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學期的時間很快便也就這樣過去了,因為班里新轉來了一個同學,個子較矮,褚老師便就近將他安排在了我們第一組第一列的第一個位置上,于是這一整列的同學便依次向后挪了一個位子,恰好補上了那最后一個空位——夏忱終于有了同桌,一時難掩心中的激動與興奮,和新同桌相談甚歡。
然而每件事情都是有人歡喜有人憂——這樣一來,自然地,懷哥也就成了我的斜后桌。
我倒也沒什么,反正離得也不遠。可懷哥卻不樂意了,一下課便立即跑到褚老師的辦公室里去了。
我望了一眼他的背影,并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自顧自低頭繼續(xù)寫作業(yè)。
“哎,聽說了嗎,懷哥和褚老師在辦公室大吵了一架!”
“不會吧,懷哥平時可淡定了,為了啥事要和班主任過不去呀?”
“聽說啊,是因為.......”
后面的話他們故意壓低了聲音,我并沒有聽見。許是這個人尚未在我心里有太多的分量,加之我本就是個不愛八卦的人,只一門心思撲在作業(yè)上,并不多問。
不知過了多久,懷哥回來了,我甚至都忘了看他一眼,還在糾結我的數(shù)學題。我只知道他回到了他的座位上——我的斜后方。
可周圍的空氣偏偏就在這一瞬間安靜了,安靜到我的耳邊似乎傳來了陣陣低低的抽噎聲。不知怎的,我的心在那一刻仿佛猛地顫了一下。
悠悠轉過頭來,見他伏身趴在桌子上,我竟第一次覺得有點兒不知所措——從前我們都是有啥說啥、毫不避諱的,可這一次我卻猶豫了。
緩緩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禎,你怎么了?”連我自己都未察覺,伸出的手在顫抖,說話的聲音也在顫抖。
直到后來我才明白,那種感覺叫做心疼,可惜那個人卻早已經(jīng)走遠了。
“我......我不想和你分開!”懷哥低聲道。
一時間,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甚至也不知道要用哪個表情才合適。良久,我只笑道:“傻瓜,又不遠——你看,我一伸手就能打到你啦!”說著,我像每天都會做的那樣,輕輕地在他腦袋上點了一下。
可誰知,我的故作輕松卻令他更加難過了。他一把抱住我,哭得可傷心了,任憑我說什么都止不住。
我沒有別的好辦法,只能就這樣默默地拍著他的后背來安慰他。
這個年紀的孩子,已經(jīng)對男女之間的交往有了排斥,認為男生和女生在一起就是相互喜歡,就是早戀。
我知道同學們都在看我們,從一開始就是,耳邊的議論聲從未停止,可一向靦腆的我突然卻不在意了——我只想他好好的。
我已經(jīng)不記得后來他是怎么放開我的了,只記得他恢復正常后便開始一言不發(fā)地埋頭寫起了作業(yè)。
從此以后,他也更加用功地學習,再沒有自詡有幾分小聰明而上課不好好聽講了。
也許,失去會讓一個人成長,可惜我卻明白得太晚了。
其實,你我只是小別離,又何曾遠離?只是......你不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