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廳里。
喜鵲道出這次行刺的真相。
“三天之前,夏侯歡得知黃牛城一行人來談判后,他也想加入這一次的談判,幫忙施壓你們水牛城,可卻被花嵐小姐拒絕,他當場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
回來后卻大發(fā)雷霆,奴仆都被殺了好幾個,然后就定下要殺你的計劃,時間就是今天,而執(zhí)行計劃的人就是我。”喜鵲語氣平靜道出前因后果。
韋老冷笑道:“當真好算計。他知道不管談判結(jié)局怎么樣,我們都將黃牛城的人送出城,這就讓你有機會進行刺殺。不過,他怎么就知道,老夫照顧少爺起居,時刻保護少爺?他這種目高于頂?shù)娜?,不可能把情報弄得那么仔細?!?p> “當然有人告密。水牛城赤家家主赤煉劍,他以開玩笑的口氣說起你家少爺和花嵐小姐的婚約,見夏侯歡對你們感興趣,然后又聊起你們城主府的事,其中就是你們兩個日常情況?!?p> 說起這個,喜鵲諷刺道:“那時候,夏侯歡還沒有認識花嵐小姐,更沒有見到那驚世容顏呢!”
芩逸心里拔涼拔涼的,哪怕他年紀不大,經(jīng)驗不多,可也能聽出,這城里一個姓赤的家伙在很久之前就算計自己,借夏侯歡的刀殺人,這也太可怕了。
“赤煉劍,好大的狗膽?!表f老面色鐵青,以他對赤煉劍的了解,過程不會如喜鵲說的那么簡單,很可能說得很隱晦,連夏侯歡這次出手都不知道是別人故意埋下的引線。
現(xiàn)在喜鵲也是面對必死的結(jié)局,想攀咬更多的人陪葬,這才反應過來有人“做局”坑芩逸,結(jié)果芩逸沒有死,卻把她這個“無辜者”坑死,當真冤枉至極。
“出發(fā)之前,他還跟我一夜歡好,第二天還親自下廚給我做飯,承諾以后納我為妾,哪怕不能為妾也允許我生孩子,以前他從來沒有對我那么好過。嗚嗚~~我之前已經(jīng)打掉三個孩子了呀!我的孩子,嗚嗚~~我的孩子……”
喜鵲徹底崩潰,嗷嗷大哭,她已經(jīng)知道這毒是怎么下的了,無法接受這個結(jié)局。以前從來沒有那么好,突然就那么好一次,真實的目的卻是下毒,這事放在誰身上都受不了。
芩逸覺得沒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在他眼中喜鵲就是一個壞人,遭遇任何凄慘的事情都是正常的,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
況且,在知道夏侯歡下毒藥之前,這女人已經(jīng)把前者的秘密八卦里外說了一個遍,算不上無辜,只能說狗咬狗一嘴毛。
做錯了就要認,挨打時候抱好頭,懲罰要站好,這是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不過,他現(xiàn)在不想刺激人家,還有更重要的要問。
他好奇道:“按照計劃,成功率應該很高,你也能逃走,夏侯歡為什么要殺你?要殺人滅口也不用這種毒藥,應該是見血封喉的那一種,開口的機會都沒有的才是,或者等你回去一招把你了結(jié)不是更方便?!?p> 對于他的問題,喜鵲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也很不懂,她有把握殺人之后神不知鬼不覺回去,不會有一點麻煩。
“這個問題老朽或許有答案?!?p> 韋老緩緩道:“祖域以前非常強大,是世界的武學圣地,也是現(xiàn)在外面世界的一些勢力的武學根源,誰敢肯定這次先遣隊中沒有咱們水牛城的“親戚”?
