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凡小心的控制著心跳,沒有搭話,發(fā)而發(fā)動汽車,轟鳴一聲沖撞出去。
車燈亮起。
在這黑如幕布的夜晚疾馳。
于此同時,寧凡腦中飛速思考著方法,眼角余光時不時瞄向了口袋兜里露出的半截槍柄。
女子并沒有坐在副駕駛,所以不知道寧凡的神情。
她受傷頗重,此時似在全力壓制體內(nèi)的傷勢,一塊又一塊獸晶被她從座位下的箱子中拿出,捏碎,吸收。
車內(nèi)陷入了沉默。
就在下一刻,車頭忽然一個急停,寧凡反手抽出口袋兜里的R8,轉(zhuǎn)身架在女子的額頭上。
他的喉嚨處,鋒利的指甲輕輕刮擦著皮膚,帶來冰冷的觸感。
那是女子的右手。
她的右手上長出了黃色虎皮花紋,五根手指的指甲又尖又長,仿若是五把尖刀。
覺醒者。
寧凡心中閃過這道信息,兩人面對面,借著車燈的微光,可以清晰看到對方臉色的汗水。
車內(nèi)整個空氣都寂靜下來,仿若與外面獸吼蟲鳴的世界是兩個空間。
兩人相互掣肘著雙方的致命死穴,無論是女子用指甲插破喉嚨,還是寧凡開槍,另外一方必然是死路一條。
“要不我們各退一步?”
女子剛開口。
砰!
一聲槍響在車內(nèi)回蕩。
寧凡借著后沖力快速的滾下車,雙手捏緊槍柄,如臨大敵。
那一槍沒空,但是卻沒打中她的額頭!
下一刻。
寧凡看見女子捂住右臂肩頭走下來,上面有一個深深的孔口,半截彈頭嵌在皮膚里,已被鮮血染紅。
這人的身體是鐵做的?
寧凡心中只浮現(xiàn)了這個想法,眼皮急跳,體內(nèi)那一點殘余不多的神水蠢蠢欲動。
這個時候。
天空更加黑暗,一輪妖異的紅色血月,在云中若隱若現(xiàn)。
女子左手扣下嵌入肩膀的彈頭,眼睛里血絲滿布,殺意在她心中瘋狂暴漲。
本以為一個小嘍啰,可以隨便解決。
沒想到臨死前還能反咬她一口,讓她又痛又癢。
正準(zhǔn)備了結(jié)這螻蟻般的東西時,一道裂石聲從后方傳來,只見一襲黑衣染著鮮血的仇千仞拖刀而來,站在了山石上,看見兩人時,微微一怔。
旋即冰寒笑容在他臉上浮現(xiàn)。
“寧副隊,這是怎么回事?”仇千仞目光掃過寧凡,活像是一頭餓狼。
麻煩。
寧凡眉頭皺起,旋即又舒展開,“仇隊你認為是怎么回事,那就是怎么回事了?!?p> “呵呵……”
仇千仞笑了一聲,“通叛流寇,協(xié)助逃亡。我們交易會暴露,也是你搞的鬼吧?從上次你殺了李德后,我就一直在留意你了。
一個從前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子,卻有這么好的身手……”
寧凡臉色平緩,靜靜聽著仇千仞的講述。
辯駁與解釋只有在你掌控力量的時候才有用,否則,那不過是垂死掙扎,把希望寄托于敵人的仁慈。
“李德、杜岳深,這些跟你單獨出任務(wù)的人全都死于非命,一次是巧合,總不可能第二次也是……”仇千仞像是解了什么心結(jié)般,抹了抹手中長刀。
森然冷風(fēng)吹起。
血色月光下,仇千仞露出了牙齒:“正好,宰了你們兩個!”
下一刻。
他拖刀而來,沛然氣血在身上翻滾。
寧凡抬起R8對著仇千仞眉心便是嘭的一槍,黑夜中迸發(fā)出火光。但這槍卻沒了之前的無往不利。
仇千仞居然是偏晃著身體,躲避過去。
那小麥膚色的女人也是發(fā)橫,右手上在度長出虎皮花紋,五指尖細,兩步便迎接上去。
哐當(dāng)。
右手小骨擋住了刀刃,但女子雙腳卻深陷入地面,一口黑血從她嘴里噴出來。
“李沉催發(fā)潛能甚至半廢了身體才把你重傷,讓你逃走,豈不是顯得我無能!”仇千仞怪叫一聲,猙獰臉色在淡紅色月光映照下越發(fā)兇殘,“死死死,活刮了你!”
他眼中透露出恐怖的興奮。
這個男人的真實面貌在這一刻才顯露出來,平日里笑里藏刀的模樣,不過是他的偽裝。
女人要輸了。
寧凡收起手槍,沒去管已經(jīng)流下鮮血的右臂,一滴神水從他體內(nèi)飛出砸在女人身上。
驅(qū)“虎”吞狼,不外如此。
女人只感覺一股燥熱氣息自小腹升起,幾度消耗欲空的氣血瞬間在這一刻充滿,從零反饋的信息來看,寧凡能發(fā)現(xiàn)女人的氣血迅速突破了一千卡!
仇千仞那勢不可當(dāng)?shù)膭蓬^瞬間被壓制下去。
女人光潔的臉頰上長出黃黑相間的斑紋,一條粗壯的獸尾從脊椎尾骨長出來,拍打在地面。
她赤膊的雙臂已經(jīng)成了利爪。
“偽血戰(zhàn)將!”
