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收獲
“在這里試試先?！?p> 李曉凱沒去上次洗衣服的水下臺階，而是帶著弟弟妹妹走到了小河跟大河的交界口。
小河的閘門此時正在進水，大河的水流往小河道涌，李曉林沒敢離岸太遠。
一網(wǎng)下去，李曉林拉不動漁網(wǎng)，站在他身后的李曉凱連忙拽住弟弟的兩只胳膊，連人帶網(wǎng)拽了上來。
“全是石頭?！?p> 李曉林氣惱的將石頭抖了出來，他還以為捕到大魚勒。
“我來試試?！?p> 李曉凱接過漁網(wǎng)，剛才弟弟差點被漁網(wǎng)帶下去，可把他驚著了。
沒有第一時間撒網(wǎng)，李曉凱站在河岸邊，將兩邊的蘆葦踩斷踢到一邊，又踢了點土坷垃下去墊墊腳。
身體轉半圈，借助腰間的力量將網(wǎng)撒了出去。
默數(shù)五秒后，李曉凱慢慢的將網(wǎng)往回拉。
手頭的網(wǎng)挺沉，他也不知道網(wǎng)到魚沒。
當網(wǎng)脫離水面的那一刻，李曉凱感覺手更沉了，同時魚尾拍打水面的聲音傳來，讓李曉凱心中一喜。
“抓到魚嘍，抓到魚嘍?！?p> 李曉月見網(wǎng)底有魚，高興的挑起來拍手。
“哈哈。”
這輩子第一網(wǎng)就抓到魚，李曉凱也覺得是好兆頭。
“曉月，桶拿過來，我倒出來看有多少魚?！?p> “好。”
李曉月將五米之外的桶拿到阿哥網(wǎng)下的位置。
“等一下。”
李曉林將桶拿了起來，抓著一把蘆葦根將桶蕩下去，灌了小半桶的水。
吃力的將桶拎上來，“好了。”
李曉凱開心的往桶里倒魚，聽著魚撞擊桶邊的聲音，十分愜意。
“曉月，數(shù)數(shù)有幾條?！?p> 李曉月不識幾個字，但大哥跟李曉凱教導過弟弟妹妹數(shù)數(shù)，一百以內的加減曉林跟曉月都沒問題。
“一、二、三……”
李曉月蹲在桶邊，認真的完成阿哥交代的任務。
“阿哥，讓我試試吧?！?p> 李曉林并不死心，他還想再撒網(wǎng)，這段日子，他一直跟在村里以前跑海的老人學編撒網(wǎng)，跑海老人一個勁夸李曉林天賦不錯，還送了不少撒網(wǎng)油給李曉林。
“行，注意點?！?p> 李曉凱沒有猶豫，將漁網(wǎng)交到弟弟手中，一只手在褲子上抹了抹水，抓住弟弟的后背。
論起撒網(wǎng)的動作，李曉林比李曉凱還專業(yè)，一網(wǎng)下去比李曉凱撒的還遠，網(wǎng)面撒的很開。
只是李曉林在力氣上吃了虧，漁網(wǎng)拉的很費勁。
喜歡鬧騰的麥穗魚不斷的在漁網(wǎng)里掙扎，李曉凱拽的很辛苦。
李曉凱緊緊抓著弟弟的后肩，眼睛注意著李曉林的腳下。
一旦李曉林出現(xiàn)下滑，他會第一時間將李曉林拉上來。
“出魚了！”
李曉林嘴巴咧開，笑的很開心。
“又抓到魚嘍。”
李曉月興奮的拍手，隨即小臉蛋一苦，她剛數(shù)完魚，又要重新數(shù)了。
將網(wǎng)里的魚都倒下，李曉林躍躍欲試，想繼續(xù)撒網(wǎng)。
李曉凱沒有阻止，一只手抓著李曉林后肩，令一只手拽了一根蘆葦尖，蘆葦是空心的，李曉凱將大頭塞在嘴里吹，發(fā)出尖銳的嘟嘟聲。
跑海老人教李曉林編的是五指漁網(wǎng)，網(wǎng)口很大，這種網(wǎng)在二十年后的河邊，是抓不到魚的，在一九八九年的現(xiàn)在，一網(wǎng)下去能抓到三四條兩斤以上的魚。
河里的魚除了麥穗魚，最多的就是鯽魚。
李曉凱想捕魚，重點就這鯽魚上。
中國有個說法叫南鯽北鯉，南方人覺得鯽魚好吃，北方人覺得鯉魚好吃，李曉凱撈的魚最終會流向南方市場。
李曉凱知道，他想在鎮(zhèn)上或者賣魚很難，鎮(zhèn)上的人都不傻，想吃魚直接拿網(wǎng)到河邊撈，縣里的魚市場很難進去，售賣價大概在一塊二三，而魚販子收價三毛錢一斤。
三毛錢一斤的收購價格，還不是捕魚人想賣就能賣的，李曉凱所在蘇北小縣城，魚市場太小，捕魚一般情況是賣不出去的。
在這種情況下，李曉凱還打著賣魚的心思，有他自己的考量。
一天很快過去了，李曉凱帶著弟弟妹妹只捕了半天的魚，大概抓了四十多條放進了水缸里，也不多，一百來斤的樣子，再多就沒地方養(yǎng)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一家人都很高興。
等吃完了晚飯，李愛國點了根旱煙，吧嗒吧嗒的抽起來。
“用曉凱的方法，今年的瓜特別好賣，還沒到晚上我們家地里的瓜全賣完了，我從大雨那一毛錢一斤買來的三百斤都賣出去了。”
李愛國倚靠在灶臺旁邊，用手摸著肚皮。人跟人是有區(qū)別的，盡管他們家提供了賣瓜的新點子，村里還是有人賣不上幾個瓜，原因出在哪，估計只有當事人心里清楚。好在李愛國常年守在地里，即使是買瓜也挑著人買。
“我們家原本攢了八百二十幾，瓜賣了兩千九百一十七塊錢，我想趁這幾天，在村里多收點瓜，爭取在瓜市結束前，將欠他大舅家三千塊錢換上，曉凱上學也能帶一千塊錢走?！?p> 八九是高校收費改革元年，也就是李曉凱上大學要交二百塊錢學費。
在八九年之前，上大學是免費的。
“阿爸，不用那么多。我估計我能考上金陵大學，給我三百塊錢就成，學校每月有三十三斤糧食補貼，我交完學費，剩下的錢足夠用了。家里多的錢，送曉林跟曉月去讀書。”
李曉凱沒提自己接下來一個月會賺多少錢，勸阿爸將錢花在弟弟妹妹身上。
“曉月明年在上學也不遲，等開秋把曉林送村里高小去。”
在子女教育上，李愛國一向很開明，要不是實在沒錢，他也不可能讓曉林曉月不上學。
見阿爸答應送曉林上學，李曉凱鼻子一酸，眼窩一熱，差點沒哭出來。
家里的外債能換上，弟弟也能去上學。在重生回來的一個月里，他總算彌補了前世的一個遺憾。
倒是大哥李曉山魂不守舍的，賣瓜的生意很好，可李曉山心里也清楚，等瓜市結束，他就會被打回原形，成為一個普通的莊稼漢。
也就今年仗著弟弟的點子，讓他們家的西瓜當了領頭羊，等明年西瓜上市，他們的點子不在新鮮，瓜還能賣的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