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說:“晉朝修建這馬路,是為了運鹽用的。他們恐怕沒想到,如今我們鮮卑人靠這條馬路來賺他們的錢。而且,我們的騎兵一大早從茶卡鹽湖出發(fā),晚上就可以到西平郡,可以說把這條馬路的作用發(fā)揮到極致,換作晉朝都不容易做到?!?p> 禿發(fā)務(wù)丸大笑:“晉朝這馬路,簡直像是為我們鮮卑人修的啊?!?p> 軍師說:“可惜我們在這里呆不長久,晉朝大軍遲早會來的?!?p> 禿發(fā)務(wù)丸也覺得很可惜:青??み@么賺錢,卻不屬于他們。
他突然靈機一動:“不如把這賺的6萬多兩銀子全部分給將士們,激勵他們盡快拿下青??ず臀髌娇?,不能便宜了這兩郡。軍師覺得如何?”
軍師聽了心中一動。
這幾天,鮮卑兵一直在圍攻府城。他們遵照軍師的安排,都是很分散地靠近城墻,即使扔下手雷也炸不死幾個人,就這樣慢慢消耗著城里的手雷。
軍師一直在仔細觀察,他發(fā)現(xiàn),城下除非5、6個以上的鮮卑兵扎堆,城頭才會扔下手雷,否則只是放箭。由此他感到,城里也許真的沒有多少手雷了。
現(xiàn)在禿發(fā)務(wù)丸提議把銀子全都分給將士們,那么每個士兵可以分到5兩銀子。這對于他們來說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想必能大大激發(fā)斗志,積極進攻,也正好可以試探一下青??さ降啄懿荒茼斪?。
至于西平郡那邊,也已經(jīng)好久沒有進攻了,也不妨再試探一下。
想到這里,他說:“大王這個主意不錯,我覺得不妨一試?!?p> 禿發(fā)務(wù)丸見軍師也贊同,于是按每人5兩的標準,給全體將士都發(fā)放了銀子。
第二天,府城外,鮮卑兵罕見地集體出動了。
劉忠在城墻上見到禿發(fā)務(wù)丸發(fā)動了大規(guī)模的攻勢,神情憂郁。
金坤安慰他說:“敵人這么扎堆沖上來,你應(yīng)該最高興啊,扔手雷效果最好了?!?p> 劉忠說:“話是如此,可這場大仗一打,以后就真的沒有多少手雷了?!?p> 馬隆充滿豪氣地說:“不要管那么多,這次先把他們徹底打怕,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大不了我?guī)е銈?,跟他們拼了?!?p> 劉忠深受鼓舞:“好,先打贏這一仗再說?!?p> 鮮卑兵的這次攻勢很猛,劉忠和下屬們注意力高度集中,不知不覺扔出了很多手雷。
戰(zhàn)斗的結(jié)果沒有懸念,鮮卑兵再次遭遇了很大的打擊。
軍師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了,因為他看到,這次城頭上毫不客氣地扔下了許多手雷,完全不像手雷快用完的樣子。難道是馬隆搞的疑兵之計?前幾天是在故意示弱,然后在今天給出重重一擊?要是這樣,馬隆的謀略就太可怕了。
第二天,西平郡那邊也傳來消息,不出意料,進攻失敗了。
于是,禿發(fā)務(wù)丸只好又恢復(fù)了以前的老套路,讓士兵們分散進攻,繼續(xù)消耗晉軍的手雷。
誰知,這時茶卡鹽湖那邊出事了。
這些天,林峰和鹽丁們在鮮卑兵的逼迫下,被迫繼續(xù)采鹽。
想逃跑是不可能的。曾經(jīng)有個鹽丁一大早偷偷逃跑,結(jié)果被抓回來,當眾處死。在這沒有多少人煙的地方,人的兩條腿怎么跑得過戰(zhàn)馬的四條腿呢?
想消極怠工也是不行的。鮮卑兵查看過以前的采鹽記錄,知道每個鹽丁每天應(yīng)該采多少鹽。如果交上來的鹽達不到正常重量,將會是一陣毒打。
就這樣,鹽丁們辛辛苦苦工作了7天。林峰偷聽到了鮮卑人的對話,得知這些鹽每天可以賣得上萬兩銀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能讓鮮卑人賺這個錢,然后拿著這個錢繼續(xù)打仗!林峰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帶領(lǐng)大家離開這里。
這些天,他一直在苦苦思索著計策。硬拼是肯定不行的,那只會把大家都送上絕路。
終于,他想到了一條妙計。晚上,他找來最信任的下屬張龍,暗自商議。
林峰問:“你還記得那個奇怪的鹵水湖吧?”
張龍點點頭。
茶卡鹽湖有個地方的鹵水很特別。曾經(jīng)有一匹晉軍的戰(zhàn)馬到這里飲水之后,不斷拉稀,原本健壯的軀體變得非常虛弱,無法運鹽,休養(yǎng)了很長時間才好起來。后來晉軍士兵都很注意,不讓戰(zhàn)馬靠近這里。鹽丁們也都避免在此采鹽。
其實,這種鹵水在后世被稱為“鹽鹵”,它是氯化鎂、硫酸鎂和氯化鈉的混合物。人若服下,會惡心嘔吐、腹脹腹瀉,并且伴有頭暈、頭痛等癥狀。破解的辦法是喝大量熟豆?jié){,使胃中的鹽鹵與豆?jié){發(fā)生作用,生成豆腐,解除鹽鹵的毒性。
古人當然不了解這些特性,對于林峰來說,鹵水只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手段。
林峰說:“這片湖水連戰(zhàn)馬都能放倒,人就更不必說了。如果能裝些鹵水來,想辦法放進鮮卑兵的飲水里,我們就有機會逃跑了?!?p> 張龍很贊同:“這是一個好辦法?!?p> 林峰說:“這件事很危險,如果被鮮卑人發(fā)現(xiàn),肯定會被處死,需要找個膽大心細的人來完成這個任務(wù)?!?p> 張龍說:“這既是救大伙,也是救自己,我不怕危險,就交給我吧?!?p> 張龍人很聰明,膽子也大,是完成這個任務(wù)的最佳人選。雖然很危險,林峰也只有把這個任務(wù)交給他了。
次日早上,林峰帶領(lǐng)鹽丁,故意在那個鹵水湖附近采鹽,張龍偷偷用水囊裝了很多鹵水。晚飯時,又趁鮮卑人不備,將鹵水倒進鮮卑人的飲水里。
由于每天都要派人運鹽到西平郡,這里只剩下幾十個士兵了。到了晚上,士兵們紛紛拉起稀來,天亮的時候,已經(jīng)東倒西歪,沒幾個有力氣的了。
林峰對鹽丁們說:“機會來了,大伙快跑啊,不要留在這里當牛做馬了?!?p> 有人問:“總頭領(lǐng),我們往哪里跑???”
林峰說:“我知道一個羌人的部落,從這里往西就能找到,大家都跟我一起去吧?!?p> 還能動的幾個鮮卑士兵前來阻攔。鹽丁們拿著采鹽的鐵制工具奮起搏斗,依靠人多勢眾殺死了這幾個士兵,自己也死傷了十多個人,終于逃了出來,在林峰的帶領(lǐng)下往西奔去。
等到鮮卑士兵恢復(fù)過來,鹽丁們已經(jīng)逃跑好幾個時辰了,還上哪里追去?
禿發(fā)務(wù)丸接到消息,氣得大罵那些士兵無能。
軍師說:“讓那些士兵都撤回來吧,他們再留在那里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