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那巨角壯漢甚是兇猛,楊任心中暗自叫苦,不知這小麻雀從哪找來這么一個修為莫測的金仙牛妖,當下知道不好,復將那玄黃葫蘆拿了出來,那壯漢見了,也自一驚,訝然道:“這世上怎么又多了件功德至寶?”
“牛爺爺,小心呀!”下方麻雀精見楊任手中之物不凡,急忙大聲提醒。她早就想和楊任了結當初在濮水的恩怨,其中又以那慘死其手的牛大叔,最是讓她心中不甘。
當年建濮水城,以牛大叔對她最好,也出力最多,最后卻死在楊任手中,只是自己身居官職,這私人恩怨卻不好了結,如今隨師父修行,與朝廷再無瓜葛,又偏巧這位老祖宗尋來,自是要與姓任的算個總帳。
說來也是湊巧,在路上剛好又碰到往三山關搬救兵的現任妖令尹郭巳,一問之下方知仇人便在濮水,而且不姓任,而是姓楊,名叫楊任,當下便和郭巳趕來。
誰料還沒走到濮水城,卻碰到正拼命趕路的妖相袁洪,才知太子武庚被楊任追殺,牛爺爺聞言帶著她一路追來,那郭巳云頭快,也自跟著,卻正好在此處碰上,真正是老天有眼!
那壯漢自起空中,不用小麻雀提醒,已將一物祭于頭頂,卻是個三腳鼎爐,那爐中赤焰雄雄,將其全身護住。
卻聽對面楊任喝一聲“收”,只見黃黑兩道光芒直撲那牛妖,卻被爐中赤焰阻住,焰中自現金蓮朵朵,玄黃血不得寸進。
“咣!”空中一聲巨響,卻是一塊赤磚正在砸在紫電杵上,那杵被撞的滴溜溜亂轉,楊任此時才發(fā)現,那天上的九塊赤磚的雄雄烈焰之中,隱隱也藏著數朵金蓮。自己這一對兒寶杵漸現不敵之象。
眼見形勢不妙,楊大太歲也不驚慌,從葫蘆中抓一把神砂劈面往那壯漢打去,那神砂一至空中,化無數神禽神鳥直撲他面門。
那巨角大漢見了一曬,正在開口嘲諷,誰知那鳥兒一臨近身,頓時響起無數驚雷,正是楊任新近在濮水城悟出的神通陰陽五行神雷,此雷暗蘊五行,分作金木水火土,五雷齊響,頓時天地震動。
連那壯漢也被震退了數丈,空中赤磚被炸到了一邊,地下郭巳、武庚、小麻雀等人俱摔了一地,楊任卻已不知去向,空中一對降魔杵也沒了蹤跡。
卻原來他借剛才雷響,駕起五色雷云跑了個沒影,那壯漢見了一聲冷笑,只叫道:“小朱兒回山修行,我自去尋那狡貨!”言畢,駕一道金光直追遠方那雷云而去。
楊任此時也不辨東南西北,只駕的云頭一路奔逃,無意間回頭看時,卻見那牛妖正架著金光窮追不舍,也自駭然。
顧不得分清方向,只是催動云頭不住前進,五色雷云極為迅捷,一去十萬里,那牛妖雖然速度不慢,距離漸漸被越拉越遠,但始終未甩脫跟隨,楊任心自發(fā)狠,暗思大不了多陪你跑幾天,看你追的上不。
那壯漢也發(fā)現情形不對,直氣的哇哇大叫,一時卻犯了牛脾氣,只是死追不舍。
楊任見了,也是不理,拼著命催動雷云,如此又奔了一陣,卻發(fā)現來到茫茫大海之上,眼見身后沒有牛妖身影,方定了定神,正要分辨方向,卻聽身后有人叫道:“好個狡詐賊子,看你往哪里跑!”卻是那巨角壯漢又追了上來。
見此情形,楊大太歲再不敢逗留,當下霹靂一聲,駕起五色雷云跑的更快,如此三日不停,足足跑出數十萬里,直到確信已將那牛妖甩掉,方自停下云頭觀瞧。
不過這一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何處了,只見碧水連天,汪洋一片,東西南北俱是如此。
雖然那牛妖不曾追來,楊任卻也不敢回頭,當駕起云頭復又向前行了一陣,隱隱見前方一坐海島,當即加快速度往那島上趕去。
等走的近了,卻見那島上山勢巍峨,煙霞凝瑞靄,日月吐祥光,更長有無數蒼松翠柏,奇花異草,卻是一處仙家妙境。
當下也不敢造次,落下云頭運二目神通觀瞧,卻見山腰處有數坐洞府,山頂更建有一座白玉宮殿,氣勢恢宏。
定睛看時,卻見山頂大殿正中坐著兩個青年道士,一著皂衣,一著金袍,面相頗有英氣,只是神色焦急,不住向外張望。楊任見他二人面相年青,俱是金仙修為,卻不知是不是島上主人。
楊任此時卻不敢掉以輕心,他知截教弟子洞府多在東海之上,不知如今落在何處,現在與截教中人瓜葛極深,若是趙公明兄妹的熟人倒也罷了,若換作小蓬萊那群貨的朋友,只怕真是吃不了兜著走。
不過至少大殿中兩位,皆是人族修士,頓時放心不少,當下就要奔山上去,猛然見天邊金光劃過,那頭死牛又追來了……
取一粒神砂使出替身訣,想了一想,索性在地上挖了個坑,將替身活埋坑內,反正其并非真人,也無需呼吸,藏于土中,料想那牛妖抓破腦袋也尋不著自己在哪。
仗著隱身法無人能破,他便徑自往那山中走去,每走一會兒,便取神砂施一次替身訣,挖坑埋一個替身,等快到山腳之時,已埋下了七八個。
此時那巨角壯漢已然追近,楊任恐露了行藏,也不敢再挖,繼續(xù)一路往那山腳走去。
等到了山腳,卻見立著一塊石碑,上面正寫著“小蓬萊”三個大字,太歲老爺心中暗自叫苦,這真是屋漏又遇連陰雨,咋就真跑到人家地頭上來了……
不過他又有些奇怪,這里不是那蓬萊七仙修行之地嗎?為何剛才用二目神通觀察時,并未見一個熟人,那四位妖族金仙都上哪兒去了?
再次運二目神通四下觀瞧,確實不見四妖仙去向,復又抬頭看天,巨角壯漢此時駕著金光,正在海島四周游弋,卻始終沒有上島。
到了現在,想要駕遁光逃卻已遲了,即便自己隱了身形,無論五色雷云還是五行遁術,只要云頭或遁光一現,等于自暴蹤跡,想了一想,楊任咬牙往那山上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