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兒坐下之后,似乎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不安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安亭溪。李清照注意到了她的眼神,便道:“她是亭溪,我之所以決定到臨安府告發(fā)張汝舟,就是亭溪去歸安尋來的證據(jù)?,F(xiàn)在又跟著我到了這牢里。唉,得盡快想個辦法讓亭溪出去才是?!?p> 安亭溪一聽不樂意了,摸出本子來寫道:咱們一起出去
然后,把本子遞給我李清照。清照笑著將本子接過來放到了自己身后的炕上,道:“這里如此昏暗,我這老眼昏花的,你不是為難我嗎?我知道你想說要走一起走,對不?這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的事情,不說也罷。且聽鷹兒說話。”
其實鷹兒已經(jīng)聽李貴提到過安亭溪,到這兒之后親眼所見李清照、王姐姐對她的態(tài)度,便對著安亭溪微微點頭笑了笑。安亭溪也對她報以微笑,還擠了擠眼睛,鷹兒忽然想起自己還未出嫁時的模樣……恍如隔世啊。憑著心中翻涌起來的感嘆,鷹兒長嘆一聲,開口說道:“去年大概也是這個時候,夫人您病著。大夫不是說這是心勞血虛之癥,需要慢慢調(diào)養(yǎng)嗎?還好那時候夫人已經(jīng)趕到會稽找到了李大人,貴叔也跑遍了會稽城,幫夫人尋到一處還算干凈清爽的院落,一家子總算暫時安頓下來。王姐姐整日里到處尋找合用的藥食來給夫人調(diào)養(yǎng)身體,眼看著夫人您的精神越來越好,這可是自從大人去世之后,一家子少有的舒心日子了。偏就在這時,床底下藏著的東西竟然被人偷去了五簏。夫人您急火攻心暈厥過去,家里面也因此鬧翻了天。
“我記得很清楚,失盜后第三日的上午,鐘復皓順手抱著十八幅卷軸來求見夫人。天地良心,我此前雖然在出去買藥、打水時見過鐘復皓幾次,可從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就連點個頭也是沒有的。雖說他是咱們的鄰居,可他這樣一個單身男子,我萬萬沒有打招呼的道理的……那天他來的時候,王姐姐剛好去給夫人請大夫去了。自從夫人您謝絕了王太醫(yī),每次想去太醫(yī)院請個御醫(yī)總也不那么順利。王姐姐不在,您又病著,自然是柳小娘子接待的鐘復皓。我送茶水走到門邊的時候,剛好聽見鐘復皓說他看了夫人出的懸賞告示,可他把這些東西送回來不是來拿賞錢的,是為了求夫人把我許配給他。氣得我當時就把茶盤給摔了。本想沖進去好好罵那鐘復皓一頓,可一想,做了賊還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來的人,我能跟他去說什么呢?只能跑到您跟前去了。
“我心里明白,夫人一直都是把我們當家人一般的看待,既然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當然不會坐視不理。您當即找來鐘復皓,直接問著他想要多少賞錢。還說我就像是您的女兒,萬萬沒有為了東西賣兒賣女的道理。夫人您肯定還記得,鐘復皓當時一直說這些卷軸是他在離家不遠的地方撿到的,他不要錢。說完,放下那些東西就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