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墨音知道她叫朱映霞,平日里屬她八卦最多。
“是啊,憑什么他們資質(zhì)好的,就可以比我們多得丹藥和靈石,難道我們就不是朱家的子弟嗎?”另一個小胖子接著抱怨。
“哼!總之,我就是不還回去,憑什么,這是我應(yīng)得的?!庇忠粋€孩子附和。
“是啊,是啊,憑什么……”
……
朱墨音豎起耳朵偷偷聽了一會兒,很有些幸災(zāi)樂禍。
她偷眼去瞧朱無暇的臉色,見他果然臉色發(fā)黑,朱墨音心里簡直比喝了仙露靈漿還美。
哼,叫你裝什么正人君子,大公無私!你以為你對別人好,別人就會真心感激你嗎?現(xiàn)在吃到苦頭了吧!
升米恩斗米仇,不外如是。
朱無暇滿臉憤懣,他怎么也沒想到,當(dāng)初那些對他親熱有加的同伴們,怎么突然就變了。他心里非常委屈,想要解釋,“不是我們要收回來的,是大長老要我們收回來的。我們沒有打小報告……”
“騙人,你沒有打小報告,大長老怎么會知道我們都有洗靈丹?”朱映霞當(dāng)即反駁。
“那是因為……”朱無暇也說不明白大長老是怎么知道的。以他現(xiàn)在的能力,完全不明白高階修士可以通過氣息,判斷出對方服用過何種靈丹。
“說不出了吧,你就是出爾反爾的小人、偽君子!”朱映霞大罵。
“對,就是小人、偽君子,你們還不如朱墨音呢?!逼渌⒆右查_始附和。
他們正罵得起勁,完全沒注意到,新任的靈修堂導(dǎo)師正滿臉煞氣地看著他們。
這位新導(dǎo)師叫朱冉湘,金丹中期修為,是朱冉英的堂姐,四長老的小女兒。本來教導(dǎo)這群還練氣都沒有的孩子,用不著這么高的修為,畢竟練氣之后是筑基,筑基后面才是金丹,隔了兩個大境界。
因為這一批孩子中,有幾個資質(zhì)太過妖孽的,所以家族里非常重視。但朱家真正掌權(quán)的脈系當(dāng)中,修為最低的除了朱冉英,就只剩下她朱冉湘了。
由此也可見,朱家的實力。
朱冉湘心情非常不好,這讓她尖尖的瓜子臉下巴,都顯得有幾分刻薄。
在她看來,就是因為這群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攛掇,讓朱冉英那個白癡帶著他們到云霓潭感靈,才讓她最疼愛的小侄女朱昭叆筋脈堵塞,今生都無法再修煉了。
如今她家里為了這事亂成一團(tuán),小侄女天天躲在房間里哭,讓她這個做姑姑的心里也不好受。
“吵什么吵,都給我坐好。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你們都知道什么呀!”她一上來,就將孩子們怒罵一頓,隨即指著朱映霞道:“你,把丹藥和靈石都還給他們?!?p> “冉湘姑姑……”朱映霞不服。
朱冉湘當(dāng)即冷笑:“我的話你們是不是不聽,是不是非要到大長老那兒去,你們才肯聽話!”說到最后一句,竟是直接對著這一干孩子吼了起來。
朱墨音也嚇了一跳,這火力值爆表啊,讓她都覺得心里毛毛的:這位姑姑比冉英姑姑厲害多了。
孩子們被這位姑姑嚇住,一個個乖乖將之前得到的丹藥靈石拿出來,一股腦扔進(jìn)面帶尷尬的朱無暇懷里。還有些沒帶在身上的,都趕緊跑回家去拿了。
二長老的孫子朱茂晨見此,一張小臉氣得通紅。他趁人不注意,也偷偷跑了出來,一路疾跑回了自家小院。
“爺爺,爺爺,你快跟我來?!敝烀空业搅俗约覡敔?,二話不說拉起他就往外走。
“茂兒,你慢點,這么急做什么,難道靈修堂里又出事了?”二長老被自家孫子拉著,看他小臉一臉氣憤,大感驚訝。
“不是,是朱無暇他們欺負(fù)人,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所以才想要爺爺幫忙?!敝烀坷蠈嵒卮?。
朱東平聞言卻站住了腳,勸孫子道:“你們小輩的事情,爺爺就不參合了?!倍L老非常疼愛這個獨孫,這也是他唯一的后輩血脈。這孩子的父親母親在一次秘境探險中喪身,如今就他們爺孫倆!相依為命。
“爺爺!”朱茂晨急了,“是大長老額外給他們洗靈丹和靈石,本來朱無暇他們都說好了要平分給我們的,現(xiàn)在又要我們重新還給他們?!?p> “你的意思是,上次你服用的洗靈丹不是大長老給你的,是那幾個孩子分給你的?”朱東平面帶詫異。
“是啊。同樣都是朱家子第,憑什么他們就可以比我們多得靈丹和靈石。而且,爺爺都拿出月魄清霜露這么寶貴的東西了。”朱茂晨越說越氣憤。
朱東平但笑不語,好言安撫自家孫子。身為朱家二長老的他,如何不明白世家內(nèi)部的勾當(dāng)。若他孫兒沒有服用過月魄清霜露,他勢必要去靈修堂走一趟。
不過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服用過月魄清霜露了,他的孫子資質(zhì)已提升到極限,從金土水三靈根百分之五十六的純凈度,變成了百分之九十三,洗靈丹基本對他無用了,他又何必再跑這一趟?
