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是謝家老爺子,謝梓勛。老將軍70多歲,依然紅光滿面、健步如飛。
“爺爺,你怎么來了?”
“我來看看你的情況?;貒煲荒炅耍膊恢滥氵m不適應(yīng)?!崩蠣斪佑芍x奕陽扶著坐在一邊的大沙發(fā)上。
謝奕陽辦公室的布局很簡單。在謝氏大樓的頂層第36層,花梨木的老板桌,背后一幅近兩米的瀑布山水圖,靠門的一側(cè)是半面墻的書架,靠落地窗的一側(cè)是會客的棕色沙發(fā)。
“和美國公司比起來,江城謝氏要難管很多吧?”老爺子問道。
“有點復雜,需要點時間而已,難倒是不難?!敝x奕陽一邊說,一邊給爺爺泡著茶。
謝老爺子笑了:“公司的事情我不擔心。今天我特意跑來,是想聊聊你的個人問題?!?p> “你也不小了,前幾年沒有催你,想著你在美國一邊學習一邊跟著打理分公司的業(yè)務(wù)、肯定沒有精力。現(xiàn)在回來也快一年了,也該穩(wěn)定下來了,有沒有什么想法?”老爺子慈愛的看著他。
見謝奕陽神色自若的喝著茶,他又問:“有喜歡的對象嗎?你先給爺爺我透個底,還能在見父母之前給你出出主意。我很開明的?!?p> 謝奕陽無奈的笑了笑:“爺爺,您別瞎操心了。有這功夫還是多養(yǎng)養(yǎng)生、走走路!”
“我要是真有喜歡的人,會告訴你的?!币娎蠣斪油蝗蛔兡?,他又補充道:“今年確實很忙,幾大股東意見不合。技術(shù)人員和銷售人員因為去年業(yè)績下滑又互推責任……我實在是沒時間想別的。下個月還要去劍橋訪學半年,跟工程系的幾個合作項目要盯著,等著關(guān)鍵數(shù)據(jù)結(jié)果。”
“那我再給你半年時間,如果沒有我孫媳婦的消息,那我就來給你張羅!”說罷,老爺子站起身,又轉(zhuǎn)頭:“劍橋?那和老頭的孫女也在劍橋,我去問問她有沒有合適的人給你介紹介紹。”
謝奕陽無奈的扶了扶額。
對于他們這樣的世家來說,婚姻更多的是交換。門當戶對,資源共享,兩方才會過的更長久,就像合作伙伴一樣。成長在這樣的家庭里,他比誰都感受深刻,也明白這些道理。
但他并不喜歡這種感覺。
更重要的是,他看著家族聯(lián)姻的父母的這二十幾年婚姻生活冷淡疏離,讓他對婚姻和戀愛,一點都不向往。
想到這里他的眼神又冷了下去。
打開手機,又看到和暖的那條朋友圈,“又是一個做作的大小姐?!边@樣想著,鎖了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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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眼就是圣誕節(jié)假期。謝奕陽到劍橋后并沒有聯(lián)系和暖。整個圣誕假期她忙著畢業(yè)論文開題報告,無暇顧及其他。
臨近新年,她收到黃依依的微信,邀請她參加學生會組織的跨年聚會:
【Olivia,聽說你們江城謝家的大公子也在劍橋訪學呢,你知道嘛?】
黃依依是學生會副主席,在劍橋念經(jīng)濟專業(yè)博士三年級,她是和暖在劍橋這幾年比較親近的朋友了。黃依依喜歡八卦和美麗的事物。當年博士入學時,一眼便看到了本科剛?cè)雽W的和暖,覺得她漂亮極了,聊過以后發(fā)現(xiàn)她是運輸巨鱷和盛集團的千金,更是有意親密。
黃依依來自海州一個普通家庭,靠自己的努力爭取到國際留學生獎學金,才來了劍橋。她一邊跟和暖探討學術(shù),一邊也毫不掩飾自己希望和暖以后在就業(yè)上多幫她的想法。她熱衷學生會活動,希望盡可能多的拓展自己的見識和人脈,用她的話來說,是“在給自己打下畢業(yè)以后的江山”做準備。
和暖沒有與何家寧交往之前,都是黃依依陪著她進出圖書館。
今年就是因為黃依依熱情堅持的邀請,和暖才答應(yīng)加入了學生會。
Olivia:【好像是的?!?p> 小依:【你能不能邀請他一起來跨年?。柯犝f他本人很帥,他來劍橋一個月了,低調(diào)的我們都很少見到他。嘿嘿嘿,你這個美女邀請,他一定不會拒絕的(^^)~】
Olivia:【其實我跟他不是很熟,這樣好唐突,你們直接和他聯(lián)系吧?!?p> 小依:【你……!我都申請他微信好友一個月了,根本沒有通過!】
Olivia:【……】
小依:【拜托啦!聽說他這次不僅是看項目,還會代表謝氏招聘呢!我只求一個機會啊Oli,求幫忙?。(╥﹏╥)o……我們窮人的孩子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啊?!?p> Olivia:【你還是一如當年般……雞賊……】
她喜歡黃依依這份執(zhí)著,喜歡她的坦然,更喜歡她的簡單出身和生活。
小依:【就這么愉快的決定啦,學生會特意做了一封電子邀請函,上面有時間地點,屆時見!對了,別忘記你答應(yīng)我的事情,好好練琴,當晚的特邀表演嘉賓就是你!~?乛?乛?】
和暖抿嘴笑了笑。黃依依因為這個事情已經(jīng)纏著她一個月了。因為外公方安東是意大利有名的貴族后裔博羅梅羅家族,所以和暖從小就跟著意大利鋼琴家毛里齊奧·波利尼學習鋼琴,不管是技術(shù)還是姿態(tài),都是一等一。黃依依有一次撞見她在學院的琴房里練習,便變身成她的腦殘粉了。今年跨年,看她學業(yè)比往年輕松許多,央求著她一定要表演一次。
Olivia:【好吧,我只負責邀請,來不來不能保證。?_?】
在劍橋念書的這幾年,帶著與和家合作的目的,總會有人找到她。有的請她吃飯,有的見面直接拿出幾張銀行卡甚至幾打現(xiàn)金……她起初比較厭煩這樣的套路與虛偽,跟和致興打過幾次電話,爸爸總會耐心跟她分析這些舉動背后的故事。漸漸地,她開始了解爸爸這些年面對的壓力,也許是因為媽媽去世后,她開始對親情有了新的感受;也許是因為自己也在劍橋孤獨的承受學習痛苦,她慢慢開始跟爸爸在某些方面有了共鳴;也越來越擅長處理這些人際關(guān)系及事務(wù)。
她打開謝奕陽的微信:【謝總,請問你到劍橋了嗎?】
幾分鐘之后。
一陽:【嗯?!?p> 謝奕陽拿著手機,想了半天,還是又發(fā)了一條消息:【事情比較多,就沒有和你聯(lián)系。有事?】
和暖直接將電子邀請函鏈接發(fā)了過去:【中國學聯(lián)周五晚上有個跨年活動,他們希望邀請你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