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耀祖這一覺睡得很香,自從童年以后很久沒有睡得這么香了,他每天都被不同的人催促著,被不同的事困擾著。學(xué)業(yè),事業(yè),感情,家人還有車子房子,這些普通人的牽掛一點點將他年少時的夢想消磨殆盡,雖然還很年輕,但心態(tài)已像個垂垂老人……現(xiàn)在他終于不用為任何事煩惱了,不過只是暫時的,因為他醒了。
首先他感覺自己睡著的床很硬,還搖搖晃晃的,身上還沒有蓋被子,竭力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鐵做的“房頂”,自己的工作服已經(jīng)破破爛爛了,然而還沒搞明白自己的處境,隨著意識逐漸清醒,龍耀祖感到一陣口渴的感覺襲來,喉嚨像火燒似的,嘴唇也干的快要裂開一樣。他忍不住發(fā)出了聲音“水……我要水……”
“嘿,囚犯醒了!”一個粗獷的聲音從右邊不遠處傳來,龍耀祖像是得救了一樣,掙扎著坐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在一個像是關(guān)猛獸一樣的鐵籠子里,正被一個不知名的駝獸拉著顛簸地行走在荒涼的戈壁上?!扒舴?,別東張西望,這個籠子加了封印,別妄想逃走!”剛才那粗獷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龍耀祖循聲望去,看見一個穿著破爛盔甲的壯漢走在他的囚車旁邊,臉上還有一道嚇人的疤痕不知道是刀傷還是野獸抓傷,只見壯漢手拿一把短刀警惕地盯著他。
龍耀祖在腦海中迅速回憶了一下之前發(fā)生的事,聯(lián)系當下奇特的情景,排除了幾乎所有可能后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要么自己是瘋了,要么是自己真的穿越了!想到這兒,龍耀祖一陣恐慌,用盡全身力氣發(fā)瘋似的撲在鐵柵欄上,朝壯漢大喊“你們一定是搞錯了!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那壯漢聽到后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哈哈大笑幾聲,把刀收回刀鞘,走到龍耀祖面前“每個被抓的地下教派成員都這么說,我們是不是搞錯了,自有光明教會的宗教法庭予以審判。”頓了頓,壯漢收斂起笑容,一手提起龍耀祖的衣領(lǐng)“在此之前你最好老實點,你的同伴都招了,如果你膽敢耍什么花樣,我不介意提前送你上路!”說罷,用力把龍耀祖摔在籠子里。
龍耀祖見這個人如此不好說話,此時口渴難忍的感覺又再次涌上來,只能退而求其次,向壯漢懇求到“大哥,行行好,給我點水喝吧,我實在渴的不行了?!闭l知壯漢聽了依然不允,“不行!你們這些邪教徒又要借這些東西來施展邪惡的法術(shù)嗎?”“什么同伴啊法術(shù)???我真是無辜的,連喝點水也不行?”“不行!如果你真的口渴的話,就撒泡尿自己喝啊,哈哈!”被這句話一激,龍耀祖終于爆發(fā)了“我x你媽!老子出去一定跟你拼了!”他感到自己被這莫名其妙的遭遇折磨得快瘋了,撲在鐵柵欄上狂搖起籠子來,也不管對方會給自己什么樣的懲罰,他只想發(fā)泄一下自己心中的郁結(jié)。
就在龍耀祖覺得自己難逃一頓毒打時,那壯漢卻突然朝另一個方向立正行了個禮,原來是一個穿著刺金絲綢衣服,騎著一匹沒有一點雜色的棗紅色高頭大馬的金發(fā)青年男子,威風(fēng)凜凜地走了過來,“威利,什么事這么喧嘩?”金發(fā)俊男朝壯漢問道“大人,這個囚犯想要喝水,屬下怕他耍陰謀詭計,就沒給他,誰知道他突然發(fā)狂了,屬下這就讓他閉嘴!”那個叫威利的壯漢回完話,從一個包里抽出一根鞭子,“啪”地一聲狠狠抽向龍耀祖,鞭子大部分力量被籠子給擋住了,可依然在龍耀祖臉上和手背上留下了一道鞭痕。
