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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十二宮

四十六章 會審(下)

東西十二宮 輕北歌 3491 2019-06-01 23:39:17

  富察氏聲音極小,但卻與皇后一樣,帶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威懾力。

  她從簾后緩緩走了出來,與皇上皇后行了個禮,皇后帶著關(guān)愛看著她。

  “你怎么出來了,不是身體不適么?”皇后道。

  “身體不適也是因擔(dān)憂娘娘而起?!备徊焓先崧晫屎笳f道?;噬弦卜滞鈶z憫的看向她,絲毫沒有怪罪她的意思。

  富察氏道:“臣妾有一事啟奏?!?p>  “你講。”皇上說。

  富察氏看了一眼伊爾根覺羅氏,說道:“臣妾得蒙圣恩,賜婚昱郡王。自九年前伊始,一直琴瑟和鳴,舉案齊眉。六年前納伊爾根覺羅氏進府,迄今為止,共有側(cè)福晉一位,格格侍妾兩位。但即便如此,昱親王還是專寵與臣妾?!?p>  “專寵?怎么講?”皇上道。

  富察氏道:“一般親王郡王,都獨居暖閣,待有心之時去各室屋中休憩。而昱親王與臣妾不同,是與臣妾日日憩在一處的。雖然是閨閣私事不宜往外說,但郡王但凡有時間,都與臣妾在一起,一年三百六十五日,至少有三百五十日是與臣妾在一處的。”

  皇上沉吟了一會兒道:“這件事,朕略有耳聞。昱親王府中一兒一女,也都是嫡福晉所出吧。”

  “是?!备徊焓系溃骸耙翣柛X羅氏一直以來嫉妒臣妾所得恩寵,早有不滿。幾次三番都想挑撥我與郡王的關(guān)系,甚至幾欲謀害臣妾。不過她經(jīng)常前往恭肅親王府中與自家姐姐見面,姐妹感情極深。想來此次對皇嗣們下毒,就是為了報復(fù)臣妾與郡王,多半也有她姐姐的主意在,妄圖讓他們伊爾根覺羅氏飛黃騰達?!?p>  “胡說!”側(cè)福晉冷笑道:“你胡說什么!”

  “大膽!”皇上怒斥道:“富察氏乃皇后胞妹,昱郡王嫡妻,難道是故意加害于你不成?”

  側(cè)福晉反問道:“即便是我有心加害昱郡王一家,那又有什么證據(jù)說是我姐姐指使?”

  “你覺得朕是欲加之罪?”皇上問道。

  側(cè)福晉冷笑道:“皇上倒是拿出證據(jù)來,是有書信、還是有人證?人證物證都沒有的話,就這么怪罪一個親王福晉,不大合適吧?”

  側(cè)福晉說罷,還補了一句:“算起來,論輩分,皇上還得喊我與姐姐一聲姑姑呢。”

  “啪——”

  話音未落,就聽得一聲耳光響亮。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沖出來的一個人,結(jié)結(jié)實實的、掄圓了胳膊給側(cè)福晉來了一個耳光。

  愉嬪。

  側(cè)福晉的臉上頓時浮現(xiàn)出一個巴掌印,她連臉都來不及捂,目瞪口呆的看著愉嬪。宮內(nèi)向來打人不打臉,乃是最下等的辛者庫宮女都不傷她顏面,而這可是個郡王福晉。

  恭肅親王嫡福晉,也就是她姐姐見狀,沖上去要與愉嬪理論,被愉嬪又狠狠的給了一個耳光。

  “來啊,再來在打,誰來?”愉嬪橫著眼睛,芳常在見狀也挽袖子準備上。

  “你!你居然打人!”恭肅親王也被這番動靜嚇了個個手足無措,連話都說的結(jié)結(jié)巴巴:“你竟然敢——”

  “本宮乃皇帝親封的愉嬪,蒙古巴林氏大公主,博爾濟吉特·博林泰。打兩個誥命夫人不行嗎?當年我阿瑪遠征天山大月氏我可是開路的先鋒官。”愉嬪對恭肅親王揚了一下下巴:“你要在這兒跟我動手,還是你想帶人跟我去蒙古動手,本宮都奉陪。”

