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婆?”
“圣主,準備好了。”
“凝湘她人呢?約計半個時辰后就要開始儀式了,少了操琴的可做不成,可惜我亦是要上臺跳那祭舞,不然我來奏樂也不是不行?!?p> “奴家派了人手去找,應(yīng)該快有消息了,琴手自然是不能少,若是耽誤了,恐怕不是甚么好事。”
“算了,她說了要幫我的忙,便自是不會爽約,更衣罷。”
“是?!?p> ……
話說蘇沈兩人在木屋敘完舊后,便雙雙趕來了盤杏林的祭祀處。
“到這進去就是了?!?,沈凝湘道。
“你怎么知道?”
“我跟著他們來的,怎會不知?”
蘇漢青愈加疑惑,忙問道:“你還沒說來赤水是做甚么的,人家百姓的節(jié)日,和你有甚么干系?”
沈凝湘耐心道:“當然有干系!待會那圣女上臺跳舞,我就在一旁替她彈琴,怎會無關(guān)?”
“你認識她?”
“當然認識了,那圣女是與我從小交好姐妹,她說來這有要緊事辦,缺一個操琴的人,我又從小練琴到大,于是便跟她來了?!?p> 蘇漢青又問道:“怎么你先前不和我說!這圣女又是什么來頭?”
沈凝湘嬉笑道:“看你急得這樣,和你有干系嘛?”
“怎會沒干系?你看這遍地沙石,人跡罕至的,來這逗留的人估摸也沒啥好意,剛才我還教訓了一伙強匪,再等幾日,豈不是整個山寨都能搶到頭上了?”
沈凝湘聽后驚訝道:“你遇上強匪了?他們沒弄傷你吧?”
蘇漢青嘿嘿地笑,臉上紅了一塊,道:“哪會有事,不過是幾個糙漢子,被我挑斷了手筋后就放過他們了?!?p> 沈凝湘搖頭嘆了一聲,道:“你到了這西部,還是莫要隨便惹事罷,聽我三姨說,這西部武林甚是混亂,其中混跡的人更是野蠻粗魯,還是安分些罷?!?p> 蘇漢青不以為然,道:“我以前受任來過一次,這兒的人還挺好客友善,倒是強盜有些多了,可能是這太窮了罷。話說回來,那圣女到底甚么來頭?我認識嗎?”
沈凝湘聽后不悅道:“你那么關(guān)心圣女做甚么?莫不是聽了別人所言,想要一睹她的芳容?”
蘇漢青忙解釋道:“當然不是!除了你之外,哪個女人我都看不下眼了!”
見沈凝湘聽后喜色漸生,他繼續(xù)道:“只是我來時認識了兩個朋友,他們想要見見這圣女什么模樣罷了,所以我才這樣問問?!?p> 沈凝湘哼了一聲,道:“你那倆好色朋友,見到了真人后怕不是魂兒都要被勾走,那圣女和我從小玩到大,但談起她的容貌,我的確不得不仰慕一分?!?p> 蘇漢青心道:“三分就三分,一分又是什么……”,但終歸是不敢說出口的,只得奉承道:“在我看來,就算她是仙女下凡,也比不上凝湘你的?!?p> 沈凝湘嬉笑道:“就你嘴里吃了棗,那圣女姓許名琰彩,小時在我家寄居過幾年,只記得后來被人帶去南方,聽家父說,好像是什么門派的人?!?p> “門派?”
“嗯,但她一直沒有跟我說,所以我也沒多問了?!?p> 蘇漢青想了好一會,心理琢磨出幾個南方有來頭的門派,但也猜不出是哪個,他搖了搖頭,道:“我們先趕過去吧。”
言罷,兩人沿著黃泥路趕了過去,不一會便見到了先前祭祀的隊伍。
“圣女是哪個?”,蘇漢青張望道。
沈凝湘道:“現(xiàn)在是不讓見的,等她登臺才行,你在這等罷,我也要去準備下然后在一旁奏樂了?!?p> 有幾個人見到沈凝湘到來,立馬就跑了過來,沈凝湘讓他們栓起馬,然后朝蘇漢青道:“把琴給我?!?p> 只見蘇漢青卸下背后背著的大琴,交到了一旁來接引的人手上。
他揉了揉肩膀,如釋重負,嘴里喃喃道:“還沒娶你呢,就開始使喚我了,等成親后你就知錯……”
“你說什么?”
蘇漢青打了個冷顫,微笑道:“沒……沒什么,小心點?!?p> “知道了?!保蚰骖^也不回地走到了人群里邊。
這隊人馬聚集在一個木頭搭建的臺子旁,只見那臺子約有兩丈寬,雖然簡陋,但也不算寒酸。
在這荒漠,一星紅色的異彩在黃布上鮮艷異常,那舞臺上張羅著燈籠和彩飾,奏樂的人在舞臺下忙活著樂器。
蘇漢青在沒有布置的‘觀眾席’那找了張凳子坐了下來,正嘆息沒有酒的時候,另一邊傳來人群的喧鬧聲。
聞聲望去,原是一群前來看熱鬧的人,他忽然想到什么,心中自言自語道:“先前碰到凝湘,幾乎都忘了還有王友元樸他們,會不會都在那人群里面?”