這一鞭子讓龍耀祖疼的咬牙切齒,不過也讓他冷靜了下來,現(xiàn)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是意氣之爭的時候。那個金發(fā)男子擺擺手讓威利停了下來,又瞥了一眼虛弱龍耀祖,說道“把水給他,如果人在路上死了,就沒有意義了,我要把這些犯人盡量活著帶進城!”“是,大人!您說了算?!闭f完,威利收起鞭子,從后面的駝獸背上的一大堆雜物里取下一個皮制水囊,走到龍耀祖身邊,把水囊拋向他“接著!今天算你走運了,囚犯?!饼堃婵粗鴴佭^來的水囊,虛弱的他突然身手敏捷地一把抓住,緊緊攥在手里,然后用牙咬掉木塞子,迫不及待地往嘴里猛灌?!翱?!咳!”由于喝得太急,嗆得他劇烈咳嗽了起來,不一會兒把水囊里的水喝了個一干二凈,人也徹底清醒了。
“謝謝你,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來日必將報答?!饼堃姘阉胰踊亟o威利,并對金發(fā)男子感激地說道?!拔医欣准{德,是苦修者騎士團的騎士,也是這次抓捕行動的隊長,至于報答就免了,只要你們在路上安分守己,至少暫時性命無憂?!?p> 這位原來叫雷納德金發(fā)男子再一次提到了“你們”和“抓捕”的字眼,龍耀祖觀察起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的鐵籠車的前面和后面都有同樣的鐵籠車在行進,儼然是一個車隊,不過好像只有自己是單獨關(guān)押。而且他發(fā)現(xiàn)周圍都是那種高鼻深目的“外國”面孔,但顯然這里既不是英國也不是美國,不是任何一個已知的國家,而且自己居然能暢通無阻地和他們交流,簡直匪夷所思!不過自己既然已經(jīng)穿越,再奇怪的事情他也能接受了,龍耀祖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澄清自己不是跟對方抓的人是一伙兒的。
“尊敬的……呃……隊長閣下”龍耀祖別扭地用不自然的語氣對雷納德說道“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我不是你們所說的什么地下教派的一員,準確的說,我不屬于任何教派,我是個無神論者,堅定的唯物主義者!”雷納德聽到這些莫名其妙的名詞,眉毛一皺“囚犯,如果你真是一只沒有信仰的迷途羔羊,我很樂意指引你投入光明神的懷抱,不過……”說到這里,雷納德看了一眼旁邊的威利,威利上前一步補充到“我們肯定不會弄錯,我們突破進地牢時,地下教派的幾個核心成員正圍著一個穿著怪異的躺在法陣中間的人,這個人就是你!”
雷納德也在一邊點點頭說“而且我們一致認定,你就是這個地下教派分支的領(lǐng)頭人?!闭f完緊緊盯著龍耀祖的表情“天吶,我不是……我沒有……”龍耀祖欲哭無淚,這是穿的哪門子越?。∽约翰粌H再也見不到親人朋友,還在異世界當囚犯,搞不好性命不保了!
雷納德看著龍耀祖不似作偽的表情,自己也有點糊涂了,不過他依然不敢掉以輕心,吩咐威利看好龍耀祖,便打馬朝前走去。龍耀祖心說現(xiàn)在誤會澄清不了了,只剩逃走一途,不過看著籠子上兩根手指粗的鐵柵欄,以及自己腳上的大鐵鏈子,除非自己是金剛狼,恐怕是沒辦法逃出去了。
龍耀祖發(fā)現(xiàn)這個事實后頓時泄氣了,只好等待命運給自己的安排,說不定到了目的地以后并不會怎么樣呢?說不定到時候進行了所謂的審判以后,一個慈眉善目的法官聽到自己的遭遇不禁潸然淚下,給自己準備好可口的食物和溫暖的床讓自己休息,第二天放自己走順便發(fā)點路費呢?
