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文帝并沒有隱瞞住這一個消息,很快蘇若歆被封為“歆陽公主”即將前往北燕和親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天下,而兩國之間那個協(xié)議也被某些人特意地傳了出來。
無數百姓都在歡慶鼓舞,連北燕都要割地和親,這不就是在說大周的實力比起北燕來還要強大了,人人都為此自豪。
但是有個人卻是例外,他人在欣喜若狂,而這個人卻是傷痛欲絕,這人就是顏邕。
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頓時五雷轟頂,不敢相信居然是自己的心上人將要遠嫁他方,從此和他天南海北。
這種事情是他絕對不能夠接受的,但是他地位低微,不過就是翰林院的一介編撰,在天下的滾滾大勢之下一個螻蟻般的人物又怎么可能反抗得了,這可是大周所有人的意志。
他想要求助于家族里面的長輩,畢竟顏家可是顏圣的后裔,是最正統(tǒng)的儒家,在當朝就算是皇帝陛下也要給三分面子,顏圣世家的子弟與當朝公主的結合,不失為一個佳話。
不過若是顏邕在北燕使者沒有到來之前跟顏家說及此事,以顏圣世家的面子開文帝必然不會拒絕,但是一切都晚了。
顏邕的長輩們毫不猶豫拒絕了顏邕的請求,明令他徹底死了這個心,讓他和蘇若歆斷絕了關系。
開玩笑!開文帝是給顏家面子,但是這也得看是什么情況,事關國家大事豈會能夠如此兒戲?別說是顏家了就算是與開文帝血脈更加濃關系更加親近的傅家也阻擋不住。
他們顏家能夠流傳綿延那么多年,心里跟明鏡一樣最懂的趨利避害,這才是能夠血脈不斷的根本緣故。
家族這方面拒絕了,無奈之下顏邕只好趕到景王府。
自己跟蘇若歆之間的事情景王是深知肚明的也是他樂見其成,甚至兩人之間的關系能夠發(fā)展得如此快,這其中少不了景王的推波助瀾。
不過結果可想而知,景王連自己的親妹妹都決裂了,又怎么可能接見顏邕這個蘇若歆的情人?
顏邕就連景王府的大門都沒得進去,剛剛通報名諱便被守門的府兵奴仆給驅趕了出來。
顏邕這下子真的感到絕望了,看到緊緊閉著的景王府大門,心中一片茫然。
這諾大的大周居然連一個能夠幫助自己的人都沒有,難道有情人最后就不能終成眷屬么?這個世界就是那么殘酷么,為什么彼此相愛的兩個人就要遭受劫難,從此之后再難會首,為何蒼天就是如此不公。
滿心失望的顏邕孤獨一人行走在大街上,落魄無助的樣子引人連連垂目,周圍不斷有人好奇這人到底是發(fā)生了何事。
不過這個時候顏邕忽然想到了蘇若煊,若是說這最后還有何人能夠幫助自己的話,那必定就是淮王殿下了,因為淮王殿下最看重恩義,從那日江寧城外面的事情便可以看得出來。
抓住最后一絲希望的顏邕一下子充滿了活力,他不奢求其他,只要知道蘇若歆若心中還有自己,那么自己就算是拼盡了性命也要阻止,若真的甘心為了大周嫁給一個陌生的北燕蠻子而放棄了自己…
帶著坎坷的心情顏邕快步趕到淮王府,不過這里的府兵看到自己走近淮王府的時候,都是露出警惕的目光,顏邕都能夠看得出他們握著武器的雙手都緊了很多。
眼前這個穿著的衣裳看起來很名貴,上面甚至是有著金絲編織的花紋,但是卻是一副落魄無助的樣子,自然是要警惕萬分。
不過這在顏邕看來卻是有些莫名其妙,難道自己的事情都穿得人盡皆知么,不到幾日的功夫就連幾個守門的門衛(wèi)都知道了不成?
當跟守衛(wèi)在門外報及自己的名諱,明顯他們都松了一口氣,幾人讓顏邕在此稍后,其中一個守衛(wèi)趕忙進了府中,想必是去跟淮王殿下匯報了。
顏邕坎坷地在外面等候著,心中焦慮萬分,不斷祈求禱告著淮王殿下能夠見自己一面。
此時的蘇若煊正站在水池旁邊,靜靜地看著池里面的魚兒來回游蕩,不時撒下一把魚餌引得一陣競逐,但是他的心思早已經飄到九霄云外了。
傷疤是沒有那么快就愈合的,疼痛將會永記于心。
“殿下!外面有人匯報,翰林院編撰顏邕想要求見!”因為害怕再有什么意外發(fā)生,加上竇真正在外面做事沒有空,所以為了防止再次發(fā)生什么意外,便由玄寒跟隨保護,此時他站在蘇若煊的身旁說道,不過猶豫了一下又說道:“而且據門衛(wèi)匯報,顏邕好像很沮喪,也十分急切想要見殿下?!?p> “哦?顏邕??!”蘇若煊回過神來,略微想了想便知道顏邕來找自己是為了什么了,不過連自己這個不怎么相熟的人都找上門,可想而知其內心是有多么無助。
“也好!既然都找上門來了,那也見上一見吧!總歸還是不能讓這個和親進行下去,若是蘇若歆與顏邕私奔了,恐怕朝廷就沒有臉面收取北燕的半個江州了?!碧K若煊一把將全部的魚餌全都撒進魚池中,站起身來望著底下魚群逐食的場面,輕輕一笑道:“魚兒就要上鉤了!有他相助那事情便成了一半?!?p> “將他帶來這里吧!心上人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想必也是急壞了,不要讓他等太久了!”蘇若煊吩咐道。
玄寒領命轉身正要下去,不過這時又聽到蘇若煊說道:“對了!讓人將茶具擺上來,客人來見也不能沒有了茶水招待嘛!”
