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講啥!”仁壽太后拍案而起,沒法相信,“你再講一遍?!?p> 此刻,長樂殿的一個小宦官一道小跑而至。
他心急忙惶一道跑來,分明是要向仁壽太后稟明霍姑姑給殺一事兒,到跟前瞧見慕元姬在場,便支支吾吾不敢講話啦。
“怕啥,講話!”仁壽太后叱吃道。
那小宦官抖了抖,忙把中宮主子處死霍姑姑的事兒講出來。
“南宮嬛你好大的膽量!你可知霍姑姑是哀家身側(cè)跟了幾十二年的老人兒!是誰給你這樣大的權利處死哀家的人!”這下仁壽太后怒不可遏。
“回仁壽太后的話,嬪妾作的所有皆都有宮規(guī)可依,決無胡作非為?;艄霉?,在長樂殿前對嬪妾言辭侮辱,罪同欺君罔上。她還口口聲聲講此是仁壽太后你的懿旨,更為為是罪加一等,嬪妾已是手下留情。如果不是念著霍姑姑在你身側(cè)幾十二年的情份上,嬪妾已下令誅霍姑姑三族啦?!?p> 反觀慕元姬,笑容輕淺,全無怒色。
兩相對比起,仁壽太后已敗下道來。
“中宮主子好生厲害!霍姑姑在仁壽太后身側(cè)伺候多少年,沒功勞亦有苦勞,主子你一句講殺便殺!明兒個是否是亦要一句,對仁壽太后亦講殺便殺?”夜芍藥冷嘲熱諷道。
慕元姬聞言看向她,水漾明眼霎時凌厲,“夜淑妃這話倒喊本駕好生不解啦。仁壽太后是圣上的皇奶奶,亦是本駕的長輩,本駕怎敢輕易言殺?夜淑妃此是在黯示,仁壽太后犯了殺頭的死罪么?!”
夜芍藥自不是尋常閨閣女人,她見到過大風浪大世面??桑瑢ι现袑m目光的這一刻,她居然有些許膽怯。
那對清澄透明的水眼中,好像有洞察所有的犀利,要人無處遁形。
但這膽怯一閃而過,夜芍藥非??毂慊謴土随?zhèn)靜,不疾不徐地反駁慕元姬道:“中宮主子這講的哪兒話,嬪妾可從來沒講過仁壽太后有犯事兒,你自個兒尋思入非非,還尋思往仁壽太后邊兒上安罪名么?中宮主子可知此是大不敬?!?p> 慕元姬不予作答,飲盡杯中清茶水,便起身告辭。
亦不管仁壽太后跟夜芍藥若何作何反應。
從皇家花苑離開,慕元姬便回了椒房殿。
房唯鏞傳話講,圣上要過來椒房殿用午餐,這會子椒房殿的宮人們恰在尹琳的指揮下忙碌著。
反倒慕元姬這正主閑來無事兒,坐著發(fā)呆。
淳于寧音便坐在她身側(cè)。
“春寧姊姊可是覺的我今日處置那霍姑姑時,過于冷酷?”慕元姬突然撐起下頜瞧著她。
淳于寧音點了下頭。
“那姊姊必定亦覺的我對仁壽太后全無對長輩的尊重?!?p> 淳于寧音思考了一下,講道,“這仁壽太后非常古怪,你是在試查她么?”
“過兩日姊姊便會明白啦?!蹦皆б嗖粚に疾m她。
她講怕仁壽太后承受不起她請安時,仁壽太后明顯有一縷驚惶,卻下意識瞧了夜芍藥。而當夜芍藥講話以后,仁壽太后再沒開過口。
這一點愈發(fā)證明,她的揣測是對的。
她們大概誰亦不曉得,她是南宮嬛,亦是慕元姬,她從前便已然認識仁壽太后啦。
她向來不樂意藏心事兒,“你從前不這般的。你彼時心直口快,有一講一有二講二。可現(xiàn)而今……”
她似是不曉得應當咋講,頓了一下才講道,“你消失十二年,外界傳講你已死,可你十二年后突然變?yōu)榱硗庖粋€人出現(xiàn),你不愿跟我講你是為啥我可以理解,可你可知,見著那成梁帶著你的親筆信去見我,我尚覺得是作夢。成梁帶著我入宮,我亦覺得是有人模仿你的筆跡來騙我,直至你叫我姊姊,今日,你是否是可以跟我講,你十二年前的死訊是怎一回事兒?你從前的郎君為何再娶,他為何又把自個兒和慕家的關系撇的一干二凈,這樣決情。”
“我……春寧姊姊,我是不曉得應當若何對你講。有些許事兒,連我皆都不清晰是咋發(fā)生的。我更為為不曉得應當從何講起。”慕元姬語重心長。
淳于寧音看出她滿臉的為難,便亦不再追問。
“等你尋思明白啦,弄清晰啦,要第一時間跟我講。好么?”
慕元姬鄭重其事兒點了下頭。
淳于寧音笑了笑,又恢復了淡然,“你尋思要我見的夜淑妃我已見著,只是還不可以下結(jié)論,等轉(zhuǎn)臉我有了答案,再和你講?!?p> “多謝春寧姊姊啦?!?p> 屋子中正講著話,外邊兒傳來“圣上駕到”的聲響,她便講要回房看醫(yī)書去啦。
慕元姬亦不攔著。
淳于寧音是世外之人,對繁文縟節(jié)無甚在意,在她眼中,獨孤無嬴便是她慕元姬的郎君,再無其它,她亦不樂意對獨孤無嬴致禮,這在旁人眼中是大逆不道的。
因此,現(xiàn)而今每回獨孤無嬴來椒房殿,淳于寧音皆都會干脆避開。
這亦不失為較少沖突的一個好辦法。
宮禁中向來便是一個訊息靈通的地點。獨孤無嬴來時,關于“中宮主子乘著仁壽太后不在長樂殿,大展鳳威處死啦仁壽太后身側(cè)最為倚重的霍姑姑,仁壽太后大怒。”的訊息,已然傳遍宮禁中上下。
獨孤無嬴,自然亦皆都知曉啦。
并且不僅是“中宮主子處死啦仁壽太后最為倚重的霍姑姑”,“還有中宮無禮頂撞仁壽太后,目中沒人”。
“這些許謠言若果傳出宮去,中宮可便成為了失德敗行開罪人啦?!豹毠聼o嬴見著慕元姬,便若是講。
“那圣上包庇嬪妾這失德敗行的中宮,豈非自認是個昏君?”慕元姬全無示弱。
獨孤無嬴聞言僅是頓了一下一頓,復又笑道:“寡人相信寡人的中宮是個秀外慧中的女子,并非尋常女人可以夠比起擬。中宮既未失德,寡人又若何會是昏君?”
這話講的這樣冠冕堂皇。
慕元姬不禁莞爾。
“圣上強詞奪理可以言強辯的本事兒,怕亦不是尋常男人可比起擬的,噢不,這應當喊金口玉言,舌綻蓮花兒。”
獨孤無嬴亦不禁的粲然,打趣道:“中宮的三寸不爛之舌寡人亦要甘拜下風,不怪東齊圣上千挑萬選最為終選中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