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兒的命運（十三）

　　聽鷹兒說到抹眼淚，李媽媽很配合的開始抹起眼淚來，一邊道：“都是我們老糊涂了又不中用，最終被掃地出門還什么都做不了，成日里就只知道唉聲嘆氣。鷹兒——好孩子，自己七癆五災(zāi)的，卻一心惦記著大小姐和這個家?！?p>　　鷹兒忙道：“王姐姐可別這么說，你們不也都惦記著我呢嗎？夫人當(dāng)初寧愿給鐘復(fù)皓錢也不答應(yīng)他娶我，王姐姐離開會稽時還讓雁兒來看我。如果雁兒不來看我，杭州這么大，我可去哪里找你們呀？”

　　就在這時，門口又有了動靜，牢頭打開了門，進來劈頭就說：“我說這位媽媽、這位小娘子，你們在這里停留的時間也不短了，這就跟著送了飯來的丫頭小廝一起回去吧，??？時間再長些，我可就要當(dāng)干系了。”

　　李清照已經(jīng)由鷹兒扶著下了地，朝著牢頭微微屈膝拜了拜，道：“有勞官差?！卑餐は姞?，也從炕上躍下，濕乎乎的，坐的時間長了也是不舒服。

　　其實，有這么多人來拜訪李清照，牢頭不僅沒意見，反而對自己的“門票”收入看漲很是滿意。何況李清照被關(guān)進來的原因是“舉親”，說白就是他們一家子窩里斗，像這種有些家底，向她行了方便也不會給自己帶來莫名風(fēng)險的犯人，多多益善。只是，過場還是要走滴，派頭也是要有滴，不然明后天的收入打哪兒來？于是，牢頭微微笑著，道：“夫人不用客氣，我這也是職責(zé)所在，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嘛?！卑餐は肫痿胗鸭嗡徒o自己的那柄短劍還在他手里，便在心里對他這番說辭表示鄙視。

　　這時，就見雁兒從牢頭身后繞了出來，一邊把手里提著的食盒放到土炕的一角，口里一邊道：“鷹兒姐姐，我聽見你剛剛提到我的名字，你們在說我什么？”雁兒已不似三個時辰之前那般哭哭啼啼的了，大概是李老伯他們回家以后，她又知道自己該干什么了吧？

　　令安亭溪沒想到的是，青果從雁兒身后冒了出來，手里抱著一大卷東西。他把雁兒擠開，把東西扔到炕上，抬手擦了擦汗，說：“這是貴叔讓我拿來的，他說這里潮濕，恐怕大娘子身體受不住，帶了兩床竹席并一床薄被來?！?p>　　李媽媽笑瞇瞇地把竹席打開，一邊問道：“青果，這是你扛著走來的嗎？”

　　青果答：“哪有？是白果駕車送我們來的，說王姐姐腿腳不方便，一起坐車回家?！?p>　　一時間鋪床的鋪床，擺飯的擺飯，小小一間兩面透風(fēng)陰冷潮濕的牢房忽然有了些家的味道和暖意。牢頭被擠到了柵欄邊，看著眼前這番熙熙攘攘的熱鬧景象，有點不知所措，倒退著出了牢房，口里催促道：“差不多就走吧?！?p>　　看著李媽媽帶領(lǐng)雁兒青果擺好飯，收拾盒子準(zhǔn)備離開，李清照把鷹兒拉到一邊，低聲問道：“剛才也沒來得及說，你離家時跟鐘復(fù)皓是如何商討的？能多呆幾天，等事情有了眉目再回去嗎？”

　　安亭溪看見鷹兒臉上顯出她常能在李清照臉上見到從容表情，淡淡地道：“我不回去了，就在夫人身邊伺候一輩子吧。”

　　李清照聽了好像并不高興，微蹙著眉，道：“說的什么傻話？”說罷，輕嘆一口氣，又道：“咱們從長計議吧。先回家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