“是!殿下,在下知道了!”玄寒點了點頭應答道,立刻下去忙碌了。
茶具沒到一會兒的功夫便擺放到魚池旁邊的小亭內,蘇若煊便緩緩走了進去,坐在石凳上開始了煮茶。
沒有多久玄寒便帶著顏邕過來了。
不過這卻是讓蘇若煊大吃一驚,原本一個相貌堂堂豐神俊美的青年才俊,但是經受住一連多的拒絕打擊,早就是失魂落魄的模樣,就好像是好幾日都不曾洗漱了一樣,衣衫不整頭發(fā)混亂不堪,真的看不出這還是顏邕。
不過這樣才更好,這更能夠證明蘇若歆在其心中的地位,也足以說明他二人之間情感的深厚。
“顏公子,你這是怎么了?”蘇若煊驚訝地明知故問道。
顏邕不失禮儀地拱了拱手,有些尷尬笑道:“讓殿下見笑了!這幾日來心中之事太過沉重,一時間竟是忘了身外之事了!還請見諒。”
顏邕也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可能有些重,便坐得離蘇若煊遠了一些。
“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顏公子上門來有何要事?本王這里可是很少有人登門拜訪的?!碧K若煊倒了一杯茶水,遞給顏邕問道。
“殿下見諒!在下實在是找不到能夠幫助的人了,這才冒昧前來?!苯舆^茶杯,但是也沒有什么心情喝茶,心中那個牽掛的另一半才是最重要的:“在下這便直言了!”
“在下心中所屬便是當朝的公主,即將要遠赴北燕的蘇若歆,我二人之間早已經是私定了終身,正想要向陛下稟明,但是誰曾想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然心中著實放不下這段情感,便想要請殿下幫忙,讓您代為傳信,在下現在心中是萬分急切想要知道她過得好不好!”顏邕眼神陰暗,沮喪之中還有著最后一點微弱的光芒。
“誒!顏公子,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樣,最多也不過是黯然神傷罷了!難道你能夠改變得了這關乎兩國的大事?”蘇若煊微微一嘆,勸慰一聲道:“人??!要看開一點,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實乃不智也!想必你家長輩也是如此,不然你何至于求到本王這里來?”
“殿下,看不開!我真的放不下,感情的事情不是能夠輕易放手的,至少也要讓我知道她最近過得怎樣吧!”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這個時候顏邕已經留下了淚水,甚至還跪下求道:“殿下,沒有人能夠幫我了,現在殿下是最后的希望了!還請殿下憐憫!”
男兒膝下有黃金,看得出來顏邕用情至深竟是到了如此地步,這也暗合蘇若煊的謀算。
“你這是干什么!在要挾本王么?還不快點起來!”蘇若煊面露不悅道。
“殿下!在下真的無路可走了。”顏邕還是倔強地跪在地上,不肯起身,大有蘇若煊不同意他便死跪在這里。
“誒!你這是在強人所難!”蘇若煊嘆息一聲,也不管了,喝了一口茶之后才說道:“這可是父皇明旨令下的事情,就連你們顏家都不愿意摻和進去,本王想要問問你,本王與你非親非故的,為什么本王要冒著得罪父皇的風險去幫助你?別說其他的,本王現在這種身份還是很尷尬的,而且蘇若歆嫁到北燕去能夠挽回多少百姓的性命,于公本王不可能同意?!?p> 顏邕咬了咬牙,這才明白自己也是昏了頭了,就算是如淮王殿下這樣的人也不會多管閑事,人當然是想麻煩越少越好了。
“在下也曾聽聞淮王殿下乃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有仇報仇有冤報冤,這是與不是?”忽然之間顏邕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
“不錯!本王確實是這樣的人,但是這與你想要本王做的事情又有什么關系呢?”蘇若煊倒是好奇道。
“那便好,在下這里有一些東西,是關于吏部尚書韓尚文的,想必殿下肯定十分感興趣?!鳖佺咝Φ?,他曾經在景王府上呆過一段時日,知道韓尚文和淮王殿下之間不合,若不是韓尚文正在投入到奪嫡大事,很可能就對蘇若煊動手了。
“哦,這倒是可以,只要你說的東西有用,本王便替你們走上一遭!”事實上顏邕想對了,蘇若煊現在確實想要拿下韓尚文,斷掉景王的最后一條臂膀,但是無從下手。
“你們先下去吧,不必擔心!”蘇若煊揮揮手便讓下人和玄寒都退下。
顏邕這才走近蘇若煊身邊,于他耳旁輕輕說了幾句話,蘇若煊頓時暢然大笑。
“好好好!只要你說的是對的,本王不介意為你們奔波?!碧K若煊暢快道,“顏公子,這幾日你且呆在本王府上,明日本王便進宮?!?p> “玄寒,去打掃一間房間,讓顏公子沐浴更衣!”蘇若煊大笑著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