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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夭夭灼灼祁華

第三十四章

桃之夭夭灼灼祁華 金木淼火土 5257 2019-06-20 14:36:50

  醉花樓內,桃夭夭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腦子里依然昏昏沉沉,她渾身無力的坐了起來,環(huán)顧了下四周,發(fā)現還是這間屋子,屋外旭日初升,天光微亮,圓桌上的蠟燭已然燃盡,屋內昏暗不清。

  她心底突然閃現一個極其不好的念頭,意識到昨晚可能是被人下了藥,才會如此沉睡到現在,她意識無比清晰,渾身確沒有一處使得上力氣,內心的焦灼讓她很快的感受到脊背的汗液。

  這時候,她聽到屋外傳來一陣輕柔的腳步聲。桃夭夭連忙閉眼,假意睡去,確悄悄半瞇一條眼縫,打量著即將發(fā)生的一切。

  房門被人輕輕的推開,一襲素色長裙女子似乎左右張望了下周圍,小心謹慎的慢步走了過來。桃夭夭看不清她面容,只能隱約的看清這個身影先是走到她的另外一側晴風的面前,仔細端詳了一番,像是在辨認著什么。

  很快,這個女子又輕輕的起身,走到了自己跟前,桃夭夭連忙閉上雙眼。雙耳聽著對方的動靜,內心確油然而生一陣惶恐。

  和剛剛一樣,這個女子站在自己面龐前,盯著看了好半晌,直到聽到對方自言自語的嘀咕道:“應該是她……這下...可真撿到寶了...”

  桃夭夭在心底一驚,同時反倒安下心來,這肯定不是司馬祁華的人,司馬祁華疑心極重,對自己的搜尋又不能大張旗鼓。也不會是趙至陽的人,如若是趙志陽知道了她可能在黔城,昨夜她根本走不出珍寶齋的大門。那這到底是哪方勢力?聽這話意,自己還是有些價值的,起碼她和晴風兩人的安危暫時是有保障的。

  她感到面前的女子慢慢起身,站在自己跟前,似乎是在身上找尋著什么,最后她的下顎被一雙柔軟微涼的手抬起,還未等到反應過來,嘴中已經被塞進了一個什么東西。桃夭夭心底一驚,下意識的睜大雙眼,同時用舌尖推出入口的東西,掠過之處一股子腥臭苦澀的味道,似乎是顆藥丸,桃夭夭被這味道嗆得發(fā)出一陣悶咳。

  睜眼后她看到這名女子正背著光站在面前,暗淡的光線下,面容仍是辨析不清,唯一能看出的是對方似乎也是一驚,連忙抽回了雙手,怔怔的愣在原地。

  隨著桃夭夭的咳嗽聲加劇,對方趕忙上前捂著她的嘴唇處,小聲的說道:“你別發(fā)出聲響啊,要是被人聽到了,我就救不了你了。”

  桃夭夭疑惑不解的正對上對方那雙皎如秋月般的眼睛,近看這女子長眉連娟,眼尾高高吊起,顯得一雙桃花眼更是嫵媚動人。她驚訝的辨認出這女子正是昨夜她和晴風來這醉花樓時,接待她倆的那個妖嬈女子。

  桃夭夭將呼吸慢慢放勻,低聲沙啞的開口問道:“你是誰?你要做什么...”

  這個女子回頭望了下門口,確定門外無人,將頭放到桃夭夭的耳畔處,小聲回道:“你別緊張,我是來救你們的。你們被下了軟經散,周身乏力,快吃了這解藥。”

  她又從腰帶內取出一顆通體烏黑的藥丸放在桃夭夭面前,看對方依然懷疑的神態(tài),不為所動。繼續(xù)說道:“哎呀,你就信我,我若要…….”

  話音未落,只見桃夭夭打斷她道:“放我嘴里,我手臂癱軟,使不上勁?!?p>  妖嬈女子眉眼一怔,連忙反應過來將藥丸放置到桃夭夭微張的唇中。又疑惑的問道:“你信我?”

