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少數(shù)派報告

　　紐約，地獄廚房某街區(qū)的某處下水道內(nèi)。帕特·里奧正躺在骯臟的地上慘叫，身邊就是污水橫流的排水溝。而且靠近聽你就會發(fā)現(xiàn)，他的慘叫不似人聲，而是像貓科動物的嘶吼。帕特·里奧是個美軍傷殘退伍的軍人，斷了一條右腿。因為沒有親人，所以被軍方安排在傷殘軍人療養(yǎng)院。這里都是些傷殘退伍的軍人，大部分人都患上了“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所以說這里是精神病院也不為過。帕特·里奧本以為自己為國負傷退伍，即使在這療養(yǎng)院里沒有無微不至的照顧，也不會被虧待。但是他錯了，萬萬沒想到，美軍方居然用他們這些為國征戰(zhàn)，傷殘退伍的軍人做實驗?！俺壥勘薄白兎N人”是帕特·里奧在療養(yǎng)院這些日子里聽到的最多的詞匯。

　　帕特·里奧被推進實驗室，一次又一次地實驗，注射了無數(shù)種液體后，他憑借著優(yōu)異的體質(zhì)，活了下來。并初步覺醒了X基因。但，覺醒了X基因，并非是實驗的結(jié)束，恰恰相反，噩夢才剛剛開始。

　　在療養(yǎng)院的無數(shù)個日夜里，他早已忘記了時間，分不清白天黑夜的區(qū)別。因為研究員的特別照顧，他白色的房間里，永遠開著明亮的白熾燈。他恨那該死的燈光，不關燈他根本睡不著！可除了習慣，他別無他法，即便是他眼中滿是血絲，也不會影響他的身體狀況。

　　因為最好的醫(yī)療，最美味的伙食，最殷勤的看護人員，將他照顧的無微不至。定期的營養(yǎng)液一日游也從一天，漸漸增加到三、五天，一周！

　　他的身體狀態(tài)真是棒極了！除了斷腿，其他數(shù)據(jù)都非常符合實驗的進度。

　　有時他會想，反正自己孑然一身，了無牽掛，如果能為祖國的強大貢獻殘軀，或許將來會被人以特別的方式記錄史冊也說不定，這樣的念頭，是他唯一能安慰自己的理由。帕特·里奧想著，至少，實驗的痛苦他還能忍受。

　　于是，一個寂靜的雨夜，他再一次被推上研究臺，脖頸出被注入了一大管迷之液體。身體慢慢麻木，在失去知覺的瞬間，他感應到了他皮膚下面的每一寸肌肉都在顫抖，仿佛又無數(shù)只蟲子在鉆洞。

　　而當聚光燈慘白的燈光，照射在他臉上時，他無神的眼珠也再一次被眼罩蓋上：開始了。

　　“滋滋滋。滋滋滋?！?p>　　持續(xù)幾個小時的實驗，承受那讓能難以忍受的射線。在麻醉逐漸消退的時候，他好癢，痛已經(jīng)麻木了，癢卻無法停歇，他想去抓，去撓，想撕裂自己的皮膚，讓他潰爛也好，只想稍微減少一絲絲的痛苦。好想死！

　　“三十七號實驗體身體出現(xiàn)強烈抵抗意識！”冷漠的語言，仿佛在說一只微不足道的小白鼠一樣。

　　“該死。再注射一管鎮(zhèn)靜劑!“另一個明顯是領頭的人，拉起面罩，讓話說得更清楚些。

　　“收到，馬上準備TS型細胞穩(wěn)定劑，即將注射TS細胞穩(wěn)定劑?！敝趾翢o波動的話語，讓帕特。里奧瘋狂的意識泛起一絲希望：對，快，就是這個，快給我麻醉！

