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p> 關大良覺著人家既不愿意留宿,強留著也不好。
他不得不嘆了口氣:“今日趕路倒是累人,我這地方粗陋,那你們二人便歇在客棧,你們要尋什么朋友的,待明天我?guī)湍銈兇蚵牨闶橇恕!?p> 巫痕與止非二人辭了關大良,在這小鎮(zhèn)上尋了間不大的客棧,依舊是要了一間客房。
等到進了房,巫痕這才開了口:“為何不在他家中住下?”
“你不是想見云淵嗎?”止非將瑯琊劍從背上摘下,撂在了桌子上。
巫痕聽他語氣清冷,臉上又沒了表情,不知道這話里的意思。
“有何關系?”她問道。
止非輕笑一聲,對她說道?!八@般狠辣,竟還給我的茶中下了毒。”
下毒之事巫痕絲毫未察覺,現(xiàn)下止非說出來,她怎會相信,那是云淵所為?!霸茰Y才不會如此?!?p> 止非也不與她辯白,只冷哼了一聲:“待我們離了關大哥家,她定會出現(xiàn),我們待會便悄悄回去,只要她現(xiàn)了身,你也就如愿了。”
不管下毒之事是真是假,反正照著止非所說,便是能見著云淵。
索性,巫痕也就不再多說其他。
兩人竟是等到了入夜,鎮(zhèn)上已沒有白日的熱鬧。
止非叫上巫痕,兩人從后窗飛了出去,沒出一點聲響。
白日走在這小鎮(zhèn)上,路尚且有些彎繞崎嶇,好在止非特意記了路線,此時朝著關大良的住所行去,幾乎暢通無阻。
街上人影全無,除了偶有幾處房門外,懸著的闌珊燈火,簡直猶如死城一般。
即便如此,二人依舊沒有太過張揚,不敢行在大路上。
盡是撿著照不到光亮的暗處前行,好不容易到了石階之處,遙望著關大良的住所之處,從門中走出一人來。
那魁梧的身形倒不是別人,正是關大良本人。
因為夜色濃重,兩人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只是瞧他掩上門扉,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巫痕躲在矮墻之后,抬頭對止非輕聲問道:“天色這般沉了,他為何又出門去?”
止非如今也覺得詭異,瞧著關大良轉(zhuǎn)眼便沒入夜色之中。
“跟去看看便知?!?p> 說話的功夫,止非已經(jīng)走了出去,朝著關大良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巫痕見他已經(jīng)動身,也跟在他身后,一路追到了狹窄的巷口。
正瞧見不遠處關大良的身影,從巷子另一邊轉(zhuǎn)了出去。
巫痕沒有開口喊他,只一味與止非悄悄尾隨在他的身后,饒是在鎮(zhèn)南轉(zhuǎn)了幾個胡同,似乎關大良都沒有發(fā)覺的樣子。
就這樣一路出了小鎮(zhèn),關大良竟朝著鎮(zhèn)子后的山上行去。
止非心里越來越覺得忐忑不寧,腳上的步子更快了一些。
只是關大良走得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偏偏是能讓兩人跟上的距離。
月色朦朧,逐漸被山上層疊的樹冠遮掩起來,直到走進了山林之中,忽然就不見了關大良的蹤影。
“人不見了!”
巫痕驟然蹙起了眉頭,看著前方遮掩的樹叢,哪里還看得見半個人影。
此時,止非已覺出事情不對頭,轉(zhuǎn)頭拉上她,急切地說道:“怕是不好,要出事?!?p> 雖不敢隨意御空而行,可在林中穿梭倒也無妨。
止非攬著巫痕的腰,在半空中飛馳,樹葉被他們掃落不少。
眼見著找不到關大良的蹤影,止非只有回落到地面,捏著兩指置于身前,口中叨念幾聲咒文。
再朝前方土地上指去,立時,便出現(xiàn)湛藍色的星點。
巫痕仔細一瞧,正是人的腳印。
那些被咒印顯出的腳印歪歪扭扭,一直蔓延到林中深處。
兩人沒在拖延,沿著那些腳印朝前方跑去。
終于前面出現(xiàn)了一塊空地,像是被巨石砸過一般的平整。遙望之下,那平地上似乎還有什么東西,被曝在月光之下。
巫痕走上前去,定睛一瞧,登時瞪圓了雙眼。
地上躺著的是一具尸體!
虎狼皮毛的坎肩,手腕上還扣著手弩,直直的趴在地上。
“關大哥?!”
止非隨后也趕了上來,看著眼前的景象,竟不敢相信。
他蹲下身,將關大良的尸身翻過來。
這一翻過來再看,兩人登時驚呆在原地。
關大良的臉上一團紅肉模糊,臉皮早已不見蹤影??茨沁吘墔⒉畈积R,并不是被利器割下,而是生生撕下去的。
那血肉之中,兩只眼睛沒了眼皮遮蓋,突兀地瞪著他們,夜色之下極其恐怖。
止非掏出一塊布帕蓋了上去,不忍再看下去。
巫痕更是無法直視,幾個時辰前關大良憨實的笑臉猶在眼前,可此刻卻遭如此毒手。
“究竟是什么人干的!”
“若我說是云淵,你是不是要惱我。”
止非話說的很輕,卻足夠能讓巫痕聽明白。
他蓋上關大良的臉面,細看這具尸首,只見除了臉上的傷殘,胸口處也是一片血紅。
他伸手輕撫過去,手過之時,心中又是一驚:“心被掏去了。”
“為什么……”
巫痕有些惶然,到底是何仇怨,竟下如此毒手:“怎么可能是云淵,她是做不出這種事的。”
“為何做不出!”
止非猛然抬頭望向她,眉眼間帶著狠厲:“這掏心的法子,就和取靈核一個樣子,你當初如何做的,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止非是認定了,那個白衣仙姑就是云淵,下毒和殺人的事也就都是云淵。
巫痕思索著所有的事情,心亂如麻。
若說那白衣女子不是云淵,那會是誰?
云淵又在何處?
如果是云淵的話,到底為何會這么做!
一切又變成了困局,讓她找不出頭緒來。
如今說再多也沒有用,關大良就這么平白地丟了性命,死狀不堪入目。
對于他的死,巫痕自然是傷心的,默默地蹲在一旁刨起土來。
她不愿與止非口舌之爭,所以只字不提云淵的事,只是黯然神傷地說著:“他既然沒有親人,我們便將他埋了吧?!?p> 止非自覺剛才口氣重了些,也沒在多說,趁著夜,將關大良的尸身葬在了這山里。
兩人還未抬腳離開,巫痕抬眼便瞧見一片隱隱的光亮。
山火之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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