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因吃過最好吃的野獼猴桃是下霜過后的,不用人工處置變軟,在樹上就變軟了。癟癟的,皮極薄,放在嘴里一吸就沒了。比冰糖還要甜,沒有一點澀味。
她掏出撿棉花的兜袋,準備摘果子。蘇因想好了,摘一袋子留一半給蘇果吃,另一半她得想辦法賣掉。
農(nóng)村里這東西不算新鮮,但是對于城鎮(zhèn)那些一年不怎么上山的人來說,野獼猴桃是新鮮玩意。他們也不愁吃不愁穿,甚至有人開始在吃上開始挑剔,吃好吃的,吃有營養(yǎng)的。這些人就是蘇因的目標。
這顆獼猴桃的樹藤爬在一旁的樹上,有高有低。蘇因先摘低處的,然后再想辦法摘高出的果子。
距離這棵樹不遠,有一個山洞,那是村里人臨水庫邊建的燒炭的窯洞。一整年除了冬臘月開窯燒炭,其余時間都封閉起來。在離村子這么遠,山里這么深的地方,平常也沒有人會進去。
蘇因正一心的摘著獼猴桃,突然瞥到窯洞口有個人。
那個人長發(fā)到肩,看不清臉。身形魁梧得并不像女人。他上身穿著軍綠色的大褂,下身套著黑色的褲子。給人一種爬山涉水衣衫襤褸的感覺。
那人也看到了蘇因,與蘇因一樣,他似乎也沒有想到會在這里碰到人。蘇因隔著那么遠的距離與他對視幾秒,就這幾秒嚇蘇因一跳。絡(luò)腮胡,就像是個野人。蘇因印象中,陶村好像沒有出現(xiàn)過這號人。還有他的眼神,好像要把蘇因給吃了一樣,異常的兇狠。
蘇因意識到不對勁,連忙拽著袋子就往山下走。
這個人的眼神太可怕了。
她走的十分克制,就好像在用步伐告訴那個人,我現(xiàn)在下山不是因為你,我現(xiàn)在下山是因為時間到了,得回家收衣服。
可是蘇因的默想并沒有傳到那人心里,相反,他將蘇因當做了敵人,緊緊的跟在蘇因身后。
她跑的太遠,村里人都不會跑到這么深的山里砍柴,現(xiàn)在真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
“啊—”
蘇因走的太快,壓根沒看腳底下,踩到一根圓的樹枝上,人往前摔了過去,果子撒了一地。真是人倒霉喝涼水都塞牙,蘇因突然覺得自己長得高也不是件什么好事。個子高,重心高,這一跤摔得真痛。
她還沒爬起來,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后近在咫尺。
“不要出聲?!?p> 有什么東西抵著蘇因的腰,涼涼的,并不像尖尖的匕首。
是槍?
這個人有槍?
蘇因的喘息聲越來越大,她努力平息,卻沒辦法。當她知道抵在自己腰上的是一把槍,她就沒法鎮(zhèn)定。
“起來。”
男人的聲音嘶啞得像是因干旱而裂開的土地,腰上的觸感越發(fā)的明顯。蘇因不敢反抗,慢慢的起身。那人解開蘇因腰上的彎刀,拿在手上,讓蘇因走在前面,走進那個窯洞里。
此時,唐毅跟周舫帶領(lǐng)的兩隊人也紛紛靠近窯洞口。
唐毅在第一個,這是他強烈要求,否則以他的地位,絕對不會是沖鋒陷陣的那一個。周舫身為唐毅的副手,要對唐毅的決定負責,更要為唐毅的生命負責。
他們并未行動,唐毅走近洞口,意外的發(fā)現(xiàn)里面除了他們的目標,還有一個人。他皺著眉頭,雙眉之間成了個川字。
怎么會多一個人?
同伴?
唐毅注意到蘇因身上系的袋子。
是附近村里的人?
唐毅心下一凜。
周舫見他表情嚴肅,眸色驟深。然后就見他看向自己,單手做了一組動作。
周舫驚愕,有人質(zhì)?
沒過一會,唐毅又做了一組手勢。周舫沒有猶豫的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他回頭對司馬耳語了兩句什么,就見李平快速并大聲的跑走了。
聲音驚動了窯洞里的男人,槍口對著蘇因晃了兩下,示意她不要刷花樣。蘇因看著手腕上綁著的樹藤,她想?;?,也不成。
男人極為小心的靠近洞口,頭緩緩的探出去。半個頭還沒出去,他就意識到了危險。唐毅的速度比他腦袋撤回的速度更快,他如一只獵豹跳了出去,沖進窯洞。那人聞風聲知道背后有人,下意識抬右手擋住了唐毅的襲擊。
唐毅掃腿,那人連退兩步。等看清楚來人之后,眼睛閃過一抹驚詫。手卻不自主的抬起來,黑乎乎的槍口對著唐毅,還未開槍,便被周舫一腳踢到了胳膊。子彈卻發(fā)射了起來。
蘇因本能的起身想往外走,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黑影沖了過來,把她壓在了身下。緊接著一顆子彈射進邊上的磚縫里,濺起幾塊磚屑。
周舫沒想到他真的會開槍,在山下唐毅就已經(jīng)發(fā)布了命令,只要對方開槍,他們便可以把槍。傷人要命都不要緊。
對方的槍聲猶如一道有聲的命令,周舫幾人快速拔槍,紛紛對著那人。
幾把槍的槍口對著他,宛如來自地獄的奪命鬼。
周舫,“別動,子彈都上了膛。你若是動一下,我保證你的腦袋就不屬于你?!?p> 他看著周舫,又看了看唐毅。突然大笑,“我這條命這么值錢么!居然這么下血本,要少校過來親自抓我?!?p> 周舫朝一邊的江科跟司馬招手,二人上前,將他雙手扣在身后。
“周舫,你抓到我又怎樣?你們還是找不到答案。哈哈哈?!?p> 他的笑聲恐怖,如黑漆漆的崖口,仿佛能吸收所有掉所有的聲音。
蘇因沒有受傷,只是被唐毅壓到了胳膊。她睜開眼,就看見自己面前這張放大的臉。他的鼻尖觸碰到蘇因的鼻尖,一撇而過。他的注意力不再蘇因身上,而是在一旁的地上。
他起身,沒去管還在地上的蘇因。也沒有管還在那兒狂笑的人,挨個點人,一個都沒少,一個都沒受傷。
幸好。
那人被帶走,周遭的環(huán)境恢復(fù)了平靜。蘇因混亂的腦袋,隨著聲音的消失而平靜。
“你沒事吧?”
抬頭就見周舫一臉擔心的看著自己,他蹲著幫她解開了纏在手上的樹藤。他伸手,扶蘇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