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河河水不深也不急,但是冰涼刺骨。
二人一馬剛剛下到河里走了一段,鐵定發(fā)現(xiàn)原本清澈的河水突然變得渾濁。
這是夏季山洪暴發(fā)才會出現(xiàn)的現(xiàn)象啊,可是現(xiàn)在是冬季啊,怎么上游會突然出現(xiàn)大量的洪水呢?
“等一下,別走了?!辫F定猶豫了一下,還是喊了出來。
“趕緊往回走,快一點?!辫F定拉著老馬掉頭就往回走。
玄奘不知道為什么,但是對鐵定非常信任,所以也跟著往回走。
兩個人剛剛到了岸邊,就聽到上游傳來聲音,果然一股洪水帶著許多冰凌沖了下來。
“這里也不安全,還要往遠走些?!辫F定擔心河水會暴漲,所以拉著老馬和玄奘又向高處走了一些。
“這嚴寒冬日,怎么會有洪水突發(fā)呢?”
“看那水中好多冰凌,應該是上游有閘口被冰凌堵住了,積累了一些河水,到后來冰凌撐不住,河水就沖破阻擋,變成洪水了?!?p> “還好你及時提醒?!?p> 兩個人坐在岸邊生起一堆火,一邊烤干濕了的鞋襪和腿腳,一邊看著洪水的洪峰過去。
過了好一會,河面變的平緩了,但是比剛才要寬了一些,河水應該也深了一些。
現(xiàn)在這樣直接蹚水過河已經(jīng)不太可能了。
鐵定建議往上游走,既然冰凌被淤積在一起,那肯定有非常窄小的河道,或者是閘口。
兩個人走了大半天,總算看到一個很窄的河道,那里堆積了一些樹枝野草,導致冰塊堆積,水勢升高,冰塊也跟著升高,流下的水流就漸漸變小了。
按照這速度來看,到了夜晚,下游的水量就會變小,到了清晨,這里的水又沖破這些冰塊的堆積,又會形成洪峰。
這就有些難辦了,水流小時是夜里,雖然這幾天是有月光,但是想要渡河,光線不好,還是挺危險。
可是等到白天光線好了,水量又變的很大。
這里的樹枝是哪里來的呢?
鐵定環(huán)顧四周,近處并沒看到有什么樹,只有一些戈壁灘的荒草。
要是能再搞些樹枝,就可以把水攔更久一點,只要推后半個時辰就足夠的時間過河了。
鐵定拿起一個草棍,在地上劃來劃去的計算時間。
玄奘在一邊看的有些蒙,不過也猜到鐵定在想辦法,也就不做打擾,在一邊低聲打坐誦經(jīng)。
過了一會,鐵定站了起來,他算好時間,從剛才位置走到這里大概用了兩個時辰,算上水的流速,他必須要走往下游走上三四個時辰,才可能碰到天色放亮,但是洪峰還沒到過河最佳時機。
前提是下游河道寬度不要有太大變化。
玄奘聽明白了這個道理,連夜趕路也沒什么關系,于是兩個人順著河邊又開始往下游走去。
一直走了大概五個時辰,借著月光,鐵定覺得這里應該很安全了,只等清晨天亮之后,光線允許,就可以蹚水過河了。
二人又短暫的休息了一會,很快太陽升起來了,兩個人一匹馬又開始過河了。
用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二人抵達了對岸,剛剛上岸就聽到水聲轟隆,那洪峰又來了。
幸虧鐵定計算準確,也留出足夠冗余的時間做防備。
二人把水囊打滿了水,打開地圖,找好方向,開始向第一烽火臺走去。
沒有石磐陀帶路,他們又都不是常駐西域的本地人,明顯低估了沙漠的威力。
走了一天也沒看到烽火臺,第二天他們又在沙漠里轉(zhuǎn)悠了一天,還是什么也沒看到,連葫蘆河也找不到了,這意味著他們無法補充水。
這幾天夜里,因為這里完全是沙漠,沒有了野草,也無法生火取暖了,所以都是煎熬著過來的。
第三天的夜晚來臨時,兩個人接近崩潰了,因為已經(jīng)沒有食物和水了。
只能休息一晚,明天白天做最后的掙扎努力了。
這一夜鐵定做了無數(shù)個夢,都是自己死亡的夢。
醒來之后的鐵定只有一個念頭,這要命的工作給再多的錢也不想干了,然后就又昏睡過去。
天邊露出亮光,第四天清晨來了,鐵定冷的發(fā)抖。
太陽升的為什么那么慢啊?
快點用熾熱的陽光烤熟我吧。
鐵定躺在那里開始說些胡話了。
玄奘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躺在那里低誦佛經(jīng)也是斷斷續(xù)續(xù)的了。
鐵定翻了個身,仰面朝天的姿勢。
天真藍,沒有一朵云。
玄奘也翻了過來,他心有不甘,但還能平靜的面臨死亡,只是覺得鐵定陪自己冒險有些過意不去。
“武空,你有什么最后要說的嗎?”
“最后?我所學的知識和認定的史實是我們不可能死,尤其是你,更不可能。在后世里你是傳奇,還有人以你為原型寫了一個神話故事……”
鐵定還沒說完,自己就笑了起來。
他真希望這是個虛擬培訓系統(tǒng)給的任務,他希望突然自己墜落,回到現(xiàn)代……
對呀,我要是找到一個高處跳下來,會不會就能回去了呢?
鐵定一下坐了起來,四處尋望,可惜沒有任何地方能讓他體會到墜落感覺,因為這里是沙漠。
自己能挖一個坑嗎?
鐵定用手掏了幾下沙子,就看到很快有沙子流下低洼地方了,不可能挖出垂直角度的坑。
玄奘奇怪鐵定難道想起什么辦法了嗎,也坐了起來,提議說道:“我們最后在走一段吧?”
那匹老馬此時看到主人似乎還有力氣,嘶鳴兩聲也站了起來。
接近中午了,氣溫升了上來,兩個人鼓起最后的力氣相互攙扶著開始他們一步一步的挪動。
這樣大概走了一個時辰,兩人又都癱倒在地上昏睡過去了。
太陽西沉,又要到冰冷的夜晚了。
鐵定突然醒了過來,仰面看著天,知道已經(jīng)接近傍晚,這一夜可能就是他最后一夜了。
他用手碰了碰玄奘,玄奘也醒了過來。
“不應該這樣的,玄奘怎么能死啊?”鐵定用盡了力氣大聲的說道。
“玄奘現(xiàn)在也是肉體凡胎,逃不出六道輪回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