了當年給自己難堪的逍遙子以后,巖卡摩戈將他親自經(jīng)歷過得始末以及推測告知了逍遙子。
“每天看著她掌門大師姐和她早就芳心暗許的師兄日日出雙入對、夜夜婉轉(zhuǎn)承歡,早就醋海滔天的老三李秋水就在她師姐沖擊【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第十層的檔口,掉包了至關(guān)重要的【不老泉】,結(jié)果害你首徒定格在九歲大小的身軀,再無逆轉(zhuǎn)之法,而后她還打算擊殺小云,結(jié)果被我撞破,之后她就逃離了【長春谷】與她一同離開的還有小她七歲的老四,當天你二圖弟弟為了救你首徒,運功過度虛脫昏死了,醒了之后隔天就留書出走了,最后就是四天前,你的首徒也走了……依我看,八成是你那風流不羈的二徒弟難以接受昔日與他恩愛之人變成那般不人不鬼的模樣,之后找借口拋棄了他的舊愛,而你的首徒則是心如死灰之下遠在天涯了吧?”
“沒憑沒據(jù)的再嚼舌根兒別怪我不客氣!”
“你心里應(yīng)該已經(jīng)同意我的推論了吧?說真的,對你這幾個徒弟的了解,只怕老夫遠在你這無良師傅之上!哼!”
說真的,逍遙子每一次看到無崖子的時候,他都能在他身上瞧出自己的影子,并非說面貌相似,而是性格方面猶如翻版一般的相似。
尤其是那種及重情卻又隱藏著薄幸的矛盾性格更是如出一轍,難道果真如自己那位老友在初識之日便給出的批示:【逍遙一派,僅曇花一現(xiàn),禍根便在‘薄幸’二字之上?!?p> 這到底是命運使然呢還是因為自己疏于管教呢?
逍遙子陷入了混亂,隨即便如行尸走肉一般,在【長春谷】東南方向的榕樹下打坐沉思起來。
七天之中每次有人給他送去食水,都會發(fā)現(xiàn)上一頓送來的食物已經(jīng)餿掉,將這一情況反應(yīng)給谷主,谷主也是無可奈何。
直到在第七天,多日不見的無崖子終于返回,到處找不到他師姐的無崖子卻在巖卡摩戈的告知下找到了枯坐榕樹之下自省的師尊。
他此次返回是出于良心發(fā)現(xiàn),怕自己的不告而別被他的師姐當做始亂終棄,結(jié)果亡羊補牢為時已晚……
見到因七天不曾稍動一下一頭一身遍布蛛網(wǎng)的師傅以后便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并痛哭流涕道:
“師傅!是徒兒錯了……”
聽到無崖子發(fā)至內(nèi)心的認錯,入定七晝夜的逍遙子終于睜開了那雙飽含睿智和滄桑的雙眼,并發(fā)出一聲長嘆,之后質(zhì)問無崖子道:
“說說,你何錯之有?”
雙目赤紅的無崖子道:
“都怪徒兒對師姐的情分不堅,以至于師姐心如死灰,不告而別,以至于害【逍遙派】分崩離析,徒兒但求一死,即便萬死亦難贖此罪!”
“行了行了,咱們這一派有這一遭也有為師的責任,谷主那日指責我因為我的我行我素,從未盡過為人師表的責任,以至于讓你們生出了手足鬩①墻之厄。不過你在你師姐內(nèi)心最為脆弱的時候棄他而去,你簡直就是...混賬透頂??!你當初是怎么想的?能跟我說說嗎?”
“師傅,初時我還沒覺得師姐返老還童以后對我們的感情會有什么影響,但是每當我暗自勉勵自己不要對師姐的改變產(chǎn)生任何的抵觸情緒,但是每當師姐欲與我如往昔一般親近,我都會下意識的躲避她的接觸,我發(fā)現(xiàn)我很難如同昔日那般與師姐相處,終于混亂的思緒讓我在那一夜留書出走,實際上我并沒有離谷太遠,只是在附近找了個村落,天天借酒澆愁,但是近點半個月下來,我發(fā)現(xiàn)如果換我是師姐,遭此大難以后,自己最親近之人再拋棄與我,或許我會尋短見的,思及于此,我便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了,結(jié)果……”
“唉……如果你尋回你的師姐,你會怎樣處理你們兩個的感情?”
“師傅,我發(fā)誓,如果我尋回師姐,我一定會與她共度余生,如違此誓,就叫我手足具廢,了此殘生!”
“希望你記住今天的誓言!現(xiàn)在咱們爺倆就分頭去尋找你的師姐吧!”
“徒兒遵命!”
恰如荒丘臥虎
兄弟鬩①墻:讀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