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梁(三)
“如果雁兒當(dāng)時剛好在廚房呢?最多不過和我們一樣,怎么會死?你不懂喲,”胖嫂的聲音變得神神叨叨的“欠了命債的人是要下地獄的。如果雁兒當(dāng)時不去后院拿東西,她就不會這么死了,歡兒和紅果也用不著下地獄了,唉……”
“胖嫂你可越說越不成話了啊,”就聽老傅忍不住說道:“好像歡兒和紅果下地獄倒是雁兒的錯了?不過話說回來,如果當(dāng)時雁兒在廚房的話,她一定不會吃歡兒遞過去的玫瑰糖,說不定還不讓我們吃呢。你怎不說,如果雁兒在,我們都不會被藥倒,歡兒和紅果也不能逃跑了?”
只聽胖嫂笑道:“老傅你是不是被藥糊涂了,我不也是這個意思嗎?只是沒說清楚罷咧?!?p> “你什么時候把話說清楚過?這么說話,只恐怕菩薩也聽不懂,我看還是不要去拜了吧?!鼻喙额^愣腦地道。
“小兔崽子,敢這么跟你胖嫂說話……”
安亭溪不想再聽下去了,一件事情,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看法,做任何事情別人的看法大概是最不重要的,關(guān)鍵是你認(rèn)為自己應(yīng)不應(yīng)該去做……她沖進廚房,剛好看見胖嫂不知是拿著個鍋鏟還是湯瓢,在青果腦門上敲了一下。她也沒和誰打招呼,過去一把拉住正捂著腦殼的青果,在胖嫂和老傅詫異的目光中,徑直把他拉到了天井里。
看看兩頭沒人,亭溪把一根手指豎著放在嘴唇上,然后,又?jǐn)傞_雙手,手掌朝下動作盡量溫柔地慢慢朝下壓了幾壓。青果忽然聰明起來,小聲問亭溪,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小聲一點?”
亭溪點著頭,掏出她的活頁本和碳素筆,從右到左橫著寫了四個字——綦二公子
青果視力倒挺好,亭溪寫完他也不用接過去,已經(jīng)開始為難地搔起頭來了,朝亭溪咧了咧嘴,道:“什么二什么什么的?”
敢情他就認(rèn)識個“二”,亭溪學(xué)著青果的樣兒搔了搔頭,然后,她伸出兩根手指對著青果比了個“二”,又把短劍從腰里解下,抬起來讓青果看。
青果仍然在搔著頭,不明所以地說:“這柄劍,看著挺眼熟。”
想了想,亭溪只得把劍掛回去,又把活頁本湊到青果面前,把“二、公、子”三個字一個一個指給他看,一邊指一邊不能發(fā)聲地對著口形。青果終于明白了,興奮地大聲道:“二公子,綦二公子!”
亭溪拿著本子的手一把摁在了青果嘴上。見青果瞪著自己,便把一根指頭豎到唇上,青果點頭,她方才把手從他嘴上拿下來。雖然剛才亭溪捂住自己嘴巴的動作很是粗魯,青果好像也沒生氣,只是好奇地問:“綦二公子?你找綦二公子有事嗎?”
亭溪連連點頭,然后把青果朝大門口推。青果在門口站住,又問:“你讓我和你一起去?”
亭溪又點頭。
“可是你要找他干什么?為什么要讓我和你一起找他?”
“我要找他干什么當(dāng)然不能告訴你?!蓖は牡溃贿^青果的話倒是提醒了她,要走就要趕緊走,撞見任何人,她的計劃就算是泡湯了。于是,亭溪站到青果身后,假裝正在走路的樣子,卻一直跟在他的身后。青果想了又想,終于恍然大悟,道:“你不認(rèn)識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