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二)
擲了筆之后,李清照的情緒忽然就低落下來。只聽她嘆道:“一切不過紙上談兵罷了。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吶……”
李清照這是在想王姐姐和鷹兒嗎?雖然她們棋藝不高,但總還可以陪她打發(fā)時光,不像自己,一竅不通。不過……亭溪又在自己的活頁本上寫道:
夫人
現(xiàn)下官家都在臨安
你總可以尋到對手的
亭溪正在感嘆自己的繁體字突飛猛進(jìn),而李清照看后卻不語,半晌才道:“亭溪,扶我到院里看看那棵老梅吧?!?p> 亭溪扶著李清照來到老梅樹下,天還亮著,太陽光已經(jīng)被擋在院墻外面去了。清照伸手扶著梅樹干,低聲道:“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樹也不是那棵樹,人也不是那個人,但它總是發(fā)生過,發(fā)生過……”亭溪看著她,不知該怎么辦。幸好這時雁兒又站在堂屋門邊道:“大娘子,用飯了。”
等亭溪和雁兒收拾了李清照的餐具去廚房吃了晚飯再回到后院,清照便說她乏了,命亭溪自去休息,雁兒看了亭溪一眼,上前攙扶著清照去了堂屋邊的臥房。亭溪上前一步,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身份是個小廝,只得退了回來,悶悶地朝李老伯以前住的那間小門房走去。這兩天正在放暑假,亭溪沒有睡眠不足的問題,哎,真不習(xí)慣那么早就上床睡覺呀。本來在回來的路上就尋思,向李清照借一本書帶到屋里看一看,即使看不懂,也可以多學(xué)幾個繁體字。再不濟(jì),它還有催眠的功效。吃完飯就睡覺,多不健康啊。書沒借成,安亭溪嘆著氣來到屋里點(diǎn)了蠟燭閂好門,亭溪胡亂整理了一下床鋪,便爬了上去。
在抖動著的昏黃的燭光中,這間狹窄的小屋顯得更加悶熱起來,就連蠟油融化了的味道都那么明顯,讓亭溪有種快要窒息了的感覺。于是,她把蠟燭吹滅,反倒顯得窗外的月光分外清澈皎潔。亭溪很想打開門到院子里走走,可最終,還是乖乖躺下了。頭一挨到枕頭,感覺涼涼的,很舒服。借著從窗棱透進(jìn)來的月光一看,這枕頭竟是瓷做的,她滿心好奇的急忙又躺下了。新鮮勁不多會兒就過去了,亭溪發(fā)現(xiàn)這瓷枕頭比自己平時睡覺的枕頭高,而且很硬,越睡越不習(xí)慣。又翻騰了幾下,終于決定爬起來點(diǎn)上蠟燭,摸摸索索來到那個大柜子前,把柜門打開來。亭溪想重新找個軟和一點(diǎn)矮一點(diǎn)的枕頭。
柜子里面的東西堆得又滿又凌亂,真不知道為什么要把這些平時用不著的被褥衣物堆在李老伯的房間里。這些東西不是該管理內(nèi)屋的老媽媽或者小丫頭才懂得整理的嗎?
亭溪一直翻到最下面,借著昏黃的燭光,終于發(fā)現(xiàn)一個類似枕頭的東西。由于燭臺沒地方放,她只能用一只手抬著,伸出另一只手,扯住自己要找的東西猛地一抽……滿柜子衣物好似許久都沒有出來透過氣似的,朝著亭溪迫不急待地?fù)涿娑鴣?,把她連著手里的蠟燭撲倒在了地上。還好她意識到手里端著的是火,往后仰的一瞬間把燭臺扔的遠(yuǎn)遠(yuǎn)的。
蠟燭的光滅了,屋里頓時暗下來,亭溪躺在地上舒了口氣。地上涼,躺在這里比床上還舒服些呢。本想多躺會兒,不過她隱隱聞到一股子焦糊味兒,心道不好,扒開蓋在身上的衣物,一翻身爬起來,借著窗棱里透進(jìn)來的月光,她好像看見離自己一米開外的地方有什么東西在冒煙。亭溪急忙撲過去,提起一塊冒著煙的帕子,看見了帕子下面的燭臺,蠟燭雖然熄了,可仍然將那帕子燎了個洞。幸好那帕子是粗布的,要是綢的……那還不得把人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