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等不來他的回話,安悅錦眸底驀地一沉,“阿澤?”
聲音在寂靜的廚房顯得突兀尖銳。
安悅錦抿唇,她將阿澤的沉默當(dāng)做了猶豫,“杏花喜歡你,你可是也喜歡她?”
阿澤蹙眉,想都沒想就開口,“不喜歡,太聒噪?!?p> 杏花他知道,就是下午圍著他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嘰嘰喳喳沒完的姑娘,他被她吵得頭疼。
“嗯?”太聒噪,他是說杏花煩人嗎?
安悅錦不厚道的笑了,還不忘了踩上一腳,“那姑娘確實挺愛說的?!?p> 吃完飯,柳清霜將剩下的肉菜裝好,給每人帶走一份,一人還結(jié)了十五文錢。
不光吃飽喝足帶著走,還有錢拿,再沒有比柳娘子家還厚道的東家了,每個人臉上都樂呵呵的。
送走眾人,柳清霜幾人將院子拾掇干凈,便早早的回屋歇下。
臨進(jìn)屋前,安悅錦叫住阿澤。
夜幕如瀑,今晚沒有月亮,只有零星幾顆星星掛在天上。阿澤手里提著一盞油燈,昏黃的燈光照的他冷硬的面部柔和了幾分。
安悅錦猛然想起第一次救上這個男人時,他傻乎乎的沖著她喊“姐姐”,在對比如今,變化可真是大。
怕是這樣才越來越接近曾經(jīng)的阿澤吧!
“悅悅,怎么了?”阿澤一向?qū)Π矏傚\有耐心。
“奧,我就是想告訴你,你失憶前,我見過你?!彼紒硐肴?,還是覺得這事要告訴阿澤。
“失憶前的我?”阿澤未想過安悅錦會突然說出這樣一件事。
“那時,我是什么樣的?”他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哪怕曾經(jīng)的他對他來說像是另一個人,他還是想知道。
看著阿澤期待的模樣,安悅錦突然后悔說出來了,可是說出的話潑出去的水,他注定要失望!
她搖了搖頭,“不知,我只是和你匆匆有過一面之緣,你給了我這個。”
她掏出一直小心收藏的美玉塞到阿澤手里,光澤透徹的美玉在油燈的折射下,更添了幾分神秘。
阿澤好奇的翻看兩下,目光里透著詢問。
顯然是等著她說事情的始末。
“嗯~你那時挺缺錢的,然后拿這塊玉和我換了四十多文錢?!卑矏傚\一囧,含糊了事情的經(jīng)過,這么大的男人怎么也要給他留點面子。
怕阿澤繼續(xù)追問,她假意打了個哈欠,擺了擺手,轉(zhuǎn)身回屋,“好了好了,天色不早了,早點回屋睡吧?!?p> 合攏的木門擋住身后的視線,安悅錦噗嗤一笑,不由自主想起兩人初次見面的戲劇場景。
她走到桌前,挑亮燈芯,拿出筆墨紙硯,思索片刻,開始寫寫畫畫起來。
看著嬌小的人影徹底消失在門后,阿澤才收回目光。骨節(jié)分明的長指摩挲著玉,想到安悅錦說的話,嘴角抽了抽。
拿這樣一塊好玉換四十多文錢,莫不是傻子?
手指上傳來凹凸不平的觸感,他攤開長指,借著昏暗的光線,看到玉上面刻著一個“澤”字。
“不如你就叫阿澤吧……”
女子清脆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回響。
原來如此!
這個鬼丫頭,黑夜中他揚唇一笑,透著三分邪魅不羈,眼底的寵溺笑意滿的快要溢出來。
話說,杏花捂著臉跑出來,一路跑到家門口才停下。
臉紅通通的像是被火燒,她憤恨的踹了兩下腳下的石子,暗恨自己沒出息,三言兩語就別人臊的跑回來。
更氣安悅錦不識好歹,她可是里正的女兒,她竟一點面子都不給她留。如果她和阿澤哥哥成了,那她們母女豈不是和里正家攀上了親。
越想越氣,杏花氣呼呼的跺了兩下腳,不就多問了兩句,當(dāng)跟搶了她什么……腦袋里有一道光閃過。
杏花一時間為自己的想法震驚的合不攏嘴,難不成,難不成,其實她也在肖想阿澤哥哥?
像是終于找到了合理的解釋,杏花只覺得一口氣堵在心口上不來,這個女人,真是不要臉,不知羞恥,怪不得對她陰陽怪氣。
她用力一腳踢飛腳下的石子,還是不解氣,哐一把推開大門,氣呼呼走進(jìn)家。
木門撞在墻上發(fā)出沉重的“咚”一聲,李嬸子聽見聲音忙跑出來,見女兒頭也不回進(jìn)了屋,在后面沒好氣的罵,“你發(fā)什么瘋呢?咋現(xiàn)在就回來了?說話啊,杏花,花,安杏花!”
翌日,上工的人早早就下了地,柳娘子家厚道,人們干活也非常積極。
吃晌午飯的時候,安悅錦拿出昨晚畫好的圖紙給眾人看。
她指著圖紙,問其中一個年紀(jì)較大的男人,“安北叔,您瞅瞅,這房子能蓋起來嗎?”
被叫做安北的男人,原來跟著鎮(zhèn)上一家蓋房班子,后來被自己弟弟替了位置,走投無路只能回村種地。
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
不過,他蓋房的手藝好,為人老實誠懇,在村里人緣不錯。誰家有個蓋房的事,都會叫上他去給指揮著。
“小錦要起房子?”一旁聽到這話的人,紛紛湊過來,好奇的看向那張紙。
只見紙上畫著一棟三進(jìn)的宅院,宅院畫的精細(xì),從房屋布局到里面一草一木的安排都畫了出來。
“呀,好漂亮的小院,這可是有錢人家的老爺才住的?!?p> “是呀,小錦,你莫不是要蓋個這樣的小院,這瞅著得不少銀子?!?p> “咱們鄉(xiāng)下人不用這么講究,蓋幾間青磚大瓦房,看著氣派。住著也敞亮舒服?!?p>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開。
安悅錦撇撇嘴直接無視,既然要起房子,就一步到位,反正她又不缺銀子,怎么舒適怎么來。
上次買地,她手里的銀錢一下子花光,沒過幾天,香露的銀子就分下來了,她手里差不多有四百兩銀子,怎么著前期也夠了。
若是不夠,等下個月清涼膏的分成下來,又是一筆銀錢。
安北仔細(xì)琢磨了半晌,這樣宅子蓋起來不難,鎮(zhèn)上的院落差不多都是這樣的格局,就是費的銀錢比較多。
光是三進(jìn)宅院,這么多屋子,買磚瓦就是一大筆銀子,更別提其他零零碎碎加起來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