他起身往人群里探去,找了一遍,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倆的身影。
正當他疑惑之時,樂隊已經(jīng)開始演奏了。
他想道:“這倆人奇奇怪怪的,罷了罷了,我找個顯眼的地方坐下,他們來了應(yīng)該能看到我?!?p> 于是他便在舞臺的正前方坐下,心里還暗爽一番,自己找到了個看戲的絕妙之處。
不久后,樂聲便愈漸激烈,隨后愈漸小聲,蘇漢青也懂些樂理,估摸著是要進入下一章節(jié)了。想罷,沈凝湘便從一旁走了過來,她瞧了一眼蘇漢青后,便端坐在古琴邊,兩指輕輕撥弄了起來。
“好!”
但見一旁的觀眾叫喝了起來,也不知能聽懂幾個音律,只知道有個美人出了來,便開始喝彩了。
蘇漢青心中難免有些介懷,只覺得這群草莽十分括燥。
片刻后,只見一人從舞臺后一躍而上,腳尖輕輕點在一丈高的竹子架上,飄了下來。
那人一身黃白色漢服,腳踩木屐,頭戴薄紗,身形來看是一女子,再看向那張臉,只見她微閉著眼,嘴角帶著一絲迷人的微笑,確實有幾分仙姿。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
她開口唱了起來,一段優(yōu)美空靈的歌聲,好似梵音一般將眾人帶入了仙境。
她一舞起,風便停滯,天地不再昏黃,大地不再枯裂,河床也逐漸滋潤。一陣香氣怡然,眾人心胸猛跳,好不刺激快活。
但見蘇漢青身后的青風劍,亦閃爍著青光。
他晃了晃腦袋,發(fā)覺了青風劍不對勁,于是他調(diào)息內(nèi)力,漸漸感受到了空氣中四溢的內(nèi)力,似乎是由臺上那圣女傳來,但總讓他感覺有些異樣。
“若不是青風提醒了我,還真以為是神仙下凡了。”,蘇漢青不屑地說道。
但隨后他便覺得這股內(nèi)力對人無害,只是會讓人興奮,然后沉迷其中。
“所謂圣女,不過也是作妖嗎,我還白白期待了下?!碧K漢青心中再次不屑道。
他見一旁的觀眾都沉迷其中,自己也無謂去打擾,只是細看這仍在歌舞的圣女,雖然的確美貌,卻少了分意味。畢竟這股意味前不久就體驗到了。
沉迷的觀眾群中,有幾道身影閃過,只見那幾道身影快似驚雷,一下便直奔到舞臺上,朝著那歌舞的圣女掠去。
“錚錚錚……”
只見沈凝湘撥弄著琴弦的手指愈漸加快,一陣陣音波似的內(nèi)力襲向那幾道身影。那幾道身影停了下來,心中同時一驚。
只見空中數(shù)根看不見的內(nèi)勁,同時擊向那幾人的手腳關(guān)節(jié),他們從腰間拔出短刀,不停地應(yīng)對從沈凝湘處襲來的內(nèi)勁。
蘇漢青將一切都看在眼里,正猶豫著要不要出手。
沈凝湘“哼”地一聲,猛地一撥,但見一股氣勢如虹內(nèi)力,夾雜在如千軍萬馬的音波之中。
“數(shù)月未見,她的內(nèi)力又有增長了。”蘇漢青嘆道。
那幾人應(yīng)付不過,猛地一口血吐出,其中一人見形勢不妙,一個突步?jīng)_向了一旁的圣女。
蘇漢青在一旁已經(jīng)蓄勢待發(fā),只聽見“嗖”的一聲,他一瞬間便用輕功擋在了圣女面前,一掌擊出。
那人瞬間被打飛數(shù)丈之遠,另外幾人亦知不妙,皆是心生退意,但蘇漢青哪給這個機會,一個掃堂腿便將幾人全數(shù)撂倒。
音樂停了下來,圣女此時反應(yīng)過來,對此大吃一驚。
“這些人是誰???”,眾人反應(yīng)了過來,臺下幾人跑了上來擒住了倒下的那幾人。
只見他們皆是一身平民服飾,卻有一身了不得的本事。蘇漢青細看幾人,竟發(fā)現(xiàn)其中一個正是元樸。
“還有一人被我打飛去那邊了,把他帶過來?!?,蘇漢青指著一邊喊道。
幾人朝那邊看了下,的確有一人倒在數(shù)丈遠的地上,不斷地掙扎。于是連忙跑去抓住那人,帶到了蘇漢青面前。
一看,這不正是王友嗎?