想到這里龍耀祖平靜了許多,一切都還有希望!他開始觀察起身處的這個世界來,不過能夠提供信息的事物并不多,周圍顯然是野外,沒有任何建筑,偶爾看見一些蝎子老鼠和不知名的野獸從兩旁很快逃走,那個拉自己囚車的駝獸倒很像犀牛,不過身上長著長長的毛,也不知道這么熱的天會不會熱死?像他乘坐的這種囚車大概十幾輛,每輛車旁邊都有兩三個裝備參差不齊的士兵跟隨著,還有另一些駝獸駝著很多武器裝備和生活用品……
太陽漸漸西斜,已經(jīng)是下午接近吃晚飯的時間了,龍耀祖判斷現(xiàn)在車隊正在離開戈壁地區(qū),因為周圍的樹木逐漸多了起來。他裝作閑聊漫不經(jīng)意地問旁邊的壯漢威利“威利朋友,我們這是走了多久了?還有多久到你們的那什么城???順便問一下,我們晚飯吃什么?”威利笑到“囚犯,我們已經(jīng)走了兩天了,這次為了抓你們,我們可是大費周章,還有一天我們就到苦修者騎士團的邊境城市‘捍衛(wèi)者要塞’了,到時候你們都將接受公正的審判。”
看到對方無視了自己對晚飯內(nèi)容的發(fā)問,餓得前胸貼后背的龍耀祖套近乎地說“威利朋友,能不能別老叫我囚犯,我從小就沒犯過法,而且我有名字,我的名字是龍耀祖,來自中國四川?!薄爸袊??沒聽說過這個國家,不過你的名字一聽就是異教徒的名字,‘榮耀先祖的龍’?如果你不想讓騎士團的宗教法庭當庭處死你,你最好換個名字作自我介紹”威利調(diào)侃地說著,不知從哪兒拿出一塊方形的玩意兒扔給龍耀祖“給,這就是你的晚飯”龍耀祖猝不及防,被這塊“晚飯”砸得頭上起了個包,撿起來一看,是一個棕色的不知道什么谷物做成的又干又硬的面包,真要直接吃,非把牙給崩掉。
“威利朋友,行行好,給口水喝,不然沒法吃啊”龍耀祖說著,威利嘆了口氣,“你說你怎么這么多破事兒呢?一個囚犯還這么多要求,不過看在你這兩天這么老實的份上,拿去吧?!闭f完便又取出一個水囊扔給他。
好不容易吃完晚飯,龍耀祖正在跟威利閑聊,把自己以前世界的什么飛機啊電話啊互聯(lián)網(wǎng)什么的一股腦兒添油加醋地說給威利聽,威利當然認為他是吹牛,不過也成功地拉進了雙方的關(guān)系,就在他準備進一步搞好關(guān)系以謀求更好的待遇時,車隊已開進了一片峽谷。
“各位加把勁,爭取在夜幕降臨之前走出這個峽谷,到時候我們就扎營休息,明天早上再走!”那個騎士隊長騎著馬從車隊頭跑到車隊尾,邊跑邊大喊通知隊員。威利聽到后松了口氣“總算可以休息了,阿龍,你們這些囚犯有車坐,我們倒反而要走路,你應(yīng)該感到慶幸?!饼堃嫫财沧欤€慶幸?你來坐一下試試?這是又冷又硬的囚車,又不是飛機頭等艙!
當最后一縷陽光沒入天際線,夜幕降臨了,車隊成員們也打起了火把,所有人都急切地趕路沒有說話,想著走出峽谷在火堆邊好好吃點東西休息,龍耀祖也坐在囚車中昏昏欲睡……忽然,一聲尖利的哨聲劃破平靜的夜空,在龍耀祖還沒明白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已經(jīng)有人扯著嗓子驚恐地大叫了一聲——
“有——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