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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世迷殤

第二回 意相投惺惺相惜 初涉世險象環(huán)生(四)

漢世迷殤 裝睡的起點 2792 2019-05-07 20:24:29

  三個少年站在高聳的城墻上,腳下一邊是被厚厚白雪層層包裹著的長安城盡收眼底,一邊是城外的茫茫原野,遠(yuǎn)山上突出的巖石在白雪皚皚的畫卷中形成星星點點的黑霧,仿佛畫工不小心灑落在絹帛上的墨滴。

  這雪景雖然宏偉壯觀又不失細(xì)膩,望著讓人流連忘返,但是在城墻高處,卻是陣風(fēng)凜冽,寒冷刺骨。

  穿著厚厚冬衣的劉玉亭不禁連聲催促:“望之、長信,還不快來喝酒作詩,也好暖暖身子。”

  望著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劉玉亭在寒風(fēng)中依然瑟瑟發(fā)抖,張望之不禁好笑,卻又十分詫異。

  他只是身穿早已經(jīng)破舊不堪的初冬薄衣,卻是一點也感覺不到寒冷,再看趙長信更是夸張,已經(jīng)脫了長袍和上衣,赤膊著上身在雪地上正在打拳。

  張望之不由得心中暗想,這半年來勤練武功可謂成效卓著,原來自己如劉玉亭一樣單薄的身體已經(jīng)變得結(jié)實強壯,尤其是在上次不敵那幾個無賴之后,他更是刻意加強修煉武功,雖然還不如趙長信那般精湛,但也和幾個月之前大不一樣了。

  張望之和劉玉亭打開了酒壇,一股清冽的酒香撲鼻而來,兩人一邊喝酒,一邊在漫天飛舞的雪花映襯下觀賞趙長信那陽剛矯健的拳法。

  突然間,張望之發(fā)現(xiàn)曠野中有兩個黑影,一前一后正在迅速地向著長安城外的一個村莊飛奔而去。

  “那是狼嗎?這附近怎么會有狼?如果真是狼,那村莊里的婦人小孩可就要小心了?!眲⒂裢わ@然也同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那兩個黑影,不無擔(dān)心地說著。

  隨著那兩個黑影離著三人近了些,可以明顯看出那是兩個人在互相追逐而不是狼,但是由于距離太過遙遠(yuǎn),他們的衣著面貌都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張望之正想轉(zhuǎn)頭詢問趙長信,哪知剛才還在一邊打拳打得起勁的他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等到張望之再次轉(zhuǎn)頭查看那兩個人影時,卻見他們已經(jīng)漸漸飄遠(yuǎn),只是在那兩人之后,又多出了一個人正在飛快地奔跑著,看身形和服飾依稀便是剛才還在城墻上面的趙長信。

  張望之也想要追上去問個清楚,但是此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況且,他也不能丟下正在寒風(fēng)中顫抖的劉玉亭獨自呆在城墻之上。

  趙長信從來不會招呼也不打就突然消失,剛才肯定是出了不尋常的緊急事情,張望之想到這里,不禁為他暗暗擔(dān)心,一番登高遠(yuǎn)眺雪景的大好心情也立刻煙消云散了。

  “走吧,咱們到長信家里去等他,希望今天他能夠平安回來。”張望之憂心忡忡地對著劉玉亭說道。

  劉玉亭也知道今日的情形有些怪異,同樣暗自擔(dān)憂著趙長信的安危。

  兩人一言不發(fā)地走下城墻,向著趙家大院走去。

  只是兩人都未發(fā)現(xiàn),就在他們意興闌珊地走下城墻之際,那互相追逐的三人之后,還有另外一個人也在不緊不慢地遠(yuǎn)遠(yuǎn)跟隨著。

  剛才還熱鬧的城墻上,幾個少年隨風(fēng)而舞、飲酒作賦的畫面已經(jīng)消失,只留下陣陣寒風(fēng)吹拂著墻垛上的積雪四散飄飛。

  張望之一直等到趙全友關(guān)了店鋪回到家中,也沒有見到趙長信,而且他的師傅呂健同樣也是音信全無,看來此事和師徒二人都有關(guān)系,說不定那互相追逐的兩人中的一人便是呂健也未可知。

  眼看天色已晚,張望之便催促著劉玉亭回家去了,自己和趙全友兩人相對無言,默默地坐在正廳中等待著趙長信的消息。

  好不容易熬到了深夜,桌上的蠟燭就快要燒盡了,張望之正趴在桌子上睡眼朦朧,似睡非睡,一會夢見趙長信在城外村莊里被狼咬死了,一會又夢見劉玉亭拿著石頭砸向那只咬死趙長信的餓狼。

  “望之,望之,快快醒醒。”張望之睜開睡眼,發(fā)現(xiàn)趙全友正在握住自己的肩膀晃動。

  “趙叔叔,長信回來了?”張望之揉著紅紅的眼睛。

  “還沒有,你快回家去睡吧,這么睡會著涼生病的,我自己在這里等著就可以了。”趙全友不無焦慮地說道。

  “那哪行,今天我怎么也要等到長信,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我也能幫上一些忙的?!睆埻畧猿种貞?yīng)。