哪怕現(xiàn)在沒有,要是以后大部隊來了有呢?根據(jù)蛛絲馬跡判斷,鎖定兇手并不困難,到時候強行逼問,這小丫頭根本受不住那些高手的手段,必定泄露真相。
至于親自動手殺人滅口,這也不行,要做就做的干干凈凈,不要有任何接觸。
尸毒如果自然發(fā)作會很突然,十幾個呼吸就會徹底死亡,連留下遺言都機會都沒有,尸體也化黑水。五天劇毒發(fā)作時間,殺了人之后就只剩兩天,回去的時間都不夠,只會死在半路上?!?p> 喜鵲凄然道:“他叫我殺人后在黃牛城外某處等他,這地方很隱秘,只有我和他兩個人知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所謂納妾都是騙人的,所謂跟我生孩子也是騙人的,男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都是騙人的?!?p> 芩逸想張開嘴想反駁,卻不知道怎么反駁,兩人不熟,又是一個快要死的人,沒有必要計較。
韋老拍拍芩逸的肩膀,安慰道:“她不是說你,你還是男孩子,還不算男人?!?p> 這是安慰嗎?
男孩子以后不會長大嗎?
如果長大后不是好東西,那做男人豈不是前途一片黑暗?
芩逸腹誹不已。
這時喜鵲氣息開始微弱,尸毒全面爆發(fā),全身的毛發(fā)快速生長,已經(jīng)有兩寸,這點她自己都能感受得到。
她急促道:“我右腳鞋底有一把無形劍,幫我取出來,小心點,有毒?!?p> 韋老皺眉,不過他也不說什么,現(xiàn)在某種程度上已經(jīng)是盟友,他從喜鵲的鞋后跟取出一把筷子大牙簽長的小劍,然后放在喜鵲的手心上。
這迷你劍看起來有點水白透明,怪不得叫無形劍。
芩逸嘴角抽搐一下,這劍肯定是暗器一類的,如果這個女人在暗中用這無形劍偷襲,自己小命就得完蛋,好在對方自大,動手的時候還廢話。
反派就是那么沒有智商,動手的時候廢話特別多,最后被主角反轉(zhuǎn),電視都是那么演的,真有道理。
喜鵲得到無形劍后,道:“這是外界殺手組織【楓葉閣】的武器,我無意中得到,現(xiàn)在我用它來自殺,讓夏侯歡疑神疑鬼,你們也能脫身,然后想辦法殺他,不然我做鬼也不會讓你們安寧。”
說著,她咬咬牙,無形劍刺入自己脖子動脈,身子顫動三秒,頭一歪,死得干脆,毛發(fā)也停止了生長。
芩逸到吸口涼氣,尸毒的詭異之處讓人害怕,這無形劍的劇毒在效果之上更加明顯,武者幾秒鐘就死,那種對抗毒素的身體一點作用都沒有,普通人更加不行,他自己也是普通人一個,要是挨一下,哪怕不是要害……
他搖搖頭,甩開這種可怕念頭,說道:“會不會有什么不妥?要是我們被懷疑成殺手成員,以后這日子沒法過了?!?p> “放心吧!不會的?!表f老很肯定,又嘆息道,“我們祖域武者和外面的武者不同,我們血氣之中大地之力濃郁,天之力幾乎看不見,也正因為天地之力失衡嚴重,才會晉級困難。剛才這丫頭自殺已經(jīng)動用血氣,這劍上沾染天地之力,沒有幾天是不會徹底消失,隨便一查就查出來?!?p> 眼前這一關(guān)是過了,可是這事要是傳出去,那可出大事,惹上一個殺手組織可不是要命嗎?必須封鎖消息,無形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最好只讓夏侯歡一個人知道。
接下來,兩人就喜鵲被【暗殺】之事商量一下過程,他們都不知道這個【楓葉閣】組織有什么實力,也不知道什么作風,想要栽贓嫁禍必須符合風格,不然很麻煩,商量來商量去都沒有一個結(jié)果。
最后芩逸忽然道:“我們干嘛那么麻煩,直接說不知道就好,讓夏侯歡懷疑是這個組織干的,也可能懷疑別人嫁禍給這個組織,反正一切皆有可能,讓他疑神疑鬼好了,【不知道】三個字也代表了來人武功高到?jīng)]法形容,他還可能想到自己的仇家呢!”
