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重五百,石彈一百,發(fā)射!”
隨著命令下發(fā),木根和木老爹一把掄起木槌,朝著底座上的鍥子“嘭”的一聲砸去。
卡住拋竿上的滑勾應(yīng)聲脫落在地,失去束縛的拋竿宛如長蛇一般“嗖”的一聲迅速向上彈起。
牛皮袋子里的石彈帶著尖銳的呼嘯之聲,勢如流星,飛向山下。
“殺死艮山虎,官升一級,賞銀五百兩。”
站在半山腰路口的那名校尉,高高揚起手里血淋淋的制式腰刀,沖著山上大聲吼道。
“弟兄們,殺呀..殺呀….”
“殺…”
官兵們一聽跟打了雞血一般,頓時沸騰起來。
山道上人頭攢動,殺聲震天,前撲后擁的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攻擊浪潮。
如今誰都看出這幫艮山匪徒完蛋了,況且匪徒的賊窩就在眼前,里面指不定藏了多少寶貝呢!
這次發(fā)財了。
雖然這賊窩有一道寨墻保護,可那矮矮的寨墻,還有上面那稀稀拉拉手持竹竿的民夫。
這無疑就是給他們送人頭的,這都是閃閃發(fā)光的賞銀呀!
官兵們一個個兩眼冒光,興奮的臉色通紅。
這名校尉剛吶喊完,就聽見山上傳來一陣巨大的呼嘯聲,聲勢駭人。
他抬眸一看,視線里立時出現(xiàn)了兩個磨盤大的黑影,正朝著他所在的位置襲來。
校尉瞳孔一縮,感覺全身的血都涌進腦袋里,驚恐之色剛浮現(xiàn)到他臉上,黑影就到了。
“嘭”的一聲巨響,校尉的身體當(dāng)即就炸開了,就像西瓜一樣,瓜皮,瓜瓤四散飛濺。
血肉殘肢,內(nèi)臟腸子迸射到了周圍官兵的臉上,身上,兵器上。
距離校尉三米遠處的一名親兵偏著頭,兩眼發(fā)直的盯著胳膊上來回晃蕩著的腸子。
石彈擊碎校尉的身體,勢頭不減,一路下沖,整個山道為之一空。
現(xiàn)場慘不忍睹,殘肢斷臂,人頭內(nèi)臟,狼藉一片。
現(xiàn)場出現(xiàn)詭異的靜謐,官兵和艮山匪們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這慘烈的一幕,各個頭皮發(fā)麻,腦子一片空白。
王大魁身子僵硬,目光震驚的看向身后的官兵。
剛才頭頂滾雷一般的呼嘯聲,他們第一時間就聽到了,也看到了。
他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這是什么東西?只知道這是從山寨里發(fā)射出來的。
他領(lǐng)著一幫弟兄們被官兵追殺的很慘,官兵真特娘的狡猾,還是老二說的對,這石柱兵果然不一般。
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可惜是自己成了螳螂,官兵成了黃雀。
石柱兵從身后圍殺上來之后,大家很快覺得不對勁。
陣勢森嚴(yán),長槍如林,勢不可擋,完全不似前面這幫見了他們就一哄而散的官兵。
后來殺死一名官兵時,那官兵求饒道:
“求求您別殺我,我不是官兵,我是服役的民夫,不是官兵…別殺我…”
大家伙方才知道中了計,當(dāng)即就亂了套,紛紛四處逃散。
一番沖殺之后,他損失了一半人馬,方才沖出來。
如今跟在自己身邊的不足八十人,他下山時可是領(lǐng)了二百多弟兄呀!
“啊…我的腿…我的腿…啊…”
山道上被石彈擦著邊的官兵一時半會沒死,撐著半邊身子坐在地上像受傷的野獸一般嚎叫著,聲音凄厲的滲人。
“哇”
那名發(fā)呆的親兵也回過神來,大叫一聲,扔了手里的兵器,又甩掉纏到胳膊上的腸子,彎著腰在那狂吐起來。
“蔣校尉….蔣校尉死了…”
官兵們驚魂不定的大叫起來,一個個拎著兵器手足無措。
正在這時,艮山虎王大魁眼睛一亮,猛地高高揚起手里的樸刀,臉色通紅的大聲怒吼道:
“殺官兵…殺官兵…報仇…報仇…殺啊….”
“嘩”艮山匪們身上的血性被激發(fā)出來了,一時殺聲震天,轉(zhuǎn)身揮舞著兵器沖官兵反殺回去。
鐘子銘在寨墻上的看得分明,兩顆石彈一枚擊中了那名校尉,又沖了一路,落到底下的山谷里。
另外一枚運氣不好,從校尉頭頂?shù)男鄙戏斤w過去,砸倒了山道旁一顆參天古木,一頭扎進土里不動了。
砸倒的古木倒是壓傷了幾個官兵,算是聊勝于無。可比起第一枚石彈來說,成績太差了。
“好..好…打得好!”
站在鐘子銘身邊的柴志文激動了渾身直發(fā)抖,攥著拳頭,跳著腳大吼起來。
“嘩”寨墻上跟著響起一片歡呼聲。
鐘子銘心情也頗為激動,身上一陣麻麻的。
他見大當(dāng)家抓住機會反擊,他當(dāng)即轉(zhuǎn)頭沖著木根大喊道:
“配重五百,石彈八十,準(zhǔn)備!”
配重不改,石彈減輕二十斤,射程就能增加十幾米。
砲車下,木根跟著大喊一聲:
“石彈八十,快快,換石彈…”
山道上,官兵也反應(yīng)過來。
石柱兵的素質(zhì)自是不用說,比一般府兵強太多了。
即便是校尉已死,可下面還有隊正,隊副和火長。
在這些基層官兵的大喝聲中,慌亂中的官兵迅速重整隊形,迎著王大魁就殺上來。
正在這時,恐怖的呼嘯聲再度從眾人頭頂傳來。
官兵齊齊抬頭往上看,又是兩個石磨大的黑影朝他們飛來。
“哄”的一聲,官兵面露驚恐之色,紛紛四散躲避,哪里還有斗志?
隊長臉色發(fā)白,強自鎮(zhèn)定站在原地舉著長槍,戰(zhàn)袍下面兩條腿直發(fā)抖。
“嘭嘭”伴隨著兩聲巨響,官兵們好不容易聚起來的士氣霎時崩散了。
眾人大叫著,紛紛往山下逃。
王大魁他們則聲勢大振,揮舞著手里的刀槍,“嗷嗷”叫著沖殺過去,朝受傷的官兵用力刺去。
鐘子銘手把著寨墻,遠遠看著兩顆石彈追著官兵一路碾過去,弟兄們則跟著石彈后面撿漏時,不由笑了。
“這就是所謂的炮火延伸吧?”
“好好,官兵敗了,官兵敗了,我們勝利了…”
“勝利了,勝利了…”
柴志文和寨墻上的人們都激動的大聲歡呼起來,鐘子銘長出一口氣,沖下面吩咐道:
“打開寨門,我們?nèi)蛶痛螽?dāng)家…”
這下沒人反對了,寨門順利的打開。
鐘子銘領(lǐng)著人走出來,身邊的人都敬佩的看向這位年輕的六當(dāng)家。
“去吧!官兵身上可是有不少好東西?!?p> 鐘子銘立在山道口,望著眼前狼藉的一片,看著躍躍欲試的他們笑道。
“謝六當(dāng)家的。”
這些人一臉興奮的跑過去,開始翻檢起官兵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