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和暖他們來到了拍攝地:是之前她很喜歡的倫敦Halo酒吧。李麗莎的攝影課題是“錯過”,她以荷蘭后印象派畫家梵高的生平經(jīng)歷為藍本,設計主線是梵高生前的努力創(chuàng)作、掙扎,及逝世后世界才發(fā)現(xiàn)他的作品的震撼。
她出手闊綽,為這次攝影課題包了Halo一周。Halo結構特別,正中是舞臺,四周被包廂環(huán)繞著。
她做了三個場景的設計,灰暗色系代表梵高的早年生活--自閉,孤獨,被父母嫌棄;明亮色系代表梵高后來對于友情、愛情的渴望,為“融入”做出的努力,卻依然被誤解;第三個場景是一片黑色,只有中間的一束燈光,代表世界開始注意到他,但他已去世。
李麗莎設計的“梵高”是女性,就是和暖需要扮演的角色。
她覺得,和暖很多時候的眼神里帶著一絲孤獨和隱忍,很符合她想要表達的人物心態(tài)。
和暖仔細的讀著她的攝影報告里的一段引述:
“也許在我們的靈魂中有一團烈火,但沒有一個人前來取暖。過路人只看見煙囪中冒出的一縷青煙,便接著走自己的路去了。那么,聽我說,應該怎么辦呢?難道不應該守護著心中的這團火,保持自己的熱情,耐心等待著有人前來取暖的時刻嗎?”
——一貧如洗,重病在身的梵高對弟弟提奧如是說。
哪怕世界錯過我?!?p> 她滿眼佩服的抬起頭,對李麗莎到:“麗莎,沒想到你這么有力量。這種課題都能被你寫的‘斗志昂揚’,正能量滿滿?!?p> 拍攝持續(xù)了兩天,和暖嫌棄李麗莎安排的攝影服裝不夠好,又找方家請人送了些華麗的衣服。
第一個場景。Halo對著舞臺的包廂的落地玻璃上,貼滿了不同的主題貼畫。有一家三口吃飯的場景,有學生上課的場景,有農(nóng)人忙碌的場景……但都是灰白黑色。在中間的舞臺上,和暖穿著Valentino深藍色蕾絲長袖長裙。裙上繡的是銀色的太空銀河、黃色的星星和彩色的行星。和暖獨坐在中間的高腳凳上,妝容濃重,舉著只夸張的大畫筆,看看樓上的場景。周圍都是暗色,更顯得她裙子上的刺繡奪目。
第二個場景。每個包廂外的玻璃又換成了色彩鮮艷的貼畫,有大片黃色向日葵,成群的玫色郁金香,寶藍色的天空和金色的日落。和暖穿著香奈兒中古款白色長袖套裝,黑色套裙,帶著帽檐巨大的白色禮帽。她依然坐在高腳凳上,雙膝并攏,小腿分開,顯得雙腿又細又長。低著頭,帽檐遮住了她大部分臉,只露出她下巴的一角。她的手上沾滿了顏料,拿著畫筆垂在身側。
第三個場景。周圍一片黑暗,李麗莎要和暖卸掉濃妝,扎好整齊的低馬尾,素顏坐在舞臺中央,周圍一片黑暗。李麗莎拿起相機,打開歌曲《Vincent》,給她營造一個氛圍:
“Now I think I know 我想我現(xiàn)在懂了,
What you tried to say to me 你當時的肺腑之言。
How you suffered for your sanity 獨醒于眾人間的你是那么痛苦,
How you tried to set them free 你多想解開被禁錮者的系絆。
They will not listen 而他們根本不會去聽,
They're not listening still 此刻,仍無人在聽。
Perhaps, they never will 也許,永遠也不會。”
歌詞緩緩流淌,和暖的感情被帶的很遠很遠。李麗莎默默觀察著和暖的表情變化,專注的拍著。
晚上9點,拍攝才結束。和暖打開白色手機,發(fā)現(xiàn)3個未接電話,都是謝奕陽一小時以前打來的。
換好衣服,她上樓準備回電話時,發(fā)現(xiàn)謝奕陽已經(jīng)等在Halo門口。
和暖穿著第二套拍攝時的香奈兒中古裝,白色斜紋軟呢上衣的腰帶襯著和暖的腰很細,黑色半裙及膝,粗跟鞋。她特別喜歡這套衣服,便留了下來。擦了一層隔離,扎著低馬尾,微卷的頭發(fā)被拉直,顯得清純干凈。
謝奕陽看著她走出來,心里一動,走上前去一把將她抱進懷里,說道:“我回來了?!?p> 也許是剛剛沉溺在拍攝的感情里一時走不出來,也許是那晚李麗莎的話觸動了她。她看著謝奕陽走近時被風吹起的衣角,又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木香,仿佛帶著夜里的涼意,猶豫一秒,她也伸出雙手,抱住了他。
她感到謝奕陽身體一僵,抱著她的雙手又收緊了一些。
幾秒之后,和暖想放下手,聽見肩頭的謝奕陽啞聲道:“再抱我一下,一下就好?!?p> 因為李麗莎包場Halo,本該熱鬧的門口,此刻安靜極了。門口的路燈今晚特別亮,將相擁兩人的身影拉的好長好長……
李麗莎帶著相機走上樓,便看到了這一幕。
舉起相機,她記錄下這一刻。
聽到身后傳來聲音,和暖連忙松開手,從他懷里推了出來。李麗莎開口道:“暖暖,辛苦了。這次多虧你幫我。謝謝你!”她真誠的看著兩人,眼里充滿感激。
“沒事啦麗莎,我也很開心。”和暖走近她,拉起她的手說:“展覽的時候一定告訴我呀。”
李麗莎點點頭,剩的時間不多,她還有很多后期需要處理,對謝奕陽招招手便離開了。
本來計劃半天就拍完,和暖一早就收拾完畢,準備拍完就回劍橋,哪知一直拖到了晚上。
看著和暖疲憊的神情,謝奕陽靠近問到:“今晚還要回劍橋嗎?”
和暖點點頭。這兩天為了拍攝,她落下許多課后閱讀,期末考試在即,她要抓緊了。
回劍橋的路上自然是跟謝奕陽一輛車,只留了一個保鏢在副駕駛。謝奕陽處理完公司一份緊急文件,想要跟和暖聊聊,轉頭發(fā)現(xiàn)身邊的人早就靠著車門睡著了。
他看了看這臺車中間的格擋,心想,該換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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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
秘書遞給盛玫幾份材料,是謝奕陽過去幾個月的主要行蹤。她翻了翻,沒什么特別,都是些公司相關的日程。隨手一扔,最后一頁的文件里掉出一份網(wǎng)頁截圖。
上面有謝奕陽跟一個女人的合影。
她立刻又坐直身體,仔細看了看。
是一篇農(nóng)歷新年劍橋學子化妝舞會的通稿。照片中的女人畫著濃妝帶著紅色帽子,被謝奕陽親密的摟在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