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朝中有人好辦事?？h學的學監(jiān)看到縣令大人的手諭，滿臉堆笑，為綦友嘉大開方便之門。安亭溪看著這一屋子的書冊，暈。
只聽和學監(jiān)大人一起走在前面的綦友嘉道：“沒想到保存得如此完好?！?p> 那學監(jiān)苦笑了一下，道：“此地雖數(shù)遭金兵過境，但他們對縣學這種地方可說是毫無興趣。不知綦公子需要查找什么？”
綦友嘉朝他一拱手，道：“有勞大人，我想從最近一科進士藉開始看起?！?p> “這樣啊，”學監(jiān)應著，走到一個書櫥前，道：“自創(chuàng)縣以來，本朝歷榜進士均錄藉在此?！?p> 綦友嘉又一拱手，道：“學監(jiān)大人，此事可能要多耗費些時光，可否容晚輩在此慢慢查找？”
學監(jiān)微笑頷首，道：“綦公子既是奉李大人之命前來查閱，我也不便多問。只是這每本名冊均有封印，你看后放在桌上，即派人通知我來重新封印既可。”說罷，便自去了。
見學監(jiān)走了，安亭溪急忙掏出本子寫道：
你打算怎么找
需要我做什么
綦友嘉看了看本子，又把頭轉(zhuǎn)向那打開的書櫥，一邊思索一邊說道：“你只聽到張汝舟偶然提了一句他多報了幾次科舉考試的次數(shù)，根據(jù)本朝之規(guī)定，如果你科舉考試的次數(shù)達到一定數(shù)量，即便不中也可為官。雖說本朝至今已有一百多年，可三年一次會試，一個縣不一定每次都能有人金榜題名，查找起來倒也不難。五年前京城失陷，科考便也無從談起。張汝舟的年紀和為官經(jīng)歷擺在那里，不過為著謹慎起見，我們還是從最近的一次會試開始查找，最多往上查個三十年，張汝舟到底有沒有中過進士既見分曉。如果榜上有名，便倒著往下查找他的鄉(xiāng)試記錄，他到底參考了多少次會試就清楚了。如果能查到他什么時候中舉，那么，參考了多少次鄉(xiāng)試便也清楚了。至于他是什么時候被縣學錄為秀才，這不要緊，就不需要再往下查了?！?p> 綦友嘉的長篇大論，安亭溪一個字也沒聽懂，昨天磕在石頭臺階上的額頭上那道傷口突突地跳著疼了起來。安亭溪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傷口表面已經(jīng)接起了一道硬硬的殼來，這是見好的跡象。傷口的自我修復能力是身體是否健康最重要的指標，可安亭溪覺得，現(xiàn)在最需要自我修復的，是心理——她從來沒覺得自己這么沒文化過。吐了口氣，不得不改變自己在這件事情中的心理位置，在本子上寫道：
說吧
我現(xiàn)在能幫你做點什么
這時，綦友嘉已經(jīng)把書櫥里的幾本冊子拿出來抱在懷里，低頭看了看安亭溪遞過來的本子，道：“這樣好不好，我來查找，你幫我把打開過的冊子按年代順序放在書案之上，沒動過封印的放回原處，可好？這樣查找起來既節(jié)省我們自己的時間，又能讓縣學的學監(jiān)覺得輕省。我們在這里查找證據(jù)一事最好不要給別人留下太多印象，這對我們倆和趙伯母都是有益處的?！?p> 這回亭溪聽懂綦友嘉在說什么了——還真把自己當小廝使喚了。不過，她欣然點了點頭，寫道：我明白要低調(diào)
“低調(diào)？”綦友嘉一邊朝書案走去，一邊問亭溪：“什么意思？”
亭溪聳了聳肩，原來他也有聽不懂的漢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