  這藥丸極其苦澀,苦的桃夭夭面容忍不住有些扭曲,眉眼皺到了一起,她嘴唇半張著,大口喘著氣,似乎只有這樣口中的苦味才能很快的散去。她聽到這問話,輕笑開來,淡淡說道:“我們都這樣了,你若想害我們簡直易如反掌。不過,

  這藥真是太苦了……還有我那朋友,你快給她也喂下。”

  這女子連忙稱好,輕巧的起身把藥丸給晴風也喂了下去。半晌,晴風眉眼微皺,伴著一陣輕咳和喘氣聲,她緩緩的睜開雙眼。她喃喃的說道:“這什么???我做夢自己吃一大把的黃連呢?!?p>  桃夭夭感到自己渾身的酸軟終于慢慢褪去,隨之而來的是通體輕松舒暢,她坐直了起來,舒展了身子。連忙將身子側到晴風面前,輕輕喚道:“晴風,你先別出聲。聽我說,我們昨夜被人下藥了,是這位姑娘給我們喂了解藥。你先緩一下,我們過會再說?!?p>  說完,桃夭夭下了床榻,面向那女子,抱拳說道:“姑娘,大恩不言謝。敢為姑娘,你到底何方神圣?發(fā)生了什么事?!?p>  這妖嬈女子,有些遲疑的搖了搖頭,她眼波流轉,似乎不知如何開口,半晌沒有接話。

  桃夭夭又出聲問道:“那你可以告訴我,誰對我姐妹二人下藥了嗎?昨夜來這醉花樓,本就是偶然,怎會一來就被人下藥了?!?p>  這名女子聽聞這話,抬起頭來正對上桃夭夭的眉眼,她輕聲說道:“姑娘,這醉花樓可是個追歡賣笑的地啊,什么樣的女子歡客是這樓里沒見過的啊。你們二人昨個剛踏進這樓里,咱這鴇兒可就看出你們二人不是來這尋歡作樂的尋常歡客了,兩個清秀女子確一身男人打扮,還在臉上抹了層香灰,別人看不出,咱可是整天跟脂粉打交代的,你們二人的眉眼五官明明就該是花容月貌才對。醉花樓的鴇兒人喚翠媽媽,她懷疑你們是從什么大戶人家逃跑的,所以吩咐人在你們二人吃食下了藥,準備一早綁了你們,在逼你們簽了賣身契?!?p>  晴風面色也開始漸上紅暈,精神已然大好,她不可置信的慌張出聲:“什么?她好大的膽子?!?p>  “晴風...”桃夭夭制止到,垂眸思索了一下又笑著看向這女子問道:“既然如此,這位姑娘,你為何要救我們?”

  “有些事情,我一時半會解釋不清。我確實猜到你們的身份,才出手相救的,時間已經不早了,你們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說完,她悄然打開走到房門處,將門掩開一條縫,對外打量了一番,伸手對桃夭夭晴風招呼道:“現在沒人,我?guī)銈儚暮箝T出去?!?p>  醉花樓后院,魚肚白的天空,薄霧冥冥,一縷霞光撒在靜靄的小院子中。“拿好你們二人的包袱,快走吧?!?p>  桃夭夭突然抵住門口,面容擔憂的小聲問道:“姑娘芳名?”

  “我叫...春雨。別耽擱了,要是被人發(fā)現,我才會有麻煩?!?p>  出了醉花樓一路往西,桃夭夭和清風都有些狼狽,她們來到了城門前,有些遲疑的站在了一側的小胡同口處,大口的喘著氣。突然遠處一陣電光火石閃過,幾個帶著跨刀的黑衣人攔截了她們的去處

  “呵,真是剛出狼窩又入虎口。”她們二人掏出包袱中,事先準備好的的兩把軟劍,橫在胸前,做好了隨時應敵的準備。

  她們二人被逼到了墻角,黑衣人從兩邊同時靠近。離到近處,桃夭夭才察覺到了不對,兩邊人雖都是一襲黑衣勁裝,但近了才發(fā)現穿著打扮都是有些差別的、

  初春的清晨,依然寒冷,輕嘯的風聲隨著刀劍碰撞,鳴動傳向四周。右邊的兩個黑衣人,借著晨曦,可以模糊的辨析出衣角那暗暗的好似狼紋的圖騰,而左邊的三個黑衣人,身材稍顯矮小。但體格健碩,步態(tài)輕盈,輕功了得,一時兩邊打得難舍難分,難分勝負。

  清風見狀一把將桃夭夭護在身后,看到面前的打斗,一時也有些進退兩難。

  “清風,我們走?!?p>  桃夭夭小聲的喚回發(fā)愣的清風,兩人從打斗的另一邊快速通過。不遠處突然傳來打更人卯時的更聲,整個黔城大街,熙熙攘攘出現了些人聲。身后那三個黑衣人,也察覺到了不遠的動靜,似是怕暴露身份,也無心迎戰(zhàn)。只是收了佩劍,轉身輕功一躍逃了。

