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一番說辭,聽得在場所有人都一愣一愣的。在安亭溪看來,李清照那表情就像是她們一起逃票看電影被逮到,還要強裝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來……不不不,這比喻一點都不恰當……反正不管怎么說吧,跟李清照在一起,不論在哪兒,不論遇到什么,安亭溪總是覺得自己心情很開朗。因為不論什么事,總有解決的辦法,就算現(xiàn)在沒有,過一會兒也會有的。
這時,就聽那牢頭問了句:“你說你與吏部侍郎綦大人是親戚?”
李清照看著牢頭,沒有說話。
“你是因為‘舉親’下的獄?”牢頭又問。
“這位官差,”李清照答非所問,緩緩說道:“牢里不能攜帶利器,是我大意了。這丫頭本不該來這里的。你看這樣好不好,綦公子的劍先放在你那里,或由你轉交給綦大人。玉佩還是由我們拿著吧。這種小東西若經了他人的手,容易讓綦大人產生誤會的。你說可是?待這案子弄清楚了,我出去時一并再謝。李易安決不食言?!?p> 牢頭低下頭,掂量著手里的玉佩,最終,把它遞還給了亭溪。把空出來的手向李清照伸去。清照會意,將短劍遞給他。牢頭攥著劍,又把另一只手里的鑰匙串弄得叮當響,一扭身,說了句:“跟我來?!北阕灶欁猿白呷?。
越往里走,安亭溪覺得越是陰森。大概因為總也見不到陽光,也不可能有保潔阿姨前來打掃的緣故,空氣里還散發(fā)著一股尿騷味。男監(jiān)和女監(jiān)其實也就隔著一道墻,從左邊那道門進去肯定是關押男犯的地方,因為牢頭帶著她們朝右邊要彎腰才能進的低矮木門鉆了進去。里面更加昏暗,安亭溪沒想到一進門就是朝下走的臺階——怪不得要彎腰進門,差點滑倒,情急之中伸手抓住木門框。才站穩(wěn),第一時間返身去扶著李清照。她那身子骨若是摔了,可如何了得?
下了不到十級臺階,終于到了女牢。安亭溪的眼睛適應了一下,看清了路的兩邊都是一格一格的木柵欄,有些柵欄里有人,有的柵欄里沒人。有些人似乎對什么都已經不感興趣了,見外面有人走動仍舊縮在陰影里一動不動。有幾個倒是對她們光鮮整潔的衣著產生了興趣,可那一張張蓬頭垢面的臉上無論是好奇、驚訝、羨慕、嫉恨的眼神,看上去都讓人無以自處。
可千萬別跟其他人關在一起啊——安亭溪在心里默默地念叨著。
牢頭一直帶著她們走到女牢最深處,那個木柵欄顯然要大一些,而且有兩面都是墻,墻的高處還有窗戶,讓這里比其他地方明亮了許多。牢頭把門打開,道:“這可是這里最好的地方了。要不要我著人去家里通知家人送飯食和鋪蓋卷進來?”
李清照微微頷首,道:“官差費心,家人不時應該就會前來探望。到時望官差能行個方便?!?p> “應該的,應該的?!崩晤^見李清照沒再做什么掏摸的動作,知道此時再沒油水可撈。便鎖了牢門,搖著鑰匙串,丁零當啷的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