  他的話音剛落,一陣急促輕微的叩門聲突然響起。

  那聲音雖輕,但是在這寂靜無人的寒夜里卻顯得分外清楚。

  趙全友喜憂參半,喜的是這敲門的人就算不是長信也肯定是和長信徹夜不歸有關(guān)系的人,憂的是這么晚來敲門肯定是出了大事了,于是他趕忙對著張望之說道:“別慌,等我先問下再開門。”

  “誰?”趙全友走到門前壓低了嗓子問道。

  “我,長信。”

  趙全友聽到是兒子的聲音,趕緊把門打開,只見趙長信背上背著一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身后跟著的呂健步履蹣跚,一副疲憊已極的樣子,那老者雙目緊閉,臉上好似籠罩著一層黑霧。

  “兄長,快把門仔細(xì)關(guān)好?!眳谓∫膊淮w全友回答,便和趙長信急匆匆地沖進他在趙家暫住的屋子里。

  進屋之后,呂健和趙長信小心翼翼地將白發(fā)老者放在床上,二人目不轉(zhuǎn)睛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那老者只是任憑二人折騰,雙目緊閉,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怎么回事?賢弟?!壁w全友知道那老者肯定是受了重傷,雖見呂健正在忙活,但還是忍不住插嘴問道。

  “先別管那么多,兄長,麻煩你趕快去趟隔街的回春醫(yī)館請王醫(yī)工來,人命關(guān)天,無論如何也要把他請來,越快越好。”呂健滿頭大汗,表明此事極為重要和緊迫。

  趙全友也不敢再多問,馬上飛奔著出門去請人。

  不到片刻的工夫,王醫(yī)工揉著惺忪睡眼跟在趙全友身后來到了趙家大院。

  王醫(yī)工知道趙全友深夜找他來,肯定是有緊急情況,進了屋子問明傷者是誰,便上前掀開老者上衣檢查起來。

  只見那老者右肩上有一塊烏黑的傷口,大小和形狀有如銅錢,傷口附近有幾條細(xì)小的黑線向四周呈現(xiàn)出放射狀態(tài),那些黑線時長時短,時進時退,就像活著的蟲子一般,正在與什么力量進行著抗?fàn)?,甚為詭異?p>  王醫(yī)工見了老者身上奇異的傷口,頓時睡意全無,睜大眼睛向趙全友問道:“這老先生傷口為何物所傷,到現(xiàn)在有幾時了?”

  呂健馬上接過話來,回答道:“當(dāng)時并沒有看清楚,不知為何物所傷,受傷到現(xiàn)在已有兩個多時辰了。”

  “咦!這就奇怪了,別說兩個多時辰,就是不到半個時辰也早應(yīng)該毒性發(fā)作難以搶救了,老先生是否是練武之人?”王醫(yī)工驚訝地問道。

  “正是,我?guī)煾嫡谶\全身真氣逼住毒線,只是這毒線蔓延速度太快,他老人家雖然意識清醒,但是卻不敢睜眼說話,就怕一個分神,沒扛住這毒線,到達(dá)心肺便無藥可救了?!眳谓】匆娡踽t(yī)工似乎識得此毒,心下甚喜,心想這下總算是有救了。

  “這劇毒可是霸道得很啊,它來自于西域車師國的金烏草,由其汁液配制而成,毒素只要進入血液,便會沿著人體經(jīng)絡(luò)迅速蔓延,一旦到達(dá)心臟,中毒者即刻斃命。幸虧老先生有武功在身,用氣力逼住毒線,只是這氣力早晚也有用完的時候,還是應(yīng)該早早服藥解毒啊?!蓖踽t(yī)工好像胸有成竹的一番侃侃而談,讓大家明白了老者所中何毒,使得呂健更是吃了顆定心丸,說道:“那就請先生開藥解毒吧。”

  “慚愧慚愧,在下還是年輕時隨漢使出使車師見識過金烏草和解藥,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二十多年了,卻讓我如何解毒?”那王醫(yī)工滿面通紅,見到呂健剛剛?cè)计鹣M南矏偹查g如死灰一般熄滅,又有些不忍,繼而說道,“聽說以前車師使臣前來長安參拜,曾經(jīng)供奉過皇帝金烏草的解藥,只是不知現(xiàn)在未央宮里是否還保有留存。”

  呂健的心臟被王醫(yī)工折騰得七上八下,待得知漢宮中或許還有解藥,總算還存著一絲希望。

  他送走了王醫(yī)工,便對眾人說道:“大家都早點休息,有我看護師傅即可。今天天色已亮,要去皇宮已經(jīng)是來不及了,等到天黑我冒死潛入未央宮,看看是否能夠找到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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