  “金瑪,不要追了??烊フ覄偰莾扇??!?p>  “老大,那兩人不見了。果然她們是男扮女裝,幸虧您留了個心眼,沒想到一到那青樓,就看到她們鬼鬼祟祟的從后門跑了出來。”

  “喚我名字,不要學這大庸人的江湖稱呼。聽著變扭。”靛藍色瞳孔的青年沉臉說道,同時隨著剛剛桃夭夭和清風逃去的方向匆匆追去。

  “哦,巴萊哥?!苯瓞斉伺欤s緊跟上。“沒事,我剛在那兩人身上偷偷種了尋幽草,她們跑不遠。巴萊哥,剛和我們交手的那三個人是不是就是那家鋪子前盯梢的幾個黑衣人??!?p>  巴萊點了點頭,思索了一番沒有回話。只是淡淡的說:“不管他們是誰,都不能讓他們捷足先登了?!?p>  桃夭夭帶著清風跑到了城西一間偏僻的宅院里,宅院里荒草叢生,看來無人居住廢棄了一段時日。清風笑著說道:“運氣真好,竟然是個空宅?!?p>  桃夭夭有些無奈的推了推清風的額頭,說道:“你到會苦中作樂??催@小院子應該廢棄一段時間,正好我們先在這躲一躲,在想想對策。”

  兩人推開面前的草屋木門,屋子內一覽無余,非常狹小破舊,抬頭看屋頂殘瓦破敗不堪,桃夭夭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桃姐姐,你笑什么?”清風不解的問道。

  “你看這屋頂,我就在想若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咱這運氣可就真好無敵了?!?p>  “哎呀,姐姐?!?p>  “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這哪怕是個破草堆起碼也可以讓我們歇歇腳,檔三分雨吧?!?p>  “嗯,我看看有沒有水?!鼻屣L點了點頭,將地上的一個矮桌扶起,把包袱放了上去,轉身去了后院。

  不一會兒,她就端著一盆有些發(fā)黃的水來,口氣輕松的說道:“我就說運氣還不錯吧,屋后的井沒有干,雖說水渾了些,但擦擦東西還是可以的?!?p>  桃夭夭笑著沒有接話,找了涼快破舊的麻布,占了水將屋子內的木床和桌椅都稍微擦拭了一番。一刻功夫,屋子內就收拾了一小塊稍微干凈,可以休憩的地方。

  “晴風,你剛剛是不是在想,那些人是不是世子的人?”

  晴風點了點頭,說道:“瞞不過姐姐,一時有些愣住,不過我仔細觀察了一番那幾個黑衣人的武功路子,斷然不是世子的人。”

  桃夭夭應和道:“嗯,應該不是他的人。那黑衣人中有兩人我到懷疑是巫瓦的人?!?p>  “巫瓦的人?怎么會。他們在這做什么?”

  “看來從珍寶齋出來我們就被這兩邊人盯上了,遲遲沒有動手,應該是他們也拿不準我們到底是不是他們要找的人。正巧我們被春雨姑娘救下,從后門逃了出來。反而坐實了你我的可疑性?!?p>  “那您說,那另一邊的黑衣人是誰的人?。渴勤w將軍的嗎。”

  桃夭夭輕輕的搖搖頭,愁緒萬千的說道:“不知道,雖說是他的人可能性最大。不過,如果真是他的人,剛剛為什么他們不亮明身份。對趙志陽來說,我不過是他可利用的一張白紙,在他看來,大大方方的告訴我,反而更容易尋到我才是?!?p>  晴風有些泄氣的嘆聲道:“哎,怎么這么多人要抓我們啊。”