朱茂晨見說不動自家爺爺,反而勸他乖乖將對他無用的洗靈丹還回去。朱茂晨哪里肯依,性子剛烈又有些小聰明的他眼珠子一轉(zhuǎn),抹眼淚道:“爺爺一點都不疼茂兒了,要是我爹我娘還在,他們一定不會讓茂兒受委屈?!闭f完竟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朱東平最受不得孫子這樣,哭笑不得地舉手投降:“好了,好了,別裝哭了,我跟你去,跟你去!唉……”他長嘆一聲,帶了朱茂晨憑空而起,朝靈修堂一路而來。
等朱茂晨一臉得意地到了靈修堂,這才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靈修堂熱鬧極了。原來,那些聲稱要回家去取的孩子,一個個都是猴精,取東西是假,搬救兵是真。
“靈修堂是什么意思?都是同宗族人,我們辛辛苦苦供養(yǎng)家族,為了家族出生入死,家族就是這樣對待我們的?”一個壯漢大聲嚷嚷,看他的穿著打扮,應(yīng)該是為家族跑鏢的。
朱家白水谷雖然與世隔絕,但朱家的生意卻遍布栩?qū)幗绺鱾€大陸。
朱家出品的符箓,不僅品類繁多質(zhì)量上佳,就連在別處難買的七八品符箓,在朱家雖說不上應(yīng)有盡有,但只要有靈石,其實也差不多了。所以,這就需要很多族人將符箓從白水谷運(yùn)輸出去,也就有了鏢師這個職業(yè)。
“是啊,憑什么要區(qū)別對待?!薄?p> 靈修堂的吵吵嚷嚷驚動了大長老。族中事務(wù),靈修堂在他的管轄范圍內(nèi)。他面帶冷笑地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只拿眼一掃,眾人就都不敢出聲了。
“你們誰對我的決策有意見,統(tǒng)統(tǒng)給我站出來!”大長老面上冷笑依舊,一股無形威壓釋放出來,在場無論孩子大人都感覺呼吸困難胸口發(fā)緊。
朱東平見孫兒難受地抓住自己的衣擺,眉頭一皺,朗聲平靜道:“是我!”
霎時,剛才還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的威壓頓時煙消云散。
緩過神來的眾人紛紛避讓,場面霎時變成了二長老與大長老對峙。
朱茂晨躲在爺爺身后,悄悄對著大長老做鬼臉,引得剛剛還緊張不已的孩子們都偷偷笑了。
不過,大人卻是不敢笑的,而且他們也沒精力注意孩子們的異樣,只一個個都興奮地盯著大長老和二長老看。
早聽聞大長老和二長老的實力不分伯仲,同樣深不可測。他們雖同為朱氏族人,卻從來沒有機(jī)會見識一下,今日他們要是能打起來……
“二長老,你這是何意?”大長老直視對方,嘴角含笑。長身玉立的他身著白衣,更顯得卓爾不群。與此對比,二長老更像一個沒有修為的落魄凡人。
二長老面無表情,只淡淡道:“月魄清霜露的事我不與你計較,洗靈丹一事就此作罷吧?!?p> 大長老聞言面無異色,當(dāng)即答應(yīng)道:“好?!?p> 周圍的人見他們打不起來,一個個都面帶失望之色。大長老猜出他們的心思,面色一冷,冷哼道:“都站在這里做什么,還不快散了!”
“可是大長老,洗靈丹是不是不用還回去了?我們家孩子的洗靈丹剛才早就被收回去了”說到這里,那人還瞪了朱冉湘一眼,繼續(xù)說:“現(xiàn)在是不是該還給我們家孩子了。”
大長老聽他說完,有些厭惡地看著對方討好的模樣,“既然已經(jīng)還回去了,就不必再要回來了。修煉一途,就是要與天爭、與命爭!當(dāng)時不爭,現(xiàn)在來爭,已經(jīng)晚了!”
說罷,他一聲呵斥,“還不快散了。”
眾人都知道二長老不會再為他們出頭,哪敢再捋大長老的虎須,一個個作鳥獸散。
等人都散了,孩子們才發(fā)現(xiàn)二長老早就走了,只剩下朱茂晨佯裝乖巧地留在靈修堂里。
朱冉湘這個時候,才有機(jī)會上前見禮道:“見過大長老?!?p> 大長老淡淡應(yīng)了,隨口交代了幾句,繼而對孩子們點名道:“朱墨音、朱曜靈、朱綠春、朱無暇、朱茂晨,你們五個跟我來?!?p> 被點名的五個孩子面帶忐忑,亦步亦趨地跟在大長老身后。
修煉室里,大長老盤腿坐在蒲團(tuán)上,五個孩子坐在他的對面。大長老首先對還有些魂不守舍的朱無暇說:“朱無暇,這次的洗靈丹一事,你可知錯了?”
這次事件,對朱無暇的打擊不可謂不大。但他仍不覺得錯在于他,“大長老,我不明白,反正那些洗靈丹我們也用不上了,您為什么還非要讓我們收回來?不是您告訴的我們,一切都要以家族為重嗎?要不然他們也不會這么討厭我?!彼械椒浅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