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宮,聽神殿
顧城白單手撐地,另一只手按住不斷抽痛的胸口。
一股腥甜涌來,被他生生壓了回去。
“是她回來了嗎?”
頭頂面帶微笑的神像無聲,留給他一片靜默。
“呵,是了,一定是?!?p> 顧城白輕笑,看不出喜怒。
當(dāng)他跌跌撞撞來到勤政殿偏殿時,大殿內(nèi)的氣氛已降至冰點。
楚擎昱負(fù)手而立,冷眼看著地上不斷求饒的婢女。
“拖出去杖斃!”
一聲令下,侍衛(wèi)押著不斷嘶吼的婢女退了出去。
蕭霆鈞還是老樣子,帶著虛假的笑意坐在龍椅上看戲。
她,還是那身大紅大綠的衣服,畫著年畫娃娃的妝容,頂著厚重的劉海。
不知在尋找什么,總是這里看看那里瞧瞧,完全沒把楚擎昱的怒氣放眼里。
這到底是她?還是她?
那年,他十歲,為了早日替父親分憂,他拼盡全力得到上神認(rèn)可。
沒想到自己成功之時,就是漠淵滅國之日。
父親臨終前將整個漠淵交給他,可那時的東昭皇帝早已殺紅了眼。
除了毓皇后,整座皇城無一人幸免。
為了伺機報仇,他甘愿拜在東昭國師門下,成為東昭候選國師。
漠淵滅國后,毓皇后也過的形同豬狗。
后來她懷孕了,沒想到竟是父親的孩子。
在她生產(chǎn)那日天空異象,大地動搖,乃圣女臨世之召。
毓皇后誕下女兒后生無可戀,臨死時將女兒交給他。
他本該恨她,就是因為她,他的國家才會毀滅。
可這是漠淵皇室除了他唯一的血脈,他怎么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送死。
他用生命為代價將她的靈魂轉(zhuǎn)移到異世,為的就是確保她一世無虞。
如今身體慘遭反噬,一定是她回來了。
到底是誰觸碰了生死契機,生生的將她靈魂召回。
如果真是她回來了,命運的法則打亂,這片大陸,這個國家,是否還會像上神期盼的那樣盛世萬年?
顧城白定定的看著那抹倩影,跟著她生動的表情時笑時鬧。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妹妹?!?p> 他無聲的問。
體內(nèi)的疼痛不斷叫囂,若不是他苦苦支撐,怕是早就倒地不起。
直到確定她無生命危險,他才慢慢轉(zhuǎn)身離去。
修養(yǎng)身體這幾日他一直讓人回稟她的情況。
她還是像往日一樣癡呆膽小,沒做任何出格之事。
難道真如昱王說的現(xiàn)在的九公主是皇帝找人假扮的?
她到底回沒回來?
顧城白心中沒底,也不敢因為此事打擾上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這日,她生辰。
他借口云游未歸,沒參加她的生日宴。
誰知他竟以刺客的身份與她見面。
初次見面,她問他,“大哥,現(xiàn)在裝死還來得及不?”
就這一句,加上她身上漸顯的鳳紋,他知道是她回來了無疑。
他答,“現(xiàn)在裝死還來得及。”
后來刺殺失敗,他安排心腹鋌而走險入府保護她。
雖然很唐突,他還是走了這一步。
其目的只是想讓她有個心理準(zhǔn)備而已。
這個世界對她來說太過陌生,但她依然過的風(fēng)生水起。
令他沒想到的是,她竟然畫了一手好畫,這也給她和他見面帶來了契機。
如今的天下看似太平,實則早已暗潮涌動。
他決定讓她先進楚伶倌避一避,也好讓他安排一二。
只是沒想到她一到楚伶倌就和她的男侍花天酒地,著實讓他生氣。
不過好在他們沒做出格之事。
她醒來,帶著防備和不安。
這讓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即便如此,他還是細心的為她疏解醉酒帶來的不適。
言簡意賅的解釋一番,她也答應(yīng)了留下來,但必須帶著她的男侍。
雖然不愿意,但為了她的安全,他還是將他們留在楚伶倌,獨自去面對危險。
很快,南洝接到消息稱昱王疼愛未婚妻即將大婚。
可安國公主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勾結(jié)北冰皇子想要謀殺昱王妃。
南洝太后得知消息后,暗中命人帶回安國公主,再派使團出使東昭。
一同出使是他早就計劃好的,只是沒想到路上會遇到心懷不軌之人。
說好保護她一輩子,沒想到竟然讓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害她。
還好她生來與眾不同,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
來到南洝后,他暫別她,暗中聯(lián)系舊部,將鳳女謠言越夸越大。
本想趁機搞亂南洝,乃至整個天下,未曾想,她被卷入其中。
看著地上千毒怪的毒鏢,他恨不得立刻馬上殺了這老毒物。
但轉(zhuǎn)念一想,自己的身份是國師,國師只能文不能武。
找到這老毒物又能怎樣呢?
不過還好楚擎昱對此事并非無動于衷。
看他動怒的樣子,想來對她已動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