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偉山不是沒有過女人,但他不是濫情的人,雖然有談過幾個女朋友,但都是在董事長的命令下,走個過場,安排幾次約會,每次不是把人家悶到無聊就是臨時放鴿子,再不然就盡問對方一些無厘頭的問題,搞得女方尷尬無語,最后不歡而散。久而久之,富人圈里就流傳出“鮮“大型連鎖超市公司的鉆石王老五是個“GAY”。革偉山對此不屑一顧,“鮮”的董事長也就是革偉山的父親倒是氣得不輕,但也沒他這個兒子的辦法,實在是十年前的一個錯誤的決定使他對他這個兒子愧疚得很,那個事情過后,兩父子雖然沒有不相往來,但關(guān)系卻不似以前那么親密了。革偉山知道父親是為了他好,父親也知道自己可能是斷送了兒子這一輩子唯一想要的幸福,后半輩子只要兒子想怎么樣,這個當(dāng)父親的他都愿意支持他,只希望他能放過他自己,好讓他和他的老伴百年后能放心地去了。
自從那個事情過后,相當(dāng)長的時間里,革偉山只愿意呆在家里,人生只剩下吃、喝、拉、撒、睡外,還有作畫和喝酒,完全兩耳不聞窗外事,老兩口看著心疼死了,請來好幾個心理專家看過,但得出的說法是:“隨他一陣子吧,他需要發(fā)泄出來。”因此,老爺子那些時間里只顧著管理公司,整日整日地忙,老伴照顧著家里,難得休息的日子里也是盡可能地避免與他這個兒子見面,生怕刺激到他。這一隨就隨他過去了兩年,突然有一天,革偉山找到書房內(nèi)的老爺子,認真地說:“爸,我要去公司做事,先從低做起,請不要跟公司里的人提到我的身份?!崩蠣斪雍屠习楹谜痼@啊,眨了眨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有點哽咽地反問:“偉山,真的么?是真的么?”看到兒子重重地點了點頭,老兩口破涕為笑地說:“好好好,只要你想做的,我們都支持你,只要你能振作起來。兒子,謝謝你,謝謝你??!”母親在一旁開心至極地抹著眼淚。革偉山看了看母親,又看了看父親,心里下定決心,要讓父親母親好好享受生活,自己要撐起父親年過半百創(chuàng)下的家業(yè),發(fā)揚光大,好好地做出一番事業(yè),才對得起那個來到他夢里長談一番的人的一片苦心。之后的七年里,革偉山就如一臺上了馬達似的機器,生活中除了工作依然是工作,日以繼夜地忙著,在他手上的“鮮”大型連鎖超市從三家擴大到十家,分布在鄰近的不同的城市,現(xiàn)在他的工作量反而是減了又減。他善用人才,也善于發(fā)現(xiàn)人才,被他挑中的人才都能獨擋一面,并對他誓死忠誠,總結(jié)一條是,這些人有的是曾經(jīng)和他一起出生入死、共過患難的,有些人是接受過他的大恩以此來報答他的。有一幫這樣的兄弟姐妹的相助,事業(yè)哪能不蒸蒸日上呢!
七年的時間里,革偉山從來不曾忘記他深愛的依依,那個和他青梅竹馬、相知相惜、對他十分信任依賴的愛人。依依是革偉山爸爸的老朋友的女兒,長得特別美,美得猶如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溫婉如水,喜歡作畫,是老朋友家的掌上明珠。當(dāng)年兩家走得很近,家世相當(dāng),年紀相仿,門當(dāng)戶對,本來就是一段人人稱羨的美好姻緣。如果不是因為一場人為的車禍,人見人愛的依依也許已經(jīng)和革偉山喜結(jié)連理,一直相親、相愛、相伴,也許七年后的現(xiàn)在,他們身邊兒女成群了呢。七年前,之所以革偉山向他父親提出要去自家公司從低做起,決心要干出一番事業(yè)以及不辜負一個人苦心的前一晚,革偉山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中,一身淺綠色的依依半跪在他的床邊,握著他的手,明眸皓齒的笑臉上,口中輕輕地叫喚他的名字:“阿山,阿山,醒醒。。。。。?!比嘀坌仕傻母飩ド剑磸?fù)幾次的拍打自己的臉,定睛一看,面前是那個他日思夜想的依依,情不自禁地喊出“依依”的名字,抱著依依痛苦、傷心地哭著。依依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溫柔地訴說著,革偉山非常認真地聽著,時不時地點頭,最后在他的再三保證下美麗的依依漸漸地遠去了,臨走時望著他的那個深情眼神、那個溫暖笑容、那個真實的感覺,一直到現(xiàn)在革偉山都記得清清楚楚,也是支撐他這七年來努力奮斗的動力。當(dāng)年說的那些話,革偉山歷歷在耳,只是好多內(nèi)容他當(dāng)時沒有細細去品,只知道自己一定要振作,才能不讓自己的父母難過、不讓依依對自己失望,不讓自己成為言而無信的人。
又一次想起了那個女人,眼睛疲勞、腦袋清晰的革偉山干脆起身,望了望床邊的鬧鐘,凌晨五點鐘,這已經(jīng)是為了那個女人失眠的第三晚,他打定主意了,他要接觸這個女人,叫做林佑麗的女人。一旦做出決定了,革偉山身心頓感輕松了不少,原來一直是他自己在為難自己么?腦子做出決定要找她了,這心情馬上就舒坦了?革偉山甩甩頭,換上一身運動服,出門跑步去了。
準(zhǔn)時九點半,革偉山穿著修身的灰色西裝、踩著矯健的步伐走進總裁辦公室,身后跟著的是又一身黑的楊子。不知為什么,跟在革偉山后面的楊子總覺得今天的BOSS跟平時不一樣,雖然還是那副冰山面孔,但從動作和反應(yīng)可以感覺出BOSS心情不錯。只有革偉山自己清楚,心里有一種期待,期待與那個女人的重逢。想到這里,革偉山坐下后,一邊翻開面前的文件,一邊不露聲色地說:“我們的冷凍產(chǎn)品需要安排運輸方面的公司合作進口拖車報關(guān),你去安排,就找那個女人在的那個貨代公司?!薄澳莻€女人?哪個?”楊子一時沒能反應(yīng)過來,一雙充滿好奇的眼神,直勾勾地望著BOSS,當(dāng)即就受到了革偉山的一記白眼,那意思明擺著就是:“還能再問得笨點的么?”楊子訕訕地笑了笑:“遵命BOSS”。也就只有楊子敢這么跟革偉山開玩笑,但也只是偶爾為之,多數(shù)時候這個BOSS都是不茍言笑,好像歡樂、開心、幸福都與他拉不上關(guān)系,楊子和革偉山是多年的戰(zhàn)友兼好兄弟,退伍后革偉山和依依的那些事情,楊子也是清楚的,知道他心里的苦卻也無法徹底地解開他的心結(jié),只能在他身邊為他解決事業(yè)上的難題,做他永遠可靠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