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那塊白玉令牌帶領藍氏部族將南疆的叛亂完全鎮(zhèn)壓,孟呈鈺一脈已經(jīng)捉拿回皇都只等秋后問斬,因為母親的事我在南疆一直待到隔年五月,段無塵也陪著我在南疆七個月時間,我從沒想過他這個北辰國威震大將軍兼四皇子一直待在南越南疆有沒有不妥,或許是父皇讓他拿了密旨我便信任他,或許是因為他是我?guī)熜治也挪粫岩伤蛟S是別的什么原因,我竟忘了這些,只是這別的什么我不知道是什么。
藍氏秘族,是一個隱秘于世的世家大族,有著幾千年的歷史,而我的母親藍珞是藍氏第九百九十九位傳承宗主,可是在她十二歲那年卻莫名失蹤,自此后宗族內動蕩不安。
白鳶帶我和段無塵回到宗族秘境,當我手持白玉令牌出現(xiàn)在太和殿的時候,那個被八大長老用真氣護在中間的男子竟一霎那白了頭發(fā),我看著在我面前變老的人不知所措,我看見他的頭發(fā)從黑一點點變白,看著他的臉一點點爬上皺紋,心竟莫名的抽痛起來。
“孩子!”
我聽到他用親切的聲音喚我,像是喚自己的孩子,我竟不由自主的挪動腳步走向他。
“孩子,我終于等到你了。”
八大長老起身后又跪在兩側,為我讓出一條通道,我沒有時間理會他們?yōu)槭裁闯夜?,我只想快點走到那個人跟前,我想問他,他是誰,我是誰。
老人無力的坐在蒲團上,我跪坐在他的面前,他執(zhí)起我的手,笑著問我的名字。
“離珞?你姓……”
“姓蕭,蕭離珞”
“離珞……阿珞,看來他是真的愛你的!”
老人香甜長嘯一聲,眼里含滿淚水,我被老人的樣子搞得不知所措。
“您?”
“我的女兒叫阿珞……藍珞!”
“您!”
我想問他,關于藍珞關于我母親的事,可是他沒有給我機會,他看著我一遍一遍叫著“阿珞”,我不知道他叫的是我還是他的女兒。我沒有辦法理解一位父親對女兒的感情,但是我知道他真的很愛他的女兒,看著他喚阿珞時的樣子,我竟羨慕起母親來,至少,這世間有一個人是真的愛護她到死的。
“宗主!”
身后傳來長老的驚呼,我感到執(zhí)著我手的那只手失去了力氣。
意思恐慌再我身體里滋生,我一伙的看著他,想讓他告訴我一切。
“孩子……我是……你外公啊……”
我不敢置信的問道“外公?”
“阿珞……”老人用最后的力氣,喊著她女兒的名字。而我身體里的恐慌隨著那一聲長嘆肆虐開來。
“不……外公,你……”
老人的生命正在一點點流逝,看著老人的面龐,我想起了當時南越皇陵里的蕭嵐笙,他們看我的眼神如出一轍,我在那一刻才驚慌起來,他們都是我的親人,我不能讓他死,就像我沒有辦法看著蕭嵐笙在我面前死去一樣。
學醫(yī)近四年時間,我從來沒有遇見自己救不了的人,那是第一次,我在摸不到外公脈象的時候,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的無能為力。蕭嵐笙受傷時,我雖然害怕,但我知道我可以救活他,可是這一次,我無從著手。害怕、無助,那一刻像流淌在血液里一樣,真實的讓我發(fā)狂。
他是我的親人,一個死在我懷里的親人,一個因為我的到來死掉的親人。我無法原諒自己,為什么我要來這里,我問白鳶,是不是我不來他就不會死。白鳶看著我搖頭卻不回答我。
長老招呼族里的人收拾靈堂,那些人影在我的眼前晃動,我卻一個都看不清,我明明看見白鳶和段無塵就站在我的旁邊,可是為什么我覺得他們離我好遠?我想離開,我害怕這樣的場面,我害怕這種遙遠的感覺。
“離珞!”
我想逃跑卻被段無塵抓了現(xiàn)行。
“師兄,我不想他死,都怪我是不是,為什么我的親人都要因我而死!”
“離珞,這不是你的錯!”
我被段無塵的吼聲震再原地,他的雙手死死的握著我的手臂讓我沒有一絲逃跑的可能。
“……”
“離珞,想哭就哭出來吧”
哭?我怎么能哭,是我害死了外公,我怎么可以哭呢,我有什么資格哭呢!
“離珞,你不再是一個人了,不用自責不用堅強,我……我們都在你身邊,難過就哭吧!”
看著段無塵認真的眼睛,聽著他擔心的語氣,我拼命壓制在身體里的驚慌失措噴涌而出,將我擊的潰不成軍。眼淚隨著破碎的堅硬外殼,一起滲進段無塵的長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