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一)
“你醒了。”
還沒等安亭溪睜開眼睛,就聽見一個(gè)冷冷的聲音。安亭溪有些費(fèi)勁地把眼皮撕開——它們好像在一起的時(shí)間長了,不大想分開似的。
“我昏過去多久了?”這是浮現(xiàn)在亭溪腦海里的第一個(gè)念頭,可她沒法問出口,只能努力適應(yīng)一下光線,扭著脖子四處看了看。所幸屋里頭光線不是很好,有些昏暗,亭溪很快就適應(yīng)了。她躺在一張有帳幔的床上,床前站著綦夫人,高高在上地對著她虎視眈眈。那眼光里蘊(yùn)含著的東西和角度都讓亭溪極不舒服,好像綦夫人單用一雙眼睛就能把她摁在這床上碾碎壓平了。無論如何……亭溪把手肘支在床上一頂,讓自己坐了起來。除了微微有些頭暈……還行。
看到亭溪坐了起來,綦夫人也一蹲身坐在床前的繡墩上,眼睛依舊充滿探詢的一直盯著她看。不過,像這樣平起平坐的對視對亭溪來說,比剛才要舒服得多了。壓迫感消失之后,至少她愿意去理解綦夫人的心情。也難怪綦夫人心情看上去不是很好,對她來說,亭溪就是跑到她家來找麻煩的。也不知道她昏過去以后,發(fā)生了什么?自己的頭有沒有白磕?
想到這里,亭溪習(xí)慣性地把手伸向自己腰間去找那個(gè)灰藍(lán)色的小包,拿放在里面的本子和筆。
包不見了。安亭溪下意識地低頭朝自己身上看去,發(fā)現(xiàn)她穿著的那身淡粉色衫褲并不是來時(shí)所穿。這一驚非同小可,安亭溪下意識地一撩被子翻身下床猛地站了起來,晃了兩晃,又把自己晃到床沿上坐了下來。
這時(shí),站在綦夫人身后的北秀急忙過來扶住了她。就聽綦夫人吩咐道:“北秀,讓這妮子坐回到床上去?!北毙懵犃?,不由亭溪分說——她也分說不了,撩開被子,抬起安亭溪的兩只腳塞到被子里頭去。
看見亭溪并不安分,綦夫人又發(fā)話,道:“你給我好生坐著,我有話問你?!?p> 安亭溪急得用兩只手在空中比劃了一個(gè)正方形。不管綦夫人懂不懂,沒有了本子和筆,我就是想回答你的問題也答不了啊。況且,不止你有問題,我也有啊。綦夫人顯然是有備而來,冷冷地道:“北秀,把東西還給她?!?p> “是?!北毙銘?yīng)著,放開亭溪走開去,不一會兒,拿著一疊東西回到床前,把它們放在安亭溪蓋著被子的腿上。亭溪看了看,她來這里時(shí)穿著的、和青果一樣的小廝的衣服;包;還有綦友嘉送給她的那柄短劍。
安亭溪先把衣服拿起來放到枕頭邊,然后是劍。每拿起一樣?xùn)|西時(shí),都忍不住抬眼看一看綦夫人。衣服,她知道自己是個(gè)女的;劍,她為什么不把它趁機(jī)收回去?包……亭溪想到,包里還裝著不知道到底是屬于綦友嘉還是齊友嘉的那枚荷葉形狀的玉佩,至于手機(jī)、鑰匙串啥的……綦夫人到底打開看過沒有?
需要弄清楚的事情太多,安亭溪沒有把包里的東西都拿出來,只是把手伸進(jìn)去將包里的東西都摸了一遍,好像都還在,便只將活頁本和筆拿了出來,借著昏暗的光,在本子上寫道:綦大人答應(yīng)救李夫人出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