  恭肅親王指著愉嬪的手指都開始發(fā)顫,但最終還是放了下來。

  恭肅親王道:“無論是娘娘還是公主,教訓(xùn)福晉都可以。但謀害皇嗣之名,可不能空口無憑,血口噴人?!?p>  恭肅親王說完,大殿內(nèi)又安靜了下來。

  皇后面露憔悴之色,榮貴妃的眼圈還是紅的,說不出話來。容妃低頭咬著嘴唇思索,而那位側(cè)福晉似乎鐵了心要為了家族犧牲,笑著看皇上有些無奈的臉色。

  現(xiàn)下,怕是只有一個辦法了。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往前邁了半步道:“皇上,臣妾有事想說?!?p>  皇上見我開了口,楞了一下,道:“婉貴人有何事?”

  我的心跳開始加速,喉頭發(fā)緊,額上已經(jīng)有了冷汗。我說道:“皇上賜居臣妾永和宮,剛好住在麗常在對面?!?p>  我轉(zhuǎn)向麗常在說:“臣妾親眼看見,麗常在將賞賜給她的百花膏,混著萬壽菊的花粉,藏在自己的鐲子里,然后去了阿哥所當中。”

  這句話如同驚雷。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zhuǎn)向了麗常在。她不可置信的看著我,我則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說什么?”麗常在的聲音發(fā)著抖,扭曲成了一個極其尖銳的長音,與她平時嬌俏的聲音毫無相似之處。她臉上的表情也變了,恐懼與憤怒混合在一起,那雙極其柔媚的眼睛像是一張要將我吃下去的深淵巨口。

  她沖過來想與我爭辯,被準備已久的芳常在一把攔住了。

  “你說的可是真的?”愉嬪問道。

  我張著嘴不知如何作答,正想著語句,容妃便上前了一步:“千真萬確,此事婉貴人今日早晨就與我說過,但我卻不知該如何提起?!?p>  “說謊!說謊!你——”麗常在的尖叫聲在殿內(nèi)傳遍,李德寶也上來鉗制住她。

  “將她的嘴堵住?!比蒎愿赖溃骸巴?,去拆她手上的鐲子?!?p>  李德寶隨手扯了個宮女的帕子,塞住了麗常在的嘴,望月走上去抓住麗常在的胳膊,咔噠一聲鐲子開啟,里頭的百花膏伴著點點鵝黃色的萬壽菊花粉就從其中露了出來。

  麗常在的慌亂使我的背后一陣陣冒著冷汗,而容妃則看向我,對我使了個眼色。

  我定了定心神,上前一步,跪叩道:“皇上,麗常在乃恭肅親王私贈予皇上的,難道也會受昱郡王側(cè)福晉的指使不曾,想來此事必與恭肅親王有關(guān)?!?p>  “胡說八道!”恭肅親王怒斥道:“一派胡言?!?p>  我沒有回頭,不是不敢看恭肅親王,而是不敢看他身后一直在尖叫不止的麗常在。

  容妃道:“方才側(cè)福晉說,人證物證都在才能一口咬定,現(xiàn)下已經(jīng)都有了,恭肅親王怎么還能不認?還是恭肅親王想說,這麗常在是自作主張,一進宮便有了加害于人的主意?”

  恭肅親王惱羞成怒,辯駁道:“說不定她用此物,只是為了美容養(yǎng)顏呢?”

  “恭肅親王真是博學(xué)多聞,居然還知道這種古方里的女子之物能美容養(yǎng)顏?”我笑了一聲。

  恭肅親王被噎了一口,沒了聲音。

  我隨即抬聲說道:“是我親眼見她去了阿哥所,難道恭肅親王見我只是個貴人,說話便不信了?”

  “只你一個人,本王不信!”恭肅親王掙扎道。

  一邊的寧兒姐姐從人群中出來,道:“本宮是咸福宮主位純嬪,本宮去瞧自己的五阿哥時,常常看見麗常在往阿哥所跑。還專門往四阿哥與二阿哥的地方跑?!?p>  寧兒姐姐瞥了恭肅親王一眼,道:“本宮是嬪位,說的話你還不信?”