蘇漢青拍了拍他的臉,但王友不一會便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蘇漢青眉頭皺地死死的,暗道:“這是怎么回事?”
他又走向元樸,只見元樸還有意識,元樸看到蘇漢青后,忙是一驚,眼神飄忽迷離。
“元樸兄弟,你們這是在干嘛?”蘇漢青向被架著的元樸問道。
“沒想到是你,我認了,要殺要剮請隨尊便罷!”,說罷元樸便垂下了頭,亦不省人事。
就在蘇漢青想拍醒元樸之時,又有三人襲來,對著他就是一頓拳腳,他兩手同時招架,但也只是得個平分秋色。
“漢青,小心背后!”,沈凝湘在臺下喊道。
只見蘇漢青反應(yīng)過來,身后不覺已經(jīng)站了一人,向他背后打了一掌。他吃痛悶哼了一聲,隨后反過身,使出一記“游龍歸海”,一掌打向那人肩膊,那人亦使出一掌接住,只是功力稍遜蘇漢青一籌,被擊退了幾步。
沈凝湘也幾步飛上臺,跟那人打了起來,蘇漢青則繼續(xù)應(yīng)對那三人。
一旁的圣女慌了神,正想跑下臺的時候,卻不知從哪又來了兩人,用布將她悶暈過去,然后迅速抬走了。
蘇漢青見狀,正想突破圍夾,不料這三人合力使出一掌,蘇漢青不想顧此失彼,無奈下雙手發(fā)力,狠狠地打了出去。
那三人承受不住,全部被打下舞臺,倒在地上噴了口血后,暈死過去。
蘇漢青正欲追擊,不料被一手搭在肩上,他火氣正盛,本想反手一拳打去,卻看到那人正是王友。
“你……”
王友喘著大氣道:“漢青兄弟,你……你就當幫我這個忙,別去追,今后……你要我怎樣都行……”
蘇漢青怒不可遏,冷冷的道:“我沒想到是我瞎了眼,認了兩個賊人當兄弟?!?p> 王友忍著痛,苦笑道:“你怎么想都好,這件事我會解釋給你聽?!?p> 蘇漢青一把推開他,正想前去追回圣女,沒想到已經(jīng)人影都沒了。
“我倒要聽聽你怎么解釋?!?,蘇漢青冷道。
只見此時正與沈凝湘打得不可開交的那人,望了一眼王友后,便向后一跳,想脫身離去。沈凝湘哪給他這個機會,也一躍而上,不料蘇漢青喊住了她。
“別追,他們可能有同黨?!?p> 沈凝湘看了他一眼,便停下了腳步。
接著一群人將王友元樸這伙綁了起來,全部扔在了馬欄。
沈凝湘道:“接下來該怎么辦?”
蘇漢青被問地一怔,反問道:“我怎么知道?”
沈凝湘一想,也是,蘇漢青只是個看客,為何自己會傻到去問他怎么辦。
“你們領(lǐng)頭的祭司呢?怎么不見人影?!?p> 沈凝湘搖搖頭說道:“本來流程是先讓圣女跳完祭舞,然后再開始祭祀儀式,但出事之后祭司便不知跑哪去了?!?p> “原本還不想攤上這麻煩事的,現(xiàn)在也沒辦法了,先讓這些人回去罷,然后我倆去找圣女?!碧K漢青揉著腦門,突然有些后悔剛才猶豫了片刻,亦后悔自己為了留手沒有直接出劍。
沈凝湘這時忽然想到什么,靠近了蘇漢青耳旁說道:“剛才那個圣女,好像不是許琰彩?!?p> 蘇漢青大驚,疑惑道:“你怎么不早說!……那她會是誰?”
沈凝湘搖搖頭,緩緩說道:“模樣倒是有幾分相似,但我知道許琰彩是會武功的,而且不低,當我看到她沒作如何反抗之時,我便曉得了她肯定不是本人。”
蘇漢青道:“這事稍后再說,那群人怎么辦,附近連衙門都沒?!?p> 沈凝湘道:“那只能讓他們跟著隊伍返回四川了。”
蘇漢青將元樸王友兩人的事告訴了沈凝湘后,又道:“你去跟他們說罷,王友和元樸留下來,我有些事要問他們?!?p> “嗯。”,說罷,沈凝湘便前去召集了人,一一道說緣由后,眾人便開始收拾行李原路返回了。
正午。
兩人送王友元樸兩人回到之前的木屋,等了許久后,他們才逐漸蘇醒。
“醒了?”
只見王友微睜開眼,見一男一女坐在面前,正是蘇漢青和沈凝湘。
“開始解釋吧,為何要強行拐人,破壞祭祀?!碧K漢青端坐在凳子上,語氣強硬。
王友醒來后,只覺胸口一陣悶痛,半響說不出話來。
緩了會后,他搖頭道:“對不起了蘇兄弟,我是有難言之隱?!?p> “什么難言之隱?”
長呼出一口氣后,王友才將緣由緩緩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