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這個名字真夠土的。朱墨音皺眉,繼續(xù)問,“那些陷阱,你是怎么想到的?”
“我的小仙女,你是修士,自然可以不食人間煙火。哪像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每日還要為吃喝拉撒發(fā)愁。這些,只是普通的捕獵陷阱而已。這雪山上,到處都是矮小的雪松,隨便一砍就是一大捆。”
隨后他又指了指一處山石上的藤蔓,“你看,這些雪山上的藤蔓又細又長,韌性還好,就地取材懂不懂?”
朱墨音聽得講得粗俗,還一副不情不愿的樣子,當即對他伸手,“拿來?!?p> 陸離警覺地抱住懷里的冰心劍,“干嘛,送給我的東西,難不成你想過河拆橋,出爾反爾不成?!?p> “誰說要出爾反爾了,把白玉蜘蛛還給我!”
“你說過只要我?guī)湍隳没仃芈敦?,就把它送給我的!”陸離馬上轉(zhuǎn)移護住的方向,將白玉蜘蛛緊緊護在懷里。
“你會飼養(yǎng)這只白玉蜘蛛嗎?”朱墨音問。
“再說了,你看你,身上裹著我送你的火云棉,腰間掛著我送你的冰心劍,懷里抱著我送你的白玉蜘蛛,口里吃著我送你的雪金丸,腦子里還記著我教你的裂天劍法!”
朱墨音逼問,“我是前世欠你的嗎?”
“還真有可能是呢?!标戨x笑嘻嘻說完,見朱墨音臉色不善,臉上立即換上諂媚的笑:“所以說,小仙子,您就是我的機緣呀!”
“別小仙子小仙子的,你不是知道我的名字嗎?”朱墨音突然一拍額頭,用奇怪的眼神看著陸離,“我想起來了,三年前,我就給一個叫陸離的凡人小子的祈天燈里,送過一顆洗靈丹!”
陸離馬上笑嘻嘻道,“墨兒,你終于想起來了!”
朱墨兒被他這一聲喊得,渾身打了個哆嗦,“滾!”
“得嘞!”陸離報緊懷里的東西,生怕朱墨音后悔似的,在前面跑得歡暢。
朱墨音先給自己施了一個凈塵決,這才在他身后亦步亦趨地跟著??粗戨x左肩上的傷,心里卻在嘀咕:叫你得意,等暮朝花的藥效過了,看疼不死你!
他們二人又走了五六天,這才好不容易地出了冰原。這之前,陸離左肩上的痛感果然爆發(fā)過一次,那酸爽,嚇得他以后再也不敢讓朱墨音幫他包扎了。
看到陸離那副樣子,朱墨音笑得前俯后仰,之前積在心中的郁氣也仿佛一掃而空。
“啊,終于走出冰原了!”陸離遙望遠處的小村莊,不由感嘆。
“這就是你的家鄉(xiāng)嗎?”朱墨音偏頭問。
“沒錯,這里曾經(jīng)有我的家,不過現(xiàn)在只剩一處爛院子了”陸離對朱墨音邀請道,“墨兒,如果你不嫌棄,可以去我那里休整幾日?!?p> “也好!”朱墨音點頭答應(yīng)了。她現(xiàn)在有傷在身,確實應(yīng)該找個地方先好好休養(yǎng)一段時間。
至于陸離喊她墨兒的事,朱墨音雖然感覺有些別扭,但在白水谷里,被那些長輩喊習(xí)慣了,所以她也不知道,別扭到底出自于何處。
很快,他們倆就走到了陸離小院的大門口,陸離看著破破爛爛的大門,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拍腦門:“這個,你先在門口等一會兒,我先進去一會兒,馬上再喊你進來。”
然后不等朱墨音反應(yīng),啪地一腳踢開院門,又快速將院門合上。
朱墨音無語,他以為這樣就能攔得住自己嗎?朱墨音的一縷神識穿過大門,感知到陸離那個家伙,正在手忙腳亂地收拾屋子。
朱墨音好笑地收了神識,在冰原里她識海受傷,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好,所以能不用神識就盡量不用。
她站在大門口百無聊奈地四處張望,好奇地打量這個俗世界小村莊里的一景一物,完全沒注意到一個面容猥瑣的凡人小男孩,正偷偷摸摸地朝她靠近。
小男孩心中竊喜,伸出他臟兮兮的手,摸向朱墨音的腰間,那里一般都是放錢袋的地方。
哪知他還沒有得手,就被朱墨音用靈氣狠狠彈開,朱墨音手上法訣一起,一道由靈力組成的鞭子,啪地一聲狠狠抽在摔倒在地的男孩背上。
“啊!”男孩凄厲地慘叫一聲。
陸離聽到外面動靜,忙跑出來看出了什么事。
男孩一見是他,立即開口大喊,“救命啊,陸離大哥,我快被這個狠毒的丫頭打死了?!?p> 陸離見此,一把將他護在身后,沖朱墨音怒道:“你干什么?”
