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悟陽早早的被上官云拉到了花廳,林紫云和離叔早已到場,四人端坐蒲團,等待傲月寒傳功。
“悟陽,你剛?cè)腴T,今日為師就從宏觀上論一論劍的奧義!”傲月寒看著悟陽道。
“天下劍者,術(shù)者為下,道者為上,劍術(shù)超絕者可成劍客,劍道超絕者可稱劍神!”
悟陽聽到此處不由一愣,這句話雅僧也曾對他說過。
“天下劍客無數(shù),但是真能成道者卻是寥寥無幾,現(xiàn)在為師問你們一個問題,劍是什么?”
離叔雖然聾啞,但唇語精湛,他舉起了左手做劈柴狀,口中支支吾吾。林紫云見狀咯咯一笑:“師父,離叔說劍是用來劈柴的!”
上官云也是一樂:“師父,君子愛劍,古時官員也愛配劍,這些劍是一種象征,象征正義,仁慈,博愛!”
傲月寒微笑的點了點頭,林紫云見狀道:“師兄就會高深莫測,我覺得劍就是一件兵器,可以殺人,可以砍柴,師父你說對不!”
傲月寒不說話,他將目光投向了悟陽:“悟陽,你覺得劍是什么?”
悟陽看著傲月寒半晌,突然開口道:“劍什么也不是!”
傲月寒聞言一愣,隨即問道:“此話何解?”
“劍的意義要看它握在誰的手中,孩童握劍只是玩具,官員握劍只是裝飾,殺手手中的劍是屠刀,帝王手中的劍則是權(quán)杖,所以劍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握劍之人的心!”
悟陽說完,傲月寒心中微驚:“哈哈哈,好,真好,悟陽,從今日起你就是我沉劍閣的入室弟子了。”上官云和林紫云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傲月寒繼續(xù)道:
“今日為師就將沉劍閣的沉心劍典和弱水十三劍訣傳授給你,你要好生修煉!”
悟陽微微點頭,傲月寒繼續(xù)道:“凡界廣袤,擁有無數(shù)修行法門,除了我們修仙者外還有修佛者、修魔者、和妖修,按境界分為聞道、筑基、凝魄、化魂、元嬰、神動、化身、玄靈、合體、霞舉、渡劫十一個境界,渡劫成功就可飛升太荒,失敗則灰飛煙滅,這就是修仙的代價?!?p> 悟陽知道傲月寒這些話是說給他聽的,心中對這個師父生出不少好感。
“師父領(lǐng)進門,修行在個人,你們四人還有什么問題么?”傲月寒沉聲道。
四人沉默片刻,悟陽突然出言:“師父!”一聲師父叫的傲月寒心中爽快,他活了一大把年紀自然看得出悟陽乃是心高氣傲之人,從昨日加入沉劍閣開始他就沒叫過自己師父,所以這聲師父說明他已經(jīng)承認自己了,這讓心里一直有些小自卑的傲月寒歡欣不已。
“講!”傲月寒端著架子道。
“千年前,劍修一脈乃天下第一,為何如今積弱至此?”悟陽畢竟剛剛復(fù)生,他心中有許多疑惑需要人幫他解答。
傲月寒聞言一愣,眼神微瞇道:“你是什么人?”
“愛劍之人!”
“為何有此一問?”
“我要振興劍道!”
傲月寒仿佛有一種錯覺,眼前的俊逸少年就是一柄出鞘的神劍,這種感覺一閃即逝,他盯著悟陽,隨后道:“好吧,你們跟我來!”
悟陽四人跟著傲月寒來到沉劍潭邊:“你們可曾聽說過劍宗?”
上官云三人搖頭,悟陽默然不語,這一切都沒有逃過傲月寒的雙眼:“劍宗乃是千年前的天下第一大宗,后來不知是何原因一夜之間全宗被滅,我們劍樓的創(chuàng)派祖師獨孤鳴就是劍宗的弟子,因為違反門規(guī)被當時的劍宗宗主逐出師門才逃過一劫,才有了今日的劍樓,可惜祖師并非劍宗嫡系,劍宗覆滅后,劍修一脈的功法劍訣也隨之消失無蹤了。”
悟陽一直默默傾聽,他沒想到原來劍樓竟是劍宗的支脈,傲月寒頓了頓繼續(xù)道:“你們祖師在劍宗覆滅后就在此地沉劍立志,創(chuàng)立劍樓,只可惜……”
“那到底是誰有這么大本事,竟能將劍宗在一夜之間消滅殆盡!”上官云問出了眾人心中共同的疑問。
傲月寒搖了搖頭嘆道:“不知道啊,祖師也是害怕重蹈覆轍所以才取名劍樓而不是劍宗,悟陽,你要走的路危機重重,還要堅持么?”