仇千仞心中大駭,難以置信:“你不過是強弩之末,怎么可能爆發(fā)出戰(zhàn)將級別的氣血,什么魔藥、丹藥也不可能做到這個地步?!?p> 女人心中也想不明白,但也知道肯定是背后那小子搞的鬼,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解決大敵。
她攻勢凌厲,憑著雙只虎爪,對上仇千仞的長刀也不遜色。
血脈覺醒者的打斗并不華麗,更多的是一種拳拳到肉的碰撞,那一開一合間造成的巨大破壞力都不是普通人能抗衡的。
兩人交手不過短短兩三分鐘,四周都像是被犁了一遍。
最后仇千仞被女人一爪拍在地上,口鼻里涌出鮮血來,手骨斷裂成了一個詭異的形狀。
見女人目光看過來,寧凡吐出一口氣,走到了仇千仞邊上。
若非步步緊逼,他也不愿如此。
一滴神水就這樣浪費了,而且還讓女人恢復(fù)了傷勢。
何必呢。
“其實你的猜想有些錯誤,不過現(xiàn)在應(yīng)該沒錯了?!睂幏蔡统隽薘8,對準(zhǔn)了他的腦袋。
仇千仞嘴里發(fā)出嗚咽聲,瞳孔瞪大。
砰!
震響過后。
白漿混著血肉飛濺,腦袋像是西瓜般炸開。
寧凡不著痕跡的摸去槍管沾上的血跡,目光看向獸化痕跡消失的女人,微微一笑:“這位小姐,我想我們應(yīng)該可以有個愉快而又和諧的交談,你說呢?”
“如果讓我不愉快,你和他的下場一樣?!迸死浜咭宦?,邁開長腿走上了車。
……
山谷中的火勢已經(jīng)漸漸撲滅。
流寇雖然來勢洶洶,但是走的卻也十分迅速,當(dāng)李沉解開一階基因鎖把那女人重傷時,整個流寇團隊便有了潰敗之勢。
眾人反撲下,流寇算是退走了。
也劫走了不少資源。
而擊退流寇的代價,便是李沉重傷且再也無法解開基因鎖。他本就不是掙脫者,只是摸到了邊緣,但現(xiàn)在強行爆發(fā)出的實力,卻讓體內(nèi)的血脈之力沖突,造成了不可逆轉(zhuǎn)的傷勢。
“戰(zhàn)將級別的流寇團體,青云城發(fā)生了什么大事嗎?”
李沉坐在一塊斷裂的沙石上,包扎著右手,嘆了一口氣。
流年不利啊。
庇護所的生存是越發(fā)困難了,流寇襲擊,雖然不能傷及根本,但是背后代表的信息卻耐人尋味。
青云城,一定是出事情了。
“今日多謝李隊了,我們準(zhǔn)備立刻趕回庇護所稟告這件事,讓各位首領(lǐng)做出準(zhǔn)備來,李隊的傷勢……”一名穿著作戰(zhàn)服的男子詢問道。
他是臨近的4568庇護所的小隊隊長,劉洪安。
“沒有大礙,你們趁著現(xiàn)在回去吧,今晚是黑潮夜,還是要小心些。”李沉道。
劉洪安微微點頭,帶著一票人離開。
“仇千仞還沒回來,按理說那女人已經(jīng)重傷,跑不遠才對。就算沒追上,也應(yīng)該趕回來。”
夾帶著血腥味的夜風(fēng)吹來。
李沉看了一眼天空上的若隱若現(xiàn)的血月,不在逗留,到山谷里尋了一輛好車,發(fā)動引擎,徑直向4567庇護所趕回去。
交易所的爛攤子他現(xiàn)在也收拾不了。
為今之計,只能迅速趕回去。
在他走后沒多久,兩個人影走進了山谷來。
雖然被女人時刻緊盯著,但寧凡也沒感覺不自在,反而是時不時的講些冷笑話。不過可能是他幽默水平不夠或者是笑點與其他人不一樣,女人的臉色反而越發(fā)冰沉。
等到了山谷中,兩人尋著半塌陷的入口,進入了已是冷冷清清的交易所。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何況,女人十分肯定這里不會留下高手。
交易所的地上有許多殘留的商貨。
女子尋了一個地方坐下,目光直視寧凡,帶著強大的壓迫感:“剛才進入我身體的東西是什么?”
寧凡活下來的原因不多。
這算是一個。
“我的血脈能力?!睂幏材樕绯#翱梢詭腿酥委焸麆?、激發(fā)潛能,也不會有太大的副作用,不過這個能力用一次我需要恢復(fù)很久?!?p> 女子瞄了一眼寧凡。
她心中也知道,這等神奇的能力,肯定和血脈有關(guān)。
血脈能力……又不能搶過來,麻煩啊。
“你也不用威脅我,想要殺我,剛才你就殺了。現(xiàn)在我們是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那仇千仞也是我的仇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p> 寧凡很不客氣半躺在身后的大石塊上,愜意的休息著。
女子看到他這模樣,眼底升起一抹戾氣:“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你殺我有什么好處呢?!?p> 寧凡半瞇著眼,道:“幾個庇護所吃了這么大的虧,只怕已經(jīng)在外面翻天覆地的找你,帶著我還算個人質(zhì),關(guān)鍵時刻甩出去拖延一下也好,就算把我當(dāng)人肉炸彈也能為你制造不少機會。剛才那人怎么稱呼我的你也聽見了,我雖然身份不大,但也是個副隊長?!?p> 說至半途。
寧凡撐起身子,盯著女人的臉,聲音壓低:“我們庇護所的首領(lǐng),可不是偽血戰(zhàn)將能對付的。恰好,我和他關(guān)系不錯。你應(yīng)該考慮一下怎么安然離開?!?p> 女人皺起眉頭。
這人的語氣是真的欠打,但是他說的話,卻又讓自己反駁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