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山峰凌厲、地勢險峻,可謂易守難攻的兵家之地。在去往樺榭泉的路上,山路蜿蜒曲折,巖石峭壁讓人步步驚心。智冶在前引路,漓淵扶著喬昆侖在后,折騰了三個時辰幾乎繞到崇山的另一面,正是火日當頭,暑氣正盛。
“好累呀!智冶師兄,還有多久才到???”漓淵累得氣喘吁吁,正要去樹蔭下休息,智冶忙在嘴邊豎中指作噤聲狀,漓淵不明所以。
智冶手呈扇狀置于耳邊,故作神秘地對漓淵說道:“你聽聽,可有什么聲音?”
漓淵有些疑惑,也學著智冶的樣子仔細地聽著,回答道:“除了鳥叫蟲鳴,什么也沒有???”
“好像是水流的聲音?!眴汤稣f道,他本來聽覺就異于常人,喪失視力后這方面就更加突出了。
見漓淵一副將信將疑的樣子,智冶指著前方的路說道:“漓淵姑娘,再堅持走兩三分鐘,我們就到樺榭泉了?!?p> 漓淵一聽,勞累和疲倦仿佛被拋到了九霄云外,頓時精神百倍,她撇下智冶和喬昆侖衣衫飄揚地小跑起來。
“漓淵姑娘,別急,當心腳下!”智冶在漓淵的身后喊道,無奈地微笑,扶著喬昆侖跟了上去。
樺榭泉藏在幽靜的山谷之中,一汪清澈的泉水在耀眼的陽光下如同魚鱗般閃爍著粼粼的波光,池邊生長著奇異花草,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藥草香。漓淵見了甚是歡喜,蹲在邊上捧起泉水往臉上撲去,頓時涼意四溢、暢快無比。
智冶和喬昆侖緊接著也到了,漓淵向他們揮手示意,喬昆侖根據(jù)漓淵的聲音判斷出方向,他松開緊抓著智冶的手,摸索著向前移動腳步,好像在捕捉虛無的空氣。
漓淵看著喬昆侖一步一步試探著走過來,來到自己身邊,她踮起腳尖解開纏在他眼上的緞帶,他雙眼緊閉著,眼角還殘留著干涸的血痕,嘴唇緊抿著,看得出他和漓淵一樣緊張。漓淵掏出手絹沾了些樺榭泉水,一點一點地仔細擦拭喬昆侖的眼睛,不多時他眼瞼的傷口竟然神奇般地在慢慢愈合。
漓淵激動地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喬大哥,你感覺如何?”
“很舒服,感覺眼睛沒那么疼了。”喬昆侖感受著漓淵呼吸的氣息撲在他的臉上,指腹在輕輕地撫摸他眼睛的輪廓。
智冶走過來說道:“看來樺榭泉水對喬兄的眼睛有效果,只是要徹底化解噬目散的毒,還是需要一些時日。”
漓淵不介意地搖搖頭,對于她來說,這已經(jīng)是天大的驚喜了。她向智冶征求意見道:“智冶師兄,我們每日來往于道場和樺榭泉之間實在太浪費時間了,我們能不能就在山中安頓下來,這樣也方便許多?!?p> “這里荒郊野外的,你們?nèi)绾卧谶@里存活下去?”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在野外的生存能力很強,在來的路上我已經(jīng)觀察過了,樹上結了很多新鮮的果子,我和喬大哥可以用來充饑,我還可以打獵,我的身手不錯的,不會餓著肚子。”漓淵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這……”智冶有些為難,但也沒有直接拒絕,“此事我得問問師父,看他老人家應不應允。”
“智冶師兄,謝謝你幫了我們的忙?,F(xiàn)在天色還早,我和喬大哥想在這里多待會兒,等傍晚了再回道場?!?p> “我走了真的沒問題嗎?你還記得來時的路吧?你答應我晚上一定要回道場哦?”
“放心,智冶師兄,我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你去忙你的事情吧?!崩鞙Y說著便繞到智冶身后,輕輕推搡著他的后背要他離開。
智冶有些擔心地望著漓淵,他知道漓淵的心思,她想多爭取時間早點醫(yī)好喬昆侖的眼睛,可是一個弱小女子和一個失去行動能力的人在野外實在是太危險了,智冶猶豫不決地回頭望了漓淵一眼,見她滿臉笑容地向他揮手告別,只好心懷憂慮地先回道場了。
漓淵考慮到喬昆侖身有不便,主動包攬所有的活,她要在天黑之前找到填飽肚子的食物和驅趕寒冷的干柴。她找到一棵果樹,上面結滿了新鮮欲滴的果子,她像只猴子一樣身手敏捷地攀爬上去,坐在枝頭上摘下一個果子嘗了嘗,嗯,真甜!漓淵把嘴巴塞得滿滿的,兩頰鼓囊囊的,她把摘下的果子都裝進包囊里,包囊越來越重,她橫系在背后就越過枝頭跳下樹去。漓淵繼續(xù)往前走,不過她走得不是很快,她既要觀察周圍的環(huán)境又要牢記來時的路線,以免自己在這深山里迷路。
不知走了多遠,漓淵聽見流水聲,她循著聲音飛跑過去,不久就看見一條小河,河水嘩啦啦地流淌著,偶爾會有兩三條活潑的魚躍出水面,她喜出望外,心想今晚有肉吃了。她站在河邊,脫掉鞋襪,打著赤腳下了水。河水真涼啊,漓淵不由得打了個冷戰(zhàn),裙擺也浸濕了。她拔出碧霞劍,俯身緊盯著水面,專心致志地等待著哪條倒霉的魚兒從她身邊游過。突然,有一條魚搖擺著尾巴正向她這邊游來,漓淵眼疾手快一劍刺了下去,劍身全部淹沒在水里,她舉起劍一看,那條魚拼命地甩動尾巴,河水和鮮紅的血甩了她一臉——可憐作為仙界的一把絕世好劍,碧霞劍再次覺醒之前只能被漓淵用來干些捕魚的勾當。
漓淵徒手將魚取下來扔到河岸,用手袖胡亂擦了下臉繼續(xù)捕魚,河水沒過了她的膝蓋,她向河深處又邁出幾步,每一步都是如此得小心翼翼,因為河底的卵石上都長滿了滑溜溜的青苔,光滑的腳底踩在上面,她不得不盡量保持平衡。
太陽漸漸隱沒于山后,橘紅色的余暉映照著漓淵忙碌的身影,她手里提著用草栓著的五條魚,背上扛著一小捆柴火,心滿意足地滿載而歸??墒撬氐綐彘咳叄瑓s不見喬昆侖的身影,她撿起遺落在岸邊的喬昆侖的外衣,驚訝萬分,心里閃過一絲不詳?shù)哪铑^,魚順著松開的手指掉落在地上。
“喬大哥眼睛不便,他不會不慎掉進水里了吧?”漓淵止不住胡思亂想著,她卸掉了背上的柴和果子,徑直站在水邊,放眼望去,水面上平靜得有點詭異。
“喬大哥——”漓淵忍不住喊出聲來,“喬大哥,你在哪里?你快出來呀,別躲起來嚇我——”