“人有時候是沒有選擇的機會的!”悟陽對著傲月寒微微鞠首,轉(zhuǎn)身離去。
“師父,小師弟這個人好怪,感覺神神秘秘的!”上官云輕聲道。
“是啊,我一直不敢跟小師弟說話,一靠近他就覺得渾身發(fā)冷!”;林紫云附和。
傲月寒望著悟陽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小小年紀竟然有這么重的殺意!”
月明星稀,烏雀歸巢,窗外樹影搖曳,屋中油燈輕擺。悟陽閱罷從傲月寒處要來的沉心劍典和弱水十三劍訣,心中對于劍樓功法有了大致的了解。缺少了最重要的凝練劍魄之法,就算是劍宗劍訣也會威力大減。
悟陽身懷的無極劍經(jīng)中就有劍宗一脈的各種武訣功法,但是這一切的前提是你要凝成劍魄。
劍魄與修仙者的元魄,修佛者的佛種,修魔者的魔元,修妖者的妖心不同,是一種只屬于劍修的法門,一般法門是以天地靈氣凝魂聚魄,在氣海中溫養(yǎng)修煉。但是劍修卻是要在凝魂聚魄的同時以元魄之力不斷淬煉自己的飛劍,達到人劍合一的目的。
所以與其他宗門擁有繁多的法寶不同,劍修一般只有一件法寶,那就是自己的飛劍,但是劍樓的功法顯然不是修煉劍魄的法門,威力自然大打折扣。
就在悟陽躊躇著是否要將劍宗功法傳授給劍樓弟子時,窗外突然閃過一道黑影。
“恩?”悟陽身法一動快速追上,來人修為不弱,身法也是極快,悟陽心念一動,腳踏天劍云蹤步快速跟上,二人距離快速拉近,追至一處樹林中,神秘人突然停住腳步,悟陽望著他的背影淡淡道:“師父!”
神秘人回身,正是傲月寒:“你是劍宗之人?”
悟陽眼中精光一閃:我是也不是!”
“什么是也不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那就算是吧!”悟陽無奈。
得到確定的答復(fù),傲月寒頓時激動起來:“沒想到劍宗還有后人在世,真是老天有眼!”
“難道你就是傳說未死的劍宗少主?”傲月寒張大嘴巴一臉的不可思議。
悟陽歪著腦袋想了想,他是雅僧的徒弟。說他是劍宗少主也沒錯。
“你難道是從墳?zāi)估锱莱鰜淼模家磺Ф嗄炅四阍趺催€是個毛頭小子?”傲月寒奇怪道。
“我在墳?zāi)估锼艘磺?,最近剛醒!?p> “我擦他個仙人板板,真是從墳?zāi)估锱莱鰜淼模 卑猎潞俅伪惑@到了。
“師父,你能為我守住秘密了,如今還不是我表露身份的時候,我的仇人還沒找到!”悟陽一如既往的冷漠。
傲月寒聞言眼神一瞇道:“我不答應(yīng)的話你是不是會馬上一劍殺了我?”
悟陽盯著傲月寒,輕輕點了點頭。
“好了好了,為師知道,打死我也不說!”
“多謝師父!”
“不用客氣,我這把老骨頭還想多活兩年呢!”傲月寒擺擺手道:“從你的身法來看你如今的修為應(yīng)該是凝魄期吧?”
“嗯?!?p> “你所謂的振興劍道是不是想把劍樓打造成另一個劍宗?”傲月寒雖是在問,但卻語氣肯定。
“嗯。”
“哼,雖然你活了一千多年但是心智還是太年輕,我勸你還是乘早打消這個念頭,第一,當年覆滅劍宗的元兇未現(xiàn),你這么一鬧騰不是自己找死么,第二,振興劍道并非振興劍宗,你若能登上劍修頂峰又何愁劍道不興,劍宗不興呢?”
“嗯?!?p> “他了個仙人板板,你除了嗯你還會說點別的么?”傲月寒眼睛一瞪道。
悟陽微微鞠首:“多謝師父提點!”
“提點個屁,你早就想好了,我只是讓你下定決心而已!”
“嗯。”
“母的氣死我了,老子走了!”傲月寒怒吼御劍而去,到了悟陽看不見的地方,他突然破怒為笑:“哈哈哈,老天待我不薄啊,給我送了個德智體美全面發(fā)展的好徒弟!”
悟陽望著傲月寒離開的方向,心中突然生起一種久違的感覺:“上官云說師父不愛說話,原來是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