芩逸越說越覺得有道理,又道:“反正我是一個呆瓜,之前發(fā)生了什么都不知道,這女人自己也說了,她是為了保護我才被毀了雙眼,至于為什么保護我?不知道。后面她被殺也可能是兇手的爺爺來報復,很正常,至于為什么不把我順便殺了?不知道。一切皆有可能,反正沒有證據(jù)。”
韋老子剛開始還覺得哭笑不得,有點兒戲,可他聽到后面也認為這是一個好辦法,可能還是最好的辦法。
因為說一個謊言需要很多謊言的支撐,越說破綻越大,何況現(xiàn)在沒有什么情報支撐,任何栽贓嫁禍的手段都是破綻,最好還是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說,沉默是金。
他暗罵自己太老于世故,什么都想做到完美,做后什么也做不到,只能鉆牛角尖,還是年輕人好,腦子跳脫,無拘無束,跳出人們都慣性思維,以后誰敢說少爺是低能兒肯定被噴一臉。
很快,兩人就決定用【不知道】三個字回答外面的聲音。
其實,這個說法還是有漏洞的,比如,那一聲凄厲的尖叫,這需要老頭子自己想辦法補充。
……
城東,赤府,后花園,涼亭里。
一個帥氣的中年人和一個嬌艷的美婦正在下棋。
“老爺,你今天的棋藝不穩(wěn),已經(jīng)連輸三局,有什么心事嗎?可是和妾身下棋感受不到快樂?”嬌艷的美婦聲音很輕柔。
中年男人眉頭一跳,似乎也覺得自己這樣不好,笑道:“只要和夫人在一起,人生就充滿樂趣,不管是下棋還是做其他?!?p> 美婦也不說話,靜靜的看著中年男人。
“還記得,那年那天,見到夫人第一眼,那嬌憨的模樣是那樣的可愛,為夫那時候就發(fā)誓,這就是我赤煉劍要的女人,誰也不能搶走。沒多久,父親去提親,還真的成了。”
聽中年人提起當年的事,美婦眼中的不快也消失不見,笑道:“當你還流口水呢!我就罵你臭流氓?!?p> 中年人哂笑:“你還不是嫁給我這個臭流氓。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十八年,明兒也有十六歲,也要成家立業(yè),咱們也快能抱上孫子?!?p> “既然生活如此那么好,老爺干嘛還悶悶不樂?”美婦好奇。
“祖域和外面的通道將要從新打通,明兒他肯定是要出去的,水牛城就那么幾個天才,能少的了誰?只是你我夫妻未必就能出去。不能出去,那咱們和政兒一輩子就見不到面了。”中年人也黯然。
人生高興的有不少,“他鄉(xiāng)遇故知”,“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這些都是最具代表的。
世間痛苦的事情也不少,最悲痛的莫過于“生離”和“死別”,那可是以后永遠不能見面了。
美婦聞言也是潸然淚下,道:“那咱們不讓明兒離去好不好?我就那么一個兒子。”
“你覺得可能嗎?”中年男人反問:“如果不讓他離開,他會一輩子不開心,很可能不認咱們這父母,離開了還有一個念想,等待武功高強了,或許還能強行穿越邊荒回來?!?p> 美婦聞言更是哭泣厲害,責怪自己太過寵弱孩子,現(xiàn)在連后路也沒有了。
中年男人安慰道:“可能還有別的辦法,我現(xiàn)在就去和韋老商量商量,或許能有兩全其美的辦法也說不定。”
他寬慰美婦一會后,轉(zhuǎn)身離去,那眼神露出攝人光芒,嘴角微微翹起,不知道在嘲諷著誰。
唄儂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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