  我聽見恭肅親王狠狠的啐了一聲,終于沒了話語。

  而麗常在的聲音也已經(jīng)停了,我悄悄的轉(zhuǎn)過身去,看了她一眼。

  她暈過去了。

  手腕上還掛著那個我硬塞給她的鐲子。

  當時我是怎么說的呢,我說這是我想安慰她給她的賞賜,她滿心歡喜的收下,還約我去圓明園湖中游船。

  我微微垂下了眼睛,不想說話,也不想再有更多的思考。

  皇上見這場上已經(jīng)明了許多,朗聲道:“既然如此,真相已經(jīng)大白,昱親王側(cè)福晉伊爾根覺羅氏謀害皇嗣,令宗人府圈禁,免去一切名位。麗常在謀害皇嗣,著令打入冷宮。至于恭肅親王?!?p>  皇上往前邁了一步,剛想說話,被恭肅親王狠狠的打斷。

  恭肅親王道:“本王自先皇再時便是第一王爺,皇上,你這是要因一個強加的罪名廢了本王不成?”

  皇上沉吟了一會兒,道:“那恭肅親王便降為郡王。罰俸三月,以儆效尤。”

  皇上剛說完,我就見愉嬪轉(zhuǎn)過身想要說話,而皇后擺了擺手,示意愉嬪不要出聲。

  死了這么多貴重人物,也不過是降了半分的王位,罰了一點不同不癢的俸祿。

  想來恭肅親王樹大根深,不是一日能夠扳倒的。

  不過若不是如此,哪來謀害皇嗣,奪取皇位的野心呢。

  皇上說完,一擺手,讓恭肅親王帶著自己的福晉退下,而外頭的侍衛(wèi)們就要將側(cè)福晉拖下去。

  說是宗人府圈禁,想必第二日就是賜死,第三日就是責(zé)問伊爾根覺羅氏全族。

  而麗常在,大半也逃不過如此。

  側(cè)福晉被侍衛(wèi)們拖了起來,依舊心有不甘,朝皇上吼道:“皇上你罰我我認,但宮內(nèi)沒有一個人是這事的幫手?那莊貴人與婉貴人陪著我制藥,如妃將藥送了滿宮,難道一點罪責(zé)也沒有?”

  見側(cè)福晉開了個話頭,恭肅親王也連忙往上趕:“說的是啊,皇上,你連親叔叔嬸嬸都罰了,自己宮內(nèi)的幾個女子,就這么偏頗著?”

  我冷眼看了恭肅親王一眼,我們幾個宮妃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里頭還有兩個無足輕重的貴人。他堂堂王侯,還非得往這上頭置一口氣,還真是小家子氣的狠。

  我沒等皇上為難開口,就叩頭說道:“是臣妾做事荒唐不辨黑白,在皇嗣之殤上亦有其罪,還請皇上責(zé)罰,臣妾絕無怨懟?!?p>  我的話說完,如妃與莊貴人也走出來行了禮,同聲道:“請皇上責(zé)罰,臣妾絕無怨懟?!?p>  皇上看著我們,又看了恭肅親王一眼,正不知如何是好。

  頂頭的太后緩緩睜開眼道:“好啊,可以。這幾個宮嬪,如妃是老人了,降為嬪位,莊貴人和婉貴人奪了封號,降為常在,總可以了吧?!?p>  恭肅親王似乎覺得自己占了些便宜,道:“可以?!?p>  太后冷笑道:“那哀家免了兩個封號,你也一樣去了兩個封號。恭肅二字摘了,就當個庶郡王罷。”

  太后說完,如妃忍不住噗一聲笑了出來。

  莊貴人也偷瞥了恭肅親王,哦不,現(xiàn)在的庶郡王一眼,臉上頗有些笑意。

  用宮里兩個貴人瞎起的封號,換他大清頭一號的恭肅二字,這可是大大的便宜。

  我本來也是想笑得。但我卻不知有沒有這個資格。

  我看向暈過去的麗常在,也看向微微笑著的容妃,還看向這個鏤云開月殿。

  我究竟是婉貴人,還是庶常在,還是索綽羅·蘭兒?

  

輕北歌

懸疑劇告終……第一卷應(yīng)該也差不多OVER了。   _(:з」∠)_感覺我這么寫很冒險啊,希望各位爸爸不要太討厭。   當然如果有什么意見和建議請隨時提出,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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