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木雪晴還是選擇搬到學校住,她實在是不擅長和人相處,只是這樣就不能和夏易一起上下學了。
不過還好,他們兩個在學校的時間里,幾乎時時刻刻在一起。雖然已經(jīng)高三了,夏易還是會有時候逃掉自習出去玩兒,去網(wǎng)吧,去臺球廳,或者去玩滑板。
雖然媽媽林晨是學校里的老師,但她也不怎么管夏易的行動,跟其他老師不一樣,她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輕松快樂一些,跟這些比起來,其他都不太重要。而且她自己讀了一輩子書,教了半輩子書,并不想自己的孩子像自己一樣。所以小時候在別人給孩子報奧數(shù)班的時候,給夏易報了街舞班,圍棋班,繪畫班,聲樂班,鋼琴班。但是天總是不隨人愿,這些興趣班,去了不到一個月,老師們就紛紛說,教不了這個孩子。但是林晨依然不死心,在家里買了鋼琴,買了那種老式的留聲機,從小給他聽古典音樂。也不是沒有用,夏易倒是樂感還不錯,音游玩的超級棒。
上了高中之后,林晨就徹底放手不管了,她只是囑咐夏易在外面的時候絕對不能打架,詐騙,賭博,吸毒。其他的就隨他去了。
夏易身上的社會氣,主要是在網(wǎng)吧里面潛移默化的,他經(jīng)常去的一家網(wǎng)吧叫做“齊天網(wǎng)吧”,他跟這家網(wǎng)吧老板叫天哥的很熟,甚至他一個毛小子,天哥放心讓他在自己網(wǎng)吧兼職做網(wǎng)管。天哥本名齊天,老家是貴州一個山里面的,十六歲去XJ當兵,因為人機靈,同期其他人待了兩年就復員了,他待了八年,還做了一級士官,但總歸因為沒有學歷,再加上沒有人脈,最后還是復員了。復員回家的時候,他看到父母給兩個哥哥蓋了新房子準備結婚,兩個姐姐也嫁人生子了?;丶抑?,他覺得自己是外人,父母像對待客人那樣給他端茶倒水。他在家待了不到一個月就走了,把復員金的一半留給了父母。
他先去了BJ,在BJ他找了一份保安工作,這是他唯一能夠找到的工作,做了一年多,他覺得在這座人人都說充滿機會的城市,沒有一個機會是屬于他自己的。于是就走了。
那之后他把川藏線走了一遍,祖國的大好河山,他二十五歲才第一次見。
最后,他還回了一次之前的營地,看了看以前的連長。連長看到特別開心,請他吃烤肉。兩人一起喝著白酒,酒后的連長,一直跟他講抱歉,說沒能保住他,說他是他帶過的最好的兵。他抽了幾張餐巾紙,去幫連長擦眼淚。
告別之后,他來到了夏易他們這個西北的省會城市。
好累啊,他覺得,為什么天下這么大,卻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他不想走了,在一個網(wǎng)吧里,吃住了一個星期。老板過來找他說,這家店開不下去了,現(xiàn)在大家都有電腦,去網(wǎng)吧的人越來越少了。齊天問轉讓金多少?然后算了算自己卡里的錢,把這家店盤了下來。這家店位置不是很好,所以老板對他萬分感謝。
接手之后,天哥給網(wǎng)吧換了更快的網(wǎng)線,換了舒服的沙發(fā),又找了個廚師,將以前老板生活的客廳,改成了一個小飯店,賣餃子和面。
他也沒想到,后來竟然有人來這里是為了這里的酸湯餃子,顏笑就是這樣的人。
顏笑和夏易第一次來的時候,還因為未成年被趕了出去。后來說,就是來吃餃子,才被放了進去。吃完之后,他們兩個賴著不走,看到齊天在打三國殺,顏笑情不自禁在一旁指導,最后成了齊天向這個小姑娘請教游戲攻略。后來發(fā)現(xiàn)其實夏易才是高手,就改向夏易請教。
總之,自此之后,顏笑和夏易就成了這里的??汀?p> 木雪晴變成顏笑后,第一次跟著夏易來這里。(這里她以前是知道的,她知道夏易經(jīng)常來這里。)
天哥見了她,問她:“笑笑最近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怎么感覺跟換了一個人一樣?”
木雪晴嚇得一激靈。
“沒有啊,高三了,壓力有點大,可能沒睡好吧?!?p> “不是,是你身上的感覺變得不一樣了。以前咋咋呼呼的,話很多,就感覺跟所有人都是朋友一樣,拉著誰都聊,也沒有心事。今天看起來心事重重的?!?p> 夏易也說最近覺得她是有點變了,但也說不上來,齊天這么一說,倒是真覺得是這樣。
木雪晴哈哈笑著:“是嗎?可能是以前那個小姑娘長大了吧?!?p> 看到這個笑容,齊天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現(xiàn)在小姑娘他可猜不透。這個笑容是顏笑的標準笑容,木雪晴對著鏡子練了很久。
木雪晴不是很喜歡網(wǎng)吧的氛圍,她總覺得里面的煙味,汗味讓她受不了。后來她就以學習為由,讓夏易自己一個人去了。她倒是很喜歡去臺球廳,可能是因為她現(xiàn)在技術很好的原因,和去天臺看夏易玩滑板。
夏易在玩滑板的時候,她就在旁邊加油,她覺得夏易怎么那么帥。但是有時候,夏易也會做一些危險的動作,她就會在旁邊揪著心。她沒有去勸夏易不要這么做,一是因為她覺得顏笑肯定不會這么做,二是因為,玩滑板時候的夏易是她見過的最開心的夏易。
這天夏易又逃課了,木雪晴去“齊天”找,到門口的時候,覺得不對勁,怎么一個人也沒有。進去之后,也沒有人。
她上了二樓發(fā)現(xiàn)天哥正在和一幫人對峙。為首的那一個體格健碩,脖子上戴著大金鏈子,褲子上也掛了一條。胡子拉碴,滿臉橫肉。
“齊天,你以為自己很了不起是嗎?我告訴你,我浩哥才是這片的老大,你算老幾?敢跟我橫?”