　　“等等，有新的狀況，快看，他的斷肢，上面的細胞在瘋狂的繁殖！”旁邊的副手忽然叫了出來。

　　“快從微視前滾開，我要親自看看怎么回事！”領頭的人一把推開了副手，驚喜地觀察起帕特里奧的狀況。

　　不，不，快給我注射鎮(zhèn)靜劑，快給我......啊啊啊啊！

　　沒有人會在乎他到底是什么感受，助手在旁邊拿了TS細胞穩(wěn)定劑，不知該打不該打。

　　只有他，無聲地承受著一切。從前，他覺得自己的職責就是服從，任何條件，任何任務，服從就對了。但此刻，他的內(nèi)心終于崩潰了，道德良知與對國家的忠誠，還是對軍隊的榮譽，一點一點瓦解，最終化為碎片。眼罩下，他呆滯的眼神，逐漸有了神采！那是，一種刻骨銘心的殺意。

　　......研究被延長了一倍的時間。

　　所有研究人員滿是疲憊和喜悅地離開了實驗室。而帕特里奧，四肢都被用金屬拷，拷在了專門的推車上，由助手緩緩地推向房間。走道里很安靜，除了推車的輪子滾動，也就剩助手和陪同人員的腳步聲。他們經(jīng)過一扇大大的窗戶，特殊的玻璃讓里面的人能清晰地看到窗外的雨滴，和驟然亮起的雷光！

　　“轟隆??！”

　　巨大的雷聲貫徹天地，即便是厚厚的隔音墻，也不能完全抵消?！罢媸窃愀獾奶鞖??！币粋€助手看了看天空，隨口說了句。

　　“嘿，至少今夜有了個好成果不是嗎，你應該感謝這天氣才是哈哈?！?p>　　“說得對，忙了這么久，也許我們能放幾天假，離開這該死的地方好好休息幾天！”

　　“誰不想呢？”兩人相視一笑，覺得并非沒有可能，一時間心情大好。前面就是廁所，陪同人員抱著槍支對助手說：“我去咻一斗！你要來一根嗎？”助手搖搖頭，指了指躺在車上的帕特·里奧對他說：“不了，你趕緊的，咱們還有這個要搞定呢?！蹦桥阃藛T嗤笑一聲，往廁所鉆去。助手百無聊賴地看了看手表，站在原地發(fā)呆。

　　這時，下方忽然傳來微弱的聲音：“呼呼，呼呼。”助手愣了片刻，才發(fā)現(xiàn)是本該陷入沉睡的實驗體。帕特·里奧戴著氧氣罩，助手聽不清他想說什么，偏傾下身去：“大聲些，我聽不清!”帕特·里奧繼續(xù)發(fā)出一些含糊不清地呼喝聲，這讓助手有些不耐煩，想早點送他回去，然后讓專門的仆人來處理他。但帕特·里奧看起來顯然很急，所以助手索性將耳朵貼到他的嘴邊。

　　“再說一遍，我聽著呢......呃。呃......放...手......”

　　一只青筋暴起的手忽然崩開了鐐銬，一把掐住了助手的脖子！強大的腕力幾乎要將助手的脖子掐斷，助手掙扎地往腰間摸去，就要摸到手槍的時候，突然他脖子一松，讓他跪倒在地上。助手捂著滲血的脖子，努力喘息著往后挪離推車，本以為躲過了一劫，不料卻發(fā)現(xiàn)，那只大手不知何時，滿布了毛發(fā)，在手指的盡頭，指甲變成了長長的利爪，順勢一抓“鏘”地一聲，剛好夠到了助手的腦袋。堅硬的顱骨就像雞蛋殼一樣，被抓了個稀碎，紅白之物灑了一地。一顆圓溜溜的眼珠子，滾落在地上，絕望地注視著天花板。

　　廁所出口，抽完一根好煙，舒坦起來的陪同員剛好走了出來，看到這一幕，腦子懵了一下。來不及嘔吐，訓練有素地拿起胸口的對講機，按亮紅色開關，沙沙沙，忙音過后，他口不擇言地喊道：“這里是B區(qū)十二號樓道，三十七號實驗體突發(fā)異變，速來增援！”

