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賠償
李曉凱家一共六畝地西瓜，昨天賣的加上偷瓜損壞的，賣出去大概一畝地。
今天光一個(gè)上午，又賣出去了三千斤！
剩下不到四畝地西瓜，再減去些許損耗，最多再來個(gè)一天，就能將瓜全賣掉。
到了中午，太陽特別毒辣，村里的漢子都被逼的將瓜推到陰涼下，趁著沒人的空檔瞇一會。
“曉凱，我們這樣賣沒問題嗎？”
李愛國抽著旱煙，心事重重。
李曉凱知道父親在擔(dān)心什么，這個(gè)時(shí)間段做買賣的人都很囂張，強(qiáng)買強(qiáng)賣是常有的事，富貴村人大張旗鼓占著三條街賣瓜，縣城里的野狗跟做買賣的，眼里容不下他們。
“阿爸，鄉(xiāng)親們都在，野狗們不敢來?！崩顣陨揭詾榘謸?dān)心的是縣城的野狗，指著散落開的鄉(xiāng)親們豪氣沖天。
啪！
李愛國一巴掌扇在李曉山后腦勺，轉(zhuǎn)頭對李曉凱說，“你棍子叔幾個(gè)位置偏了點(diǎn)，一上午沒賣出幾個(gè)瓜，今天下午幫著撐場子，明天想回鎮(zhèn)上賣，用你的法子賣，他們不好意思跟你說，跟我說了這事。”
李曉凱見阿爸神情略微不自然，心里明白阿爸答應(yīng)棍子叔他們了，不在意的說道，“棍子叔想回鎮(zhèn)上，就讓他們回鎮(zhèn)上。往后幾天，誰要是想回鎮(zhèn)上咱也不攔著。阿爸你留心下，差不多剩一條街人的時(shí)候，跟剩下的人說，瓜賣完了，我們可以賣其他東西，問大家伙愿不愿意多賺幾個(gè)錢。”
“賣其他東西？賣什么？”
李曉山很興奮，兩眼冒著光。
“可以，我留著著大家伙的情況，不少人都在打退堂鼓，好些人不好意思開口拉客，回鎮(zhèn)上賣他們也舒坦。”
李愛國吧嗒了一口旱煙，沒去問賣其他東西是指什么，把地里的瓜都賣完才是正經(jīng)事。
“曉凱，賣什么其他東西？”
李曉山將李曉凱拉到一邊，兄弟倆小聲聊了起來。
傍晚時(shí)分，李曉山跟阿爸收拾攤子，李曉凱拎著菜籃子去菜市場。
下午四點(diǎn)到晚上七點(diǎn)之間，菜市場會有一些攤位掃晚市，把賣剩的不怎么新鮮的菜低價(jià)出售。
李曉凱花五塊錢買了二斤五花肉，四毛錢三兩花椒，嘿，四毛錢都能買一塊扇牌肥皂了，李曉凱知道自己回家很可能被阿媽念叨。
果不其然，當(dāng)李曉凱回家后拿出菜籃子里的五花肉跟花椒。
阿媽不高興了，“買什么五花肉，買大肥膘多好，花椒你要想吃，我來年種點(diǎn)?！?p> “今天賣了八百六十七塊二毛四分錢的西瓜，曉凱想買什么盡管讓他買！”
口袋里有錢，李愛國說話也硬氣。
“好好好，我把肉放井里，明天做給你們吃?！?p> 錢二女也只是習(xí)慣節(jié)儉，實(shí)際上哪有父母不舍得給孩子吃的。
“嘿，我們爺三走一個(gè)?！?p> 李愛國今天非常高興，瓜賣了那么多，再也不需要擔(dān)心瓜問題了。
端起酒杯，跟李曉山兄弟倆輕輕碰了一下。
在他們這里的酒桌上，碰杯代表著全干，不過一家人喝酒不需要講究，三人都淺嘗輒止。
“阿爸，我也想喝?！?p> 李曉林眼巴巴的看著杯中的液體，饞得慌。
“小孩子喝什么酒，吃飯！”
錢二女訓(xùn)斥著李曉林，李曉林委屈的低下頭，李愛國父子三人卻哈哈大笑。
小孩子總以為做了大人能做的事情，便可以快點(diǎn)長大，當(dāng)他們真的長大的時(shí)候，就想著童年太短，稍縱即逝。
就在一家子其樂融融吃飯的時(shí)候，有客臨門。
“呦，吃著勒?！?p> 嘎拉村村長笑呵呵的走了進(jìn)來。
“來來來，快坐，我們剛吃，一起吃點(diǎn)？”
李愛國起身嚷嚷道，李曉凱他們也跟著起身。
“行，我就嘗嘗弟媳的手藝?！?p> 嘎拉村村長坐了下來，他今年五十二歲，和李家沒親，跟李愛國談兄論弟也合適。
“來，試試這萵筍，新鮮著咧?！?p> 錢二女招呼著，將萵筍推到嘎拉村村長面前。
嘎拉村村長也不客氣，一邊吃一邊夸。
酒足飯飽之后，嘎拉村村長臉色一正，說事了，“曉凱，你們家今天賣瓜的情況，我們都聽說了?！?p> “事情是這樣的，我知道你們家瓜賣二毛錢一斤，兩千五百斤就是五百塊。錢，肯定會給。但牛二柱他們幾家，一時(shí)拿不出這么多錢……”
“您老開口了，錢我們可以分批收，每個(gè)月給五十，十個(gè)月就還上了，我們不收利息?！?p> 李曉凱沒等嘎拉村村長說完，直接提出了解決方案。
“咳咳?！?p> 嘎拉村村長被嗆住了，“也能將就著湊上，一直欠債給身上，擱誰也不舒服不是。”
“我們這樣，你們五家呢，都少收一點(diǎn)，五百給四百，你們家拿兩百，其他四家一家五十，你看成不?！?p> 按照他們的約定，一畝地西瓜李曉凱家占半畝地，要是這樣給錢的話，李曉凱是最吃虧的。
李曉凱沒有說話，裝作思考的樣子。
李愛國點(diǎn)起了旱煙，吧嗒吧嗒的抽著，不發(fā)表意見，李曉山神情帶著不滿，看著自己的弟弟。
“您老為這事專門跑過來，我們李家不能一點(diǎn)面子不給，這個(gè)賠償方案原則上我們可以同意，但我們有個(gè)要求，不管參與偷瓜的其他幾家少賠多少錢，牛二柱家一分不能少。瓜被人偷吃了不怎么心疼，怎么也是進(jìn)人肚子里了，糟蹋瓜不行，該賠償?shù)囊环植荒苌??！?p> 李曉凱擲地有聲，渾然要把牛二柱家往死里得罪。
“好！沒問題。”
嘎拉村村長很激動(dòng)，李曉凱這翻話給足了他的面子，他對牛二柱那混小子糟蹋瓜的行為同樣很不爽。
“那行，就這樣，我不多留了。老弟，你有個(gè)好兒子。”
嘎拉村村長起身，沖著李愛國豎著大拇指。
李愛國呵呵直笑，沒有謙虛，送嘎拉村村長到后坡才回來。
“做的很好?！?p> 回來后，李愛國拍了拍李曉凱肩膀，興奮之情無以言表。
兒子做的好，比他本人做的好還讓他高興。
原本不滿的李曉山，看了看阿爸，又看了看李曉凱，細(xì)細(xì)思索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