  桃夭夭笑了笑,望向一臉愁容的晴風,寬慰道:“你換個角度想,如果不是剛剛同時兩邊人要抓我們,我們也沒有機會逃了出來。那幾個黑衣人,無論是哪邊的,武功可看起來應該都在你我之上吧?!?p>  晴風聞言,果然釋然了一些,她回應道:“姐姐說的有道理。不過,您之前不說要尋個辦法,讓趙將軍的人找到你。可是....現在,這,我們也不知道哪邊的人才是他的人,這想自投羅網都找不到主?!?p>  桃夭夭卻淡淡一笑,看起來頗有些胸有成竹的說道:“本來是沒辦法,現在這不是有了嗎?這趙志陽既要尋我,起碼在這黔城的必經之地,定會布下幾個眼線。剛剛城門一邊的胡同內這么激烈的打斗聲,趙志陽的人哪怕在沒用,肯定也察覺到了?!?p>  “哦....我就說,你剛剛為什么拉著我往城門跑呢。這城門還沒開,就算開了,那守城的官兵也會起疑。姐姐,你可真太聰明了?!?p>  桃夭夭輕笑一聲,她又一推清風的腦袋,假慍說道:“少拍馬屁了,我只是以防萬一,那城門及時出不去,起碼趙志陽的人也會發(fā)現我們。怎料到,突然又躥出幾個黑衣人打斗起來?!?p>  -----------------

  與此同時,遠在漳州的平南王府。安然正用指尖來回婆娑著面前的紙張,這是先告聘書,上面記載的是司馬祁華的迎親隊出城時間,以及納征的禮單。安然嘴角高高彎起,眉眼深彎,洋溢著幸福的笑臉。她正靠在梳妝臺前對著這先告聘書發(fā)著呆。

  身后,一個清瘦頎長白衣身影慢慢走近,她也絲毫未曾察覺。直到一個清冷滄桑的聲音響起,才將安然拉回了思緒。

  “郡主,心情很好?”

  安然被擾了也不急惱,只是回頭看著身后的的白衣人,笑了起來:“你來了?坐吧,你看,沒幾日,這迎親隊伍就要到漳州了,到時,我就真的要出嫁了?!?p>  白衣女子面容溫和的看著眉眼彎笑,一臉嬌羞甜蜜的安然。她難得的附上笑意,清冷的面龐帶了幾分柔和,眼中滿是欣慰喜悅的望著安然,半晌才認真說道:“看你這么高興,我也就放心了。只是你嫁給了小侯爺以后,我礙于身份就不能跟隨你左右...到時,郡主要好好照顧自己才是?!?p>  安然聞言一怔,收起了原先的笑臉,她垂眸了片刻,低聲說道:“我知道,你身份不便。不過,我還是謝謝你,無論之前在這王府之中,還是后來隨我在華京定居,你都可以陪伴我左右......謝謝你.......邱姨?!?p>  這三個字的稱謂讓白衣女子怔愣在原地半晌,空洞的眼神驀然充滿神采,她有些不可置信的喃喃問道:“你叫我什么...你知道了...”

  安然有些木訥的搖了搖頭,說道:“我其實不知道你是誰?只是猜想。生死門的門主邱冥是不是你弟弟?如果,你愿意可以告訴我....我覺得你們不像替我父王做事的人...所以,你可以告訴我,你們到底是誰嗎?”

  “我叫..雪鷹,這是我的名字。你只要記得我不會害你,就行了?!毖棸攵自诎踩坏拿媲埃佳劢允菧厝岬妮p輕愛撫著安然的發(fā)梢和面龐。

  “雪鷹...邱雪鷹?”安然對上那記憶中一直清冷無比的眸子,此刻盡是數不清道不明的不舍情緒,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邱姨,我還是這樣叫你吧。一直以來,我惹了不少麻煩,如果不是你照顧我,看顧我,可能我在華京的日子不會那么順利。所以,真的謝謝你?!?p>  ---------------------------------------------

  次日清晨,桃夭夭和晴風半靠在小茅屋的破床上,正小憩酣睡著。門外傳來一陣細弱的腳步聲。桃夭夭和晴風猛然驚醒,對視了一眼。背起行囊躲在門框邊,往外望去。

  “桃姐姐,這么快。你說會是哪邊的人?”

  桃夭夭心中也七上八下,雖說趙志陽在這黔城如果知道了她的消息,定會派人來尋,但如果被其他勢力捷足先登,她又有多少信心可以和晴風殺出一條血路去呢。好在,從目前看來,無論是哪邊,起碼她都還是有一定利用價值的。

  門外腳步聲越靠越近,幾乎已經到了院前。幾個黑衣人身影背著光,面容看不真切。桃夭夭和晴風已經將軟劍橫起,做好迎戰(zhàn)的準備。就在這時,一時清脆響亮的男聲傳了進來。

  “敢問,屋內住的是不是桃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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