　　說完，看到帕特·里奧正在嘗試掙開束縛，便恐慌地提起沖鋒槍，對著他一陣猛射！

　　“噠噠噠，噠噠噠”子彈不要錢地射出，槍口仿佛噴出火焰！

　　帕特·里奧吃痛之下，發(fā)出了野獸般的嚎叫。他盡可能地閃躲著子彈，扒開了腳上的鐐銬，隨后往陪同員身上一撲。在他的慘叫聲中，口爪并用，將他撕成了碎片，殘肢滿地，鮮血濺得到處都是。殺死了兩人，帕特·里奧兇性大發(fā)，內(nèi)心極度渴望繼續(xù)殺戮，但殘存的理智告訴他，要趕緊逃離這里。

　　于是，他用雙手和僅剩的一條腿，快速爬行著，朝窗戶撞去，第一次沒有撞開，但他根本不管結(jié)果，繼續(xù)蠻橫地撞著，一下兩下，玻璃上開始出現(xiàn)裂痕，十數(shù)下后，終于將玻璃撞破，他摔了出去。

　　但一種與身俱來的平衡感讓他迅速找了到了平衡三肢的方式，他看準了建筑物的邊緣，輕松地抓住了一個著力點，再次往下跳出，幾次反復跳躍后，他終于下到地面?；氐奶綗艉芸旄狭怂奈恢?，于是他只能瘋狂地爬動，并在爬的過程中，掌握了三肢奔跑的訣竅，速度更快了，五六個圓形光柱就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追著，一直到了高墻邊。

　　平滑的墻壁本沒有可能讓人爬上去，但帕特里奧的雙手上長出了削鐵如泥的利爪，他以驚人的速度，爬上了墻頭，并一把切斷了通電的絲網(wǎng)。這讓他身體短暫麻痹了一會，但他很快又掌握了身體的控制力，毫不猶豫，往下一躍。隱匿進了夜色和大雨之中。

　　因為身體殘疾，身上也沒身份證明，他跑不了太遠，只能躲在了紐約的地獄廚房。這里足夠混亂，軍方的人很難找到他。但是地獄廚房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以他殘疾之軀很難在這生存下去。他只能白天翻找垃圾桶尋找食物，晚上躲在陰暗的下水道。夜晚的地獄廚房黑幫交易、火拼，危險無處不在。帕特·里奧只能在這茍延殘喘，但是他不甘心，他一點都不恨國家和軍方，真的一點都不，他只是想要這些人下地獄而已。

　　有一天他在外找食物時，身體好像被一股奇怪的電流經(jīng)過，一會之后又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但當他晚上回到他的下水道，他殘疾的右腿斷開處突然麻癢難耐，偶爾還伴隨著劇烈的疼痛。沒錯，惡魔果實的電磁波進入了他的身體，正在和他身體里的X基因融合，補全他的基因序列。

　　但是貓科動物可不是什么長于超速再生的動物，這個過程被無限拉長，他的痛苦也被無限拉長。那種肢體再生的麻癢和疼痛折磨著帕特·里奧，但是帕特·里奧覺得這不算什么，他知道這是傷口愈合的感覺，他知道他的斷腿可能要長出來了，雖然很痛苦，但是比起軍方給他的，這更像是上天的恩賜，是賜予他復仇的禮物。

　　帕特·里奧感覺這股力量好像有靈性，仿佛知道他白天需要出去尋找食物，所以重新生長都是等他晚上回到下水道的時候開始。他不知道他經(jīng)歷了幾個這樣的夜晚，疼痛讓他的思維混亂。

　　鏡頭拉回，躺在污水橫流的排水溝旁的帕特·里奧知道，今天他的斷腿就要完全長出來了，復仇的時候到了。當疼痛終于結(jié)束，帕特·里奧試著站起來，適應過后“??！雙腳著地的感覺。金錢豹嗎？真是上天的恩賜??！”說完，帕特·里奧的身體開始不斷的變形，一會變成豹頭人身，一會變成人，一會又變成一只碩大的金錢豹。感受著身體里傳來的力量感和那種隨時可以撕破空氣飛奔起來的感覺都讓帕特·里奧陶醉其中。

　　“等著吧，哼哼！”一雙猩紅的眼睛隱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