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追查“援兵”真相,凌仇在赫里沙漠一藏就是半月有余。
白天他就喬裝成赫里族人進城打探,或是到赫里城周圍查看,晚上便回到懸崖對面的巨石背后休息。
幾乎每個夜晚,他都能看到岳靈坐在懸崖邊守望,兩個人始終保持著這樣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的距離。
可如此這般半月有余了,赫里沙漠中仍是十分平靜,那赫里勇士口中所說的“援兵”,似乎也沒有要來的意思。
不過,凌仇有一種預(yù)感,這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寂靜,現(xiàn)在這個時候,越是安靜就越是危險。
這晚,又是一無所獲的他回到了懸崖對面巨石的背后。他看著自己那晚親手凝在巨石背后的面具,有些出神。
當(dāng)初把面具放在這里時,他的心情就很矛盾,既不想讓岳靈知道他來過,又忍不住想讓她發(fā)現(xiàn)這個面具,然后在他回到這里的某一晚,看到岳靈守候于此。
凌仇被自己幼稚的想法逗笑了,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沉淪進這兒女情長之中了。但是,他轉(zhuǎn)念一想,覺著還是干脆不要留下念想的好。于是,他化開凝住面具的玄冰,將面具重新戴回了臉上。
正在這時,從他背后傳出了一個男子慵懶而又風(fēng)趣的聲音:“這個面具好丑。”
凌仇機警的回身看去,只見那是一位面若冠玉,五官俊美的男子。他的外表看上去放蕩不拘,可眼中精光卻令人不可小覷。一頭烏黑茂密的長發(fā),劍眉下那雙星目格外多情,高挺的鼻梁,薄厚適中的嘴唇蕩漾著令人目眩的笑容。
“你是誰?”凌仇問向他,語氣雖然平淡,但手中已經(jīng)凝結(jié)出寒冰三叉戟,隨時準備先發(fā)制人。
男子根本沒有在意他的舉動,仍是云淡風(fēng)輕的說道:“蕭陌,路過的?!?p> “路過的?”凌仇還沒傻到會相信在這赫里沙漠中,會有人路過這里,然后還等他出現(xiàn)再跟他寒暄幾句,“你就是赫里族長老會的援兵吧?”
蕭陌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說道:“他們不配?!?p> 凌仇沒發(fā)現(xiàn)這人身上帶有任何敵意,便暫且收回了寒冰三叉戟,但仍是和他保持著距離,說道:“要是沒什么事的話,就請閣下速速離開吧?!?p> “耽誤你看情人了?”蕭陌不但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還大大咧咧的坐到了地上。
這可讓凌仇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他上前幾步,說道:“什么情人,你到底要做什么?”
蕭陌漫不經(jīng)心的從腰間掛著的一個小錦囊里取出幾塊點心,然后更是出人意料的又拿出了一套茶具,那茶具里甚至還有沏好的茶水,接著就自顧自的吃喝起來。
“乾坤袋?”凌仇看看蕭陌腰間的錦囊,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腰上掛著的那個在往生地中赫里長老所贈的乾坤袋,又說道,“你怎么也有這種寶物?”
蕭陌抬頭看看他,說道:“乾坤袋在這天底下又不止一個,你能有,我為何不能有?太晚了,我懶得走的,一會兒你看你的情人,我吃我的點心,互不打擾?!?p> 凌仇有些無奈,可他轉(zhuǎn)念一想,這人怎么知道他每晚在這里都做什么事情呢?
便問道:“你一定不是路過的,不然怎么知道我在這里做什么呢!”
蕭陌咬了一口點心,又喝了一口茶,吃的津津有味,說道:“我又不是今天才路過,怎么不能知道了?”
凌仇越聽越氣,這人分明就是在跟自己胡亂糾纏,眼中放出寒光,說道:“你最好說實話,不然我可要得罪了?!?p> 換作旁人,自然會被凌仇那凜冽的目光震懾住,但蕭陌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輕描淡寫的說道:“我說的都是實話,你不用得罪我,因為你打不過我的?!?p> 這擺明了是句挑釁的話,凌仇也二話不說,抬手一指,從指尖射出一道寒光,打了過去。
“胡攪蠻纏!這可是你逼我的!”
寒光威力不算很大,可速度極快,其中蘊含著極陰之氣,被打到少說也要吃些苦頭。
只見那蕭陌連手中的茶杯都未放下,僅僅是抬起頭沖他微微一笑,一股無形的力量便讓那寒光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緊接著就聽到“乒”的一聲響,寒光即刻支離破碎,化作齏粉。
“自在境!”凌仇在往生地聽大伯魔鬼給他講過,只有自在境的高手才能在不經(jīng)意間化解掉突如其來的威脅,“你到底是誰?”
蕭陌也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我就是我,而且我不是自在境,而是大自在境?!?p> 此言一出,凌仇就知道自己確實不可能打過他。別說他只是一個極武境中期的人了,就算再來十個凌仇,恐怕也只有挨打的份兒。
“打又不打,走也不走,你還要拿我尋開心不成?”凌仇完全放下了警戒,坐到蕭陌對面,面對這樣的高手,他完全沒必要再警惕了,因為就算警惕了也沒用。
蕭陌見他坐下,也笑了一聲,推過一杯倒好水的茶杯在他面前,說道:“人生如白駒過隙,能開心就不要傷心,喝一杯,你的情人快來了。”
凌仇無可奈何,舉杯一飲而盡,然后轉(zhuǎn)頭看向懸崖對面。
果然如蕭陌所說,岳靈帶著那名侍女從遠處款款而來,坐到了懸崖邊上。
“你為何不過去見她?”蕭陌問道。
凌仇并不想跟他討論這些,可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就敷衍道:“沒到時候?!?p> 蕭陌輕聲一笑,說道:“等她許配別人了,就到時候了?”
“懶得跟你說!”凌仇極不耐煩的回道。
蕭陌又是微微一笑,舉起茶杯,伸出手指蘸了一些茶水,然后往天上輕輕一彈,只見那滴茶水竟然化作一片雪花,飄然落到凌仇面前。
“她那么喜歡雪,你不如再為她下一場。”
“下雪的事你也知道,你是偷窺狂吧?等等!”凌仇突然震驚的看著他,低聲問道:“你也是陰系的?”
蕭陌沒有回答,又如出一轍的蘸了一些茶水,然后在凌仇驚恐的目光下,把茶水在指尖瞬間蒸發(fā)掉了。
“陽系,這……不可能!”凌仇從未聽說有人可以兼并兩系,而且還是陰、陽兩個高級系別,除非這個人修習(xí)過那傳說中的《逆歸元》。
蕭陌似乎對他這般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很無奈,搖著頭,說道:“沒見識,我的系別是天。”
“天……天?”凌仇直接傻了眼,他從未聽說過“天”這個系別。
蕭陌點點頭,得意的說道:“天系,頂級系別,獨一無二,生來就是自在境,是不是很牛?”
凌仇徹底震驚了,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楞楞地回道:“是……是很牛……”
蕭陌聽到他認可的話,很是開心,對他說道:“那你還不聽我的,去見她。”
凌仇徹底被他打敗了,欲哭無淚的說道:“這跟見不見她有什么關(guān)系,你能不能別鬧我了,你這個偷窺狂!”
蕭陌倒也不生氣,繼續(xù)品著點心,說道:“廢物,明明那么喜歡,都不敢面對,不是男人?!?p> 凌仇真不知道該怎么和他說話了,急忙起身走開,躲在巨石后面,一言不發(fā)的望向?qū)γ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