“我沒空管你是誰?事實上你是誰跟我沒有半毛錢關系,來者是客,我自會好好招待。保護費?我自己的店自己會保護,不用麻煩旁人?!?p> “齊天這可是你說的,不要后悔。兄弟們,給我砸!”這個橫肉大哥一聲令下。
頓時亂做一團,天哥讓夏易讓開,自己教訓著這幫小混混。再怎么說,齊天也當過八年兵,收拾這些混混不在話下。因為夏易答應過林晨,不打架,所以乖乖躲在了收銀臺下面。
不過,這時橫肉大哥趁機偷襲,拿著木棍向天哥的腦袋劈過去。木雪晴趕緊沖出來,護住齊天,抱著他的頭將身子往下壓。那一棍子就結結實實落在了木雪晴身上,雖然木雪晴挺能忍痛的,但這一棍子似乎比她想象的要重一些,看來那個橫肉大哥不是虛胖啊。
夏易這時沖出來踹了橫肉大哥那個地方一腳,橫肉大哥倒地。
他立刻去扶木雪晴。齊天早已將木雪晴抱了起來,他將木雪晴交給夏易,去揍橫肉大哥,直到警察來了。木雪晴剛才見形勢不對,就報了警。
夏易捧著木雪晴的臉:“大哈,你沒事吧,你瞎湊什么熱鬧,你說你一個女孩子,逞什么英雄?!?p> 齊天也趕緊過來說:“笑笑,男孩子抗打,打一棍子沒事的,要是把你打壞了可怎么辦?你還那么年輕,正是花一樣的年紀?!?p> “我怕他那一棍子要是打在你后腦勺,我還好,皮實,再說,打在背上沒事的。”
“什么沒事,我們現(xiàn)在立刻去醫(yī)院。”夏易打斷了木雪晴,抱著她打了一輛車去醫(yī)院了。
齊天留下來,做筆錄。
這一棍子確實比木雪晴想象中要嚴重,她有兩根肋骨斷裂,醫(yī)生說運氣比較好,要是傷了脊椎可能會導致癱瘓。
夏易氣得捶墻。
“顏笑笑,你讓我說你什么好,你是不是喜歡齊天?那么拼命去救他?!?p> 納尼?我喜歡誰你不知道嗎?好吧,可能你確實不知道。木雪晴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別過身去,不理夏易。
過了一會兒,夏易走到病床的這邊來,目對著木雪晴道歉,然后問要不要告訴她父母。
木雪晴可以想象要是顏笑媽媽知道了,肯定會把天花板掀起來的樣子,求求夏易不要告訴父母。
夏易坐在床邊,叮囑她下次一定不要這樣了。
木雪晴看著他的眼睛說:“如果下次是你遇到這樣的情況,我還會毫不猶豫的沖過去保護你?!?p> 夏易又氣又笑,解釋他沒有生氣她救的是齊天,他生氣的是她不顧自己的安全。還說,下次不管是誰危險還是要死了,都不準木雪晴不顧自己的安全去救。
木雪晴嘴上答應著,但她心里還是篤定如果夏易有危險,她一定會去救的。
“那你就不要讓你置于危險當中啊。以后還是不要經(jīng)常逃課去網(wǎng)吧了。”
夏易答應她說好。
正好齊天出現(xiàn)在門口,這個對話讓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也為連累了他們兩個感到非常抱歉,覺得以后是應該和他們兩個保持距離,不能讓他倆一直來網(wǎng)吧了。都怪自己,讓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了。
他進屋說:“不好意思,打擾二位了。我剛問了醫(yī)生,笑笑,你為我斷了兩根肋骨,可讓我怎么還你。”
“沒事兒,沒事兒,不用還。我就是順手,不用放在心上。”
“你說你為了哥這么不要命,哪個男人受得了,要不哥以身相許得了?!饼R天故意趁著夏易在,打趣道。
夏易果然臉瞬間垮了下來。
“啊,不用,不用,哥。以后餃子給我免費就成?!?p> “合著你是在乎以前,哥收了你的餃子錢啊。這肯定沒問題。除此之外,你以后有任何事情,跟哥說,哥都拼力幫忙。記住,是任何事情?!饼R天很認真的說。
“沒事,沒事,我能有什么事情呢?我一定會順順利利,什么事兒都沒有?!蹦狙┣缧χf,說完又擺出一個顏笑的標準笑。
齊天想去伸手摸木雪晴腦袋,又覺得有些不合適。把手插在兜里說:“都說了,你有這個權利,可以對我發(fā)號施令還不好。當然希望你沒有事情,但要是你有事情需要哥幫忙,一定要說,哪怕是送送快遞這樣的事情?!?p> “好,知道了。天哥?!蹦狙┣绱饝?p> 該說的都說完了,齊天很識趣地走掉了。
夏易將木雪晴的頭發(fā)撥到耳后,問她:“疼嗎?”
木雪晴用額頭蹭著夏易的手掌說:“疼!”
那我讓醫(yī)生再給你打些麻藥。
“不用了,就這樣,你陪著我就好。”木雪晴用低低的,有些沙啞的聲音說。
夏易摸了摸她的頭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