“是他先偷偷摸摸接近我,你該問他想干什么!”朱墨音生氣道。
“你……你才偷偷摸摸的……”那男孩一邊哭,一邊道,“陸離大哥,我見她一個外鄉(xiāng)的女孩,站在你家門口東張西望,所以忍不住……”
“別說了,我知道了。”陸離打斷他的話,取出一顆朱墨音之前送他的雪金丸,喂男孩服下。
好在朱墨音并沒有出全力,傷口雖然看上去很恐怖,實際上只是皮肉傷。
陸離放下男孩,站起來對朱墨音道,“是不是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修士,就可以不把我們這些凡人當人看。就算他是想要偷你的東西,你難道就應(yīng)該下這樣的狠手嗎?”
“是你們自己本領(lǐng)低微,卻還要干害人的勾當。難道只許你們欺負別人,就不許別人反擊了嗎?假如我只是一個普通女孩,被他偷了東西去,到那時候你是幫他,還是幫我?”
經(jīng)過這一系列的事情,朱墨音早就不再是當初的那個朱墨音。
“是不是誰偷你的東西,你都會下這么重的手?”陸離問。
“沒錯!”
“那你身上的曦露貝,當初就是我偷下來的,你那個時候怎么不打我?”
“如果不是我身上有傷,我照樣打!”
“你……”陸離氣得說不出話來。
“算了,陸離大哥,要怪就怪我們命苦……”他抽抽噎噎哭得更厲害了。
“常季!”陸離也眼圈發(fā)紅,他只有常季這一個好朋友,他上冰原找靈物時,隨身那把銹劍,還是常季送給自己的。
“凡人真是沒用,都這么大人了,只會哭鼻子?!敝炷舨挪还荛T口倆人,自顧自進了陸家大門。
陸離沒有理她,扶起常季,也一瘸一拐地跟進來了。
朱墨音看著這亂七八糟的院子,簡直難以想象,一個人居住的地方,原來是可以這么臟這么亂的,難道就沒有人收拾嗎?
“你娘呢?”朱墨音問。
陸離手上的動作一頓,眼神暗淡,“早就死了?!?p> “不可能,她難道沒有吃我送的洗靈丹嗎?”朱墨音訝然。
“你能不能不要再問了,這里就是我的家,你要住哪里請自己隨意。”陸離有些不耐煩道。
“哼,你們凡人的事情,我還不想知道呢?!敝炷糨p哼,扔下他們自己一個人進屋了。
陸離留在院子里和常季說話,“常季,你好些了嗎?”
“好多了,你剛才給我吃的是什么,我感覺好多了?!背<咎撊醯貑?。
陸離安慰他道,“你放心,你受的傷,待會兒我都給你找補回來?!彼低悼戳宋葑永镆谎郏瑴惖匠<径溥呅÷暤溃骸翱匆妱偛拍莻€女孩兒了嗎?她是一個小修士,就是人有些傻。你看我身上的東西,全是她送我的,隨便一件都是無價之寶?!?p> 他這話的意思,就差說朱墨音人傻錢多,是頭大肥羊,大家快來薅羊毛。
常季剛才就奇怪這大冷的天,陸離身上卻格外暖和,此時聽他這么說,這才注意到陸離身上怪模怪樣的打扮。
本來穿著一身破夾棉襖的陸離,卻突兀地在腰上裹了幾圈艷紅色的華麗布匹。常季好奇地用手摸了摸,這布料不僅柔軟輕薄,摸起來還暖暖的非常舒服,好像隔壁春花妹妹的一雙小嫩手……
他流著哈達子,又見陸離腰上還掛著一把寒氣逼人的寶劍,寶劍通體雪白晶瑩,一看就不是凡間俗物。
常季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拉起陸離就往屋里跑,“那還等什么,這次騙出來的東西,咱倆平分!”
這常季目前和陸離一樣,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現(xiàn)在就寄住在陸離家里。因兩人都是人嫌狗厭的年紀,又缺少人管束,平日里沒少在一起干偷雞摸狗的勾當。
同常季不一樣的是,陸離之前隨父親讀過幾年圣賢書,知道一些大道理,做事有他自己的判斷和底線。
“常季,你的傷不要緊了嗎?”陸離目瞪口呆地看著活蹦亂跳的常季。
“其實她打得不重,有一大半都是我故意裝的,準備訛她幾兩銀子的醫(yī)藥費,哪曉得她是你帶回來了,害我白流這么多眼淚!”常季有些遺憾道。
“我就說嘛,那丫頭的心不壞,怎么可能把你打這么嚴重!”陸離埋怨地看了他一眼,得罪自己的財神爺,可不是明智之舉。
“那你說,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還有,你是從哪里撿回來的這么一個傻丫頭?”常季說這話的聲音頗大,里面羨慕的成分居多。
“噓!小心被她聽見了,說她傻只能我們倆偷偷說,不然被她聽見了,我們倆個人加一起,都打不贏人家的一根小手指頭!”陸離忙捂住常季的嘴巴,眼睛朝屋里瞄去,見朱墨音沒有出來的跡象,這才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