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并沒有江賊的騷擾,但船上的人卻還是人心惶惶的,每個人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但這感覺也是沒錯的,墨望確實(shí)有發(fā)現(xiàn)跟在后面的尾巴,偽裝逃匿的技術(shù)也極高明,不過也是對常人而言的,但墨望也并未去理,他在還原一種曾在古書上看到過的陣勢。
“這樣,可行嗎?”墨望問的是素心。
“騙過常人的眼睛,是沒問題的?!?p> “關(guān)鍵不是騙過常人啊,不知道那個來的道門家伙有沒有修行過瞳術(shù),可也賭不得,有了,給他,加點(diǎn)料。”
墨望找到了皇子的護(hù)衛(wèi)統(tǒng)領(lǐng),來要東西了,那護(hù)衛(wèi)統(tǒng)領(lǐng)聽完,倒是有些吃驚,“安神香,十一皇子殿下身體虛弱,睡眠不寧,的確是有用的,不過,墨小哥你要這個做些什么?”
“用來騙人,有多余的嗎?”
“從京城離開的時候備了很多,墨小哥要多少?!?p> “來一兩斤吧?!?p> “一兩斤,你以為買菜呢?”
“我知道他很貴重,也知道一小塊就能讓香氣幾個時辰不散,到了衡陽我還不就行了,我是缺錢的人嗎?”
護(hù)衛(wèi)大哥嘟囔了一句,“這哪里是錢的問題?!薄昂冒桑蠡首拥钕乱卜愿肋^,墨小哥的要求都盡量滿足,我這就讓人給你拿。”
墨望就在那里等著,心里卻是想了很多,大皇子應(yīng)當(dāng)是認(rèn)出了我的身世吧,看來我的確跟皇室有點(diǎn)關(guān)系,但看他不太想和我接觸,但反而對我很好,應(yīng)當(dāng)是不太想告訴我,那便不問了,反正,總有一天知道的,若是一輩子都沒法知道,那也沒事。墨望對現(xiàn)在的生活很滿意,就是他的這一輩子,大概是有點(diǎn)短了吧。
墨望接過了裝著安神香的盒子,道了聲謝,便又是跑回自己的船上研究了,他要把這安神香給變成有致幻效果的香。
折騰了半天,算是初步完成了,接下來是要找試驗(yàn)者,試驗(yàn)者也當(dāng)然是要找個精神強(qiáng)大的人才能試試效果,墨望便把目光投向了老韓。
墨望主動攬過了守夜的職責(zé),老韓便是去休息,他喜歡看史書,今天,看的是《春秋》,時辰還不太晚,墨望,還送來了一個香爐,說是請他試試效果。
然而,才看了不久,一股困意涌上心頭,卻是有些怪異,墨望對大家的安排都很好,這幾日老韓也是有好好休息的,這個點(diǎn),也不應(yīng)該有這樣的困意,在老韓恍惚之際,眼前出現(xiàn)的景象,卻也是在一條船上,船上那些熟悉的面孔,不禁讓他流下淚來,“終于,由見到你們了啊?!?p> “老韓,有故事啊。”那景象很快消散不見,老韓笑得很欣慰,擦去了眼淚?!笆沁@香的功效,效果不錯?!?p> “那可不,我做的東西能差嗎,看見什么了?別總把事一個人放在心里。”
“看見了,我的戰(zhàn)友,陌雨的水師很強(qiáng),除了偶爾的圍剿叛逆,水師的職責(zé),便是守國,八年前的那一次,天戈輕易的打過了那條河,一直打到了這江邊,我兄弟們的英魂,都埋葬在這條江里了,你說巧不巧,活下來的,只有我一個。”
“為民護(hù)國,死得其所,他們,也很開心吧。”
“若是那位將軍未亡,何必,到如此下場,我們不怕戰(zhàn)死,可很多人是白死,就因?yàn)槌⒗?,一些只顧自己的家伙?!?p> “那位將軍,是哪一位?!?p> “那位將軍,我未曾見過,但我那一輩的兵將里,都記得那個名字,他叫墨塵。他第一次出征的時候,只有十八歲。那一年,我陌雨長城,他的父親墨斷戈將軍,在邊城被困,無人敢去營救,他自薦出征,朝廷只給了他五千兵馬,他以奇謀破圍,整頓兵馬,率軍反攻天戈,攪動風(fēng)云,而最后,卻是馬革裹尸,滿軍白衣,扶靈歸來。但那一戰(zhàn),重創(chuàng)了天戈元?dú)?,后來有?shù)名將軍請?jiān)副鄙?,被駁回,七年后,天戈卷土重來,便一直,打到了這長江邊上,可真是,有趣得很哪?!?p> 韓離的表情又像在哭,又像在笑,聲音里盡是憤怒,而他講述的故事,卻是這樣的蕩氣回腸。
“那,這位墨塵將軍,有子嗣嗎?”
“子嗣,并沒有的,當(dāng)初墨家在陌雨可是威望頗高,但我聽聞,墨塵將軍從小就未曾定親,最后也沒有娶親,對于像他這樣的貴族子弟,是很奇怪的事,至于子嗣的事,就更沒有了,不過算算年紀(jì),若是他有子嗣,應(yīng)當(dāng)就像你這般大了,你還也姓墨,倒也挺巧?!?p> “是啊,很巧,故事很好,要是有酒就更好了,你休息吧,我去守夜了?!闭娴模皇乔蓡帷?p> 墨望走出了房間,出了船艙,到了甲板上,表情是很意外的沉重,這時,眼前出現(xiàn)了一壺酒,拿著酒壺的手,是像白玉一般的好看。
“謝啦?!蹦匀灰幌伦泳驼J(rèn)出了來的是誰,抬手就要去拿,卻是撲了個空,素心打開酒壺,悠悠的喝了一口,又從身后摸出了一個酒壺,扔給了墨望。
“這是我的,那才是你的?!?p> 墨望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兩人相視一笑,兩個酒壺在空中碰了碰,發(fā)出清脆又好聽的聲音。
另一艘船上,蘇月生在看月亮,“墨塵,我遇見了一個很有趣的人,跟你很像,你這家伙,有了孩子也不跟我說,一個人就帶著兵走了,就算當(dāng)年你那么多人逼你,可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啊,為何,什么也不和我商量,最后,連場像樣的送行也沒有啊?!碧K月生的表情是慢慢的惆悵,他已經(jīng)把墨望認(rèn)成了墨塵的孩子,也只有墨塵的孩子,才會有這般的天資才能,他在等時機(jī)成熟了,便帶他回墨家,現(xiàn)在的墨家,過得,也很是不好,他和墨家,都在蟄伏。
素心,同樣聽到了那個故事,她這回是很特意的在偷聽了,對于前因后事,也是差不多完全知曉了,她和墨望,差不多也是確認(rèn)了這件事,只剩下最后的確定了,墨家,也是打算要去的。
我的父親,十八歲便去世了嗎,但,他也讓天戈和陌雨,都記住了他的名字,我也能做到嗎,可我,真的,不想死啊。墨望慢慢的喝著酒,